山林之下,流水潺潺,春日之中,綠植繁茂。


    空氣清新,令人心情愉悅不少。


    然而,停留在此地對峙的幾人,氣氛卻有些微妙。


    張祈山眉頭緊蹙,目光落在身前女子的臉上,眼神複雜。


    “你把話說清楚,為何又上綱上線?什麽張家的東西?清理門戶?”


    “張祈山,你為何不去問你父親?原來,在重要時刻,你第一時間維護的是別人,質問卻算在我頭上。”


    江南念覺得甚是無趣,收起手環。


    她向前挪了一步,打算繞過此人,結果又被他死死堵住。


    此時,張祈山低頭睨著江南念。


    “你還有何事?”


    她的聲音淡漠而疏離,仿佛他隻是一個恰好從她眼前經過的陌生人。


    “我並非質問你,我確實不知這手環的來曆。下次,我定會送你一個更好的。”


    “我不稀罕,放手。”


    江南念緩緩抬起眼皮,慵懶之態盡化為千般風情。


    “別走,我們說好了要一直在一起。”


    江南念眉心輕皺,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的容貌。


    她蹙眉時,別有一番美感。


    “張祈山,誰與你約定好了。”


    而且,就算答應了又如何?


    是否遵守、如何遵守,皆由她心意。


    江南念的聲音帶著些漫不經心,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映出那人的身影,仿佛她心中一直有你。


    若非眉間的冷冽讓她與你保持距離,或許就會這般沉淪下去。


    江南念欲抽迴手,張祈山卻握得更緊了些,男子的手修長勻稱,貼近她的肌膚時,透著些許如霜雪般的冰涼。


    可如今分明已是暖春。


    說到底,她根本不在乎張祈山如何想。


    左右都是要丟棄的棄子,所以她隻是不悅地皺眉看他。


    最終,江南念還是用力甩開他的手,朝著放置馬匹的地方走去。


    張祈山望著那婀娜的身影,嘴角的笑容瞬間冷卻,他自嘲地搖了搖頭。


    或許她有許多不同的麵貌,但都不會輕易展現給他人。


    張祈山垂著眼眸,清俊的目光凝視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江南念走到備選的馬匹麵前,張日山正在清洗自己的坐騎。


    看到她過來,臉上露出一絲轉瞬即逝的驚訝。


    “月亮,需要我教你騎馬嗎?”


    江南念微微挑眉,挑選了一匹肌肉線條流暢、四肢健壯、鬃毛色澤上乘的優質黑馬。


    動作沉穩地踏上馬鞍,動作嫻熟,顯然是慣常騎馬之人,僅是上馬的身姿,便驚住一眾看客。


    出人意料地翻身上馬,手指輕提馬韁。


    “這還需要你來教我?”


    居高臨下地俯瞰眾人,懶洋洋地掀起眼簾,平靜的眼眸中似有漣漪泛起。


    “月亮,竟然會騎馬!”


    張祈山跟過來,看著她笑意盈盈的眼睛。


    忽然覺得她似是變了個人,感覺難以看透,但仔細琢磨,又說不出具體有何異樣。


    畢竟江南念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刻意表現出乖巧溫順、好說話的模樣。


    反倒是他們想當然地認為她本該嬌柔綿軟、需要保護。


    卻忘記了最初,她殺伐果斷的樣子。


    果然,善變的女子更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張祈山驀地抬頭,斜睨著江南念那張漫不經心的臉。


    “月亮,想騎馬的話我帶你,可好?這匹馬太烈性了……”


    他邊說邊伸出手,似要抱下江南念,眼底的笑意愈發盎然,似不介意親身傳授。


    話未說完,江南念雙手緊握韁繩,忽然美眸一凜,輕喝一聲,座下的馬兒便朝前方疾馳而去。


    “張祈山,有時候你實在煩人。”


    張祈山趕忙翻身上馬,疾馳追趕。


    其餘人也迅速收拾行囊,繼續趕路。


    一人一馬狂奔了一段路,速度依舊未減。


    不多時,身後僅張祈山一人追了上來。


    張祈山邊向江南念靠近,邊問:“為何騎如此之快。”


    “要你管。”


    “我隻是關心你罷了,月亮怎還生氣了。”


    狂奔許久的江南念,眼底的陰戾逐漸消散,凝視著張祈山。


    朱唇輕揚,“我又不是孩童,行事自有分寸。”


    江南念不禁打了個寒顫,有些不自在地迴避他的目光,黏黏糊糊的眼光實在過於親昵。


    這時心情放鬆許多,江南念控製馬匹速度減緩。


    接過張祈山遞來的麵紗戴上,畢竟灰塵較大。


    張家人紛紛追了上來,一行人有說有笑,倒也不覺寂寞。


    方才張日山站在不遠處,未來得及阻攔,隻能眼睜睜看著江南念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月亮,你騎術精湛。我本還想教你騎馬,如今看來是無需了。”


    “小日山,應喚我姐姐。”


    “…”


    男子,豈可謂之小。


    周遭眾人嘻嘻哈哈,皆打趣於他。


    雖其或真較她年少些許,然少年嘴鼓,似不願接話。


    張祈山目光掃過,輕瞥一眼。


    少年支支吾吾,喊道:“姐姐,我已成年,年方已十八。”


    “喔,尚未及弱冠之齡罷。”


    “那姐姐年歲幾何?”


    “豈不知女子年齡是秘密嘛!不過,姐姐可告知於你。我永遠十八!”


    “……”


    張祈山餘光見她蓄意戲弄少年,遂嗤笑道。


    “那我年長於你,月亮豈不應喚我為兄長。”


    “張祈山,你休想。”


    她抬眸望去,果見張祈山眼底笑意淺淺。


    江南念扭過頭,懶得再與此人言語拉扯。


    待再次停歇,江南念被張祈山抱下馬,送入空蕩馬車中。


    張父在出發之際,便帶人分道而行,去向不明。


    張祈山主動為她清潔雙手、擦拭麵龐,又為她倒水、擺設點心。


    啟程了,他仍未出去,江南念也樂得有人伺候。


    依舊漫不經心地靠在張祈山懷裏含著梅子緩解困乏。


    “張祈山。”


    他聞聲低頭看向她。


    “嗯?”


    江南念察覺到被注視的異樣,抬頭與張祈山暗沉的雙眸相對。


    “給我念話本子。”


    張祈山看了片刻,抬手從幾上取了本話本子,字正腔圓地念起來。


    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被他以一本正經的口吻讀出,如同小和尚念功課一般。


    半閉著眼的江南念微微一笑,轉眸斜瞥他一眼。


    “你老家在東北,為何沒有口音?反倒能說一口流利的北平話?”


    張祈山眼神冷峻,語氣平靜,臉上毫無表情,緩緩說道。


    “張家人時常執行任務,各地口音都需涉獵。家中生意往來,北平話倒是常用!”


    “還要念嗎?”


    “罷了,聽你念話本子,猶如聽先生講學。好生無趣!”


    晃晃悠悠中,江南念漸漸睡去。


    人與人終歸是不同的,至於那些不相幹的人。


    張祈山視若草芥,冷漠無情。


    但若他對於她上了心,即便隻有一分,也會有所寬容。


    張祈山目光複雜地凝視著腿上熟睡的女子。


    此刻的她靜謐、溫柔、乖巧,睫毛修長,雙眼緊閉,垂下的眼睫投下一片陰影。


    此時的她無比安靜,宛如一隻溫順的小貓。


    這種感覺仿佛輕柔的羽毛飄落心間,輕飄飄的、慢悠悠的,從天而降。


    漫天的綿綿情意襲來,交織成線的思緒纏繞成團,卻又在此刻凝結,隻顧凝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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