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冷,女子行在幽深樹林中,偶爾驚起三兩小雀。


    這荒郊野外的野山林子過於偏僻,這幾晚她還聽到幾聲狼嚎,雖不至於懼怕,卻多少有些滲人。


    隻是林子中樹木叢生,倒不適合騎馬,江南念隻得運了輕功心法從樹枝上頭趕路。


    她剛到山洞處便見人影朝她這邊行來,看身形,大大小小、高高低低…


    盜墓賊?


    還是粽子?


    她目光牢牢鎖在不遠處的那點紅色影上,甫一近身她便一劍刺去,隻聽噌的一聲,手中軟劍不偏不倚紮在了後邊嘶啞喊叫的屍體上。


    一個麵目好看的小孩拉著繩索爬了出來。


    一陣風起,江南念麵紗微微掀起,她抬眼看向倒地的一小一大。


    而無老狗也正抬眼看她,明豔張揚的大小姐像一朵燃燒在烈火中的玫瑰降臨人間。


    爬上地的無老狗猛地咳嗽起來,血沫子噴在地上。


    麵前的二哥七竅均淌出了鮮血,瞧著麵上血色盡失,又氣若遊絲地咳了兩聲。


    無老狗見此隻覺不好,拉著她的裙角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哥哥。”


    江南念不知想到什麽,忽而笑意不明,輕慢道:“我為什麽要救你的哥哥?”


    “他的死活,與我何幹?”


    無老狗一咬牙道:“你要什麽,都可以,隻要你能救我哥哥。”


    江南瞥了一眼麵目還算好看的小童,方悠悠道:“你的命,怎麽樣?”


    無老狗雙目圓睜,麵上還帶茫然神色,卻忙點頭,答道:“好,我的命給你。”


    江南念也顧不得荒郊野嶺的環境,拿出銀針扒了快要屍變之人的衣衫,對照穴位刺了下去。


    她冷冷看了一眼跟隨出來的血屍,抬手召喚出火苗出來,手中把玩。


    “小孩,這是你的血親?”


    無老狗汗涔涔地道:“是我的父親和大哥。”


    他隻來得及找到正被父親追趕的二哥,這才扶了重傷在身的人出來。


    “他們沒救了,我不能放任他們下山為禍百姓。”


    “姐姐,你處理就是。”


    她手中的火苗在幽深夜裏如同螢火,緩緩飄向了血屍,就在那一點火光碰到屍體衣物的刹那,烈火猛然吞噬了歪斜的人形。


    不過幾間便將屍體焚成了骨頭架子,而周遭草木無虞。


    無老狗用衣袖擦了眼淚,跪在地上邦邦磕了幾個響頭。


    之後他在不遠處找到帶過來的背簍,找出兩件幹淨的衣衫包裹起骨頭,小心翼翼放入背簍中。


    “父親,大哥,我帶你們迴家。”


    父親,大哥,你們放心,我一定求得張星月救迴二哥。


    我的命不值當什麽,她要就給她好了。


    江南念感受洞中還有中了屍毒的夥計,眼神平淡刺破了無老狗的手指引了他們出來。


    她安靜的守在一側,手中軟劍劃出幾線銀光,隻見幾蓬血霧噗地噴射出來,那幾個血屍竟是身影一晃,重重跌在了地上,沒了生息。


    火一燒,風一吹什麽都沒了。


    江南念使喚吳無老狗打了他們飲用的水淨手,指尖按上他的唇間,向下一掰,露出皓齒。


    小狗的牙齒,就像月兒般皎白。


    “你……你做什麽?”


    江南在月亮島上見過無數次這個動作,島上的張家人抓了打劫的海盜,就是這麽看牙口,觀察其身體好不好。


    江南念冷眼看向無老狗,“怎麽,不讓我看?”


    “你看吧…”無老狗扁扁嘴。


    江南念看了半天,也沒瞧出個子醜寅卯來。


    一邊看著人家牙齒,一邊小聲嘟嚕。


    她麵色驟然變得嚴肅,頷首道:“怎麽看來著?迴頭我問問哥哥…”


    無老狗小聲地問道:“你到底要看什麽?”


    一直扒拉著他的嘴,真的要忍不住流口水了。


    江南念瞅他一眼,輕慢道:“買奴隸不是要看牙口嘛!”


    無老狗一時如遭雷劈。


    富貴人家一般吃的都是柔軟的米,而貧苦人家一般吃的粗糙的糠。


    所以被賣的人牙齒越精細,說明生活條件越好,也可以賣出更好的價錢,而牙齒越磨損嚴重,說明生活條件越不好,賣出的價錢也就越低。


    見小孩默然不語,江南念也不覺打擊到了人家,慢悠悠擦了擦手又道:“你叫什麽名兒?”


    無老狗雙唇翕動,吐露出三個字:“無小三。”


    他的父親是個沒文化的土夫子,村裏老一輩說取個賤名好養活。


    所以,到父親此次折在墓裏,他也沒個正經名字。


    他也不準備改了,以後無老狗這個混叫的名兒,也沒人敢小瞧他。


    江南念展顏一笑:“小三小三多難聽,不雅、不妥,你這小孩眼睛圓圓的,不如叫你無狗狗。”


    “……”


    無狗狗就雅了?


    無老狗憋屈得不行。


    女子淺笑詢問:“我的小狗狗,乖狗狗,就這麽叫吧!你覺得如何?”


    無老狗心裏:我覺得不如何,還不如小三來得親切。


    江南念含情目灼然,輕抬起他下頜,逼著他直視自己,靜候他的迴應,“快說…”


    “我……”無老狗連耳廓上也赤如丹霞。


    怎麽這般侮辱之詞,在她口中,仿佛隻是個親密的稱謂。


    “我是姐姐的乖狗狗…”


    無老狗輕語,麵上紅暈已蔓延至脖頸。


    江南念滿意的點點頭,將手帕扔給他。


    “小狗狗真乖,就是髒了點。”


    “看起來還沒有陳皮可愛,等迴去以後你可要吃胖一點。”女子眸中笑意盈盈,背著手道。


    “……”


    無老狗真沒想到,有一天他淪落到和陳皮比誰更可愛一些。


    “很好,我的小狗狗再喊一遍。”江南念並未打算放過他。


    “姐姐……”


    無老狗呢喃,看到她的笑顏,覺得也那麽難說出口。


    “你是誰?”


    “我是無小三。”


    江南念掐緊了他的下頜,止住了他未盡的話語,循循善誘道:“你是我的無狗狗,下次可別喊錯了。不然,我就把你吃掉。”


    她故作兇狠的晃著雙手,“一口吃掉,全部不剩。”


    張星月,騙人。


    無老狗瞪著圓圓的眸子潮潤地望向她。


    江南念笑著將手豎於他的唇間:“這是屬於我們之間的秘密,以後你隻能聽我的話。”


    “你隻能做我一人的狗狗,我說東你不準往西。”


    她一雙眼眸彎如月牙兒,蠱惑著人心。


    他雙目圓瞪,那熟悉的味道,清冽幽淡,令人記憶猶新。


    夢裏反複出現的畫麵終於成真,他一直渴望著她,思念著她。


    張星月,你從來都不要你的小狗狗。


    這一次,是你先招惹我的。


    若是你不要我,小狗可要咬人,狠狠地咬住你,讓你記住我。


    小小的無老狗嘴角笑意更深,下意識想著。


    “姐姐,我願意做你的小狗狗。以後你不許扔下我,不可以不要我。”


    跟著夥計趕過來的解下九清咳一聲打斷了他近乎告白似的直白。


    無老狗眼前一黑,直覺臉皮都要丟光了。


    江南念眉眼彎如新月,對著解九招手。


    “解小九,看。這是我的無狗狗,他的眼睛圓圓的,似不似乖乖聽話的大黃?”


    神他媽大黃,就不能說個兇一點的狗狗麽。


    無老狗對上解九玩味的目光,頭皮發麻,又不敢反駁她。


    生怕她不樂意了,又出爾反爾不要他了。


    解九垂眸,打量著滿身血汙的無老狗。


    如今無老狗瞧著年歲還小,分辨不出模樣。等他再大些長開了,生得眉目清秀,似琳琅珠玉。


    也是她喜歡的那種少年,解九心裏一歎麵前卻一笑:“姐姐說相似,那便是。”


    無老狗僵住了身子。


    姐姐?


    解九竟然這般自然的喊她姐姐,他神色有些複雜。


    未來的小九爺,可真是能屈能伸的生意人。


    可在解九看來,對上張星月,他們的尊嚴一文不值。


    在一人麵前丟掉自尊,換來她笑顏,算是一筆不錯的買賣。


    他們,本就是為了等她。


    情之所動,源自本心。


    碎碎念:小橘子和小狗小時候你們喜歡看嗎?


    再問一下,無老狗這次上不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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