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院有倆層樓,普通散客一般會被戲園子夥計領帶到一樓的大堂兩側或靠後一點位置。


    中間放了幾張小桌,也需提前預訂。


    而二樓都是包房,供一般有錢人家消費。


    真正的鄉紳富豪、權貴,則是通過內部渠道在二樓包廂落座。


    有喜聽戲者更愛一樓靠近戲台的位置,一睹小旦芳容。


    江南念不知那軍閥是為了買二月紅初夜,而二月紅今日設下這鴻門宴也是配合張祈山一舉拿下這養匪為重的對手,吞下更多的地盤。


    江南念才啜了口張海樓喂過來的茶,慢悠悠吐槽:“長得醜想得美,還妄想台上的美人兒。我看你不如去天井裏醒醒腦子,醜而不自知。”


    她那話說的不留情麵,尾音綿延勾魂。


    那軍閥抬眼望去,如聞天音,帶著一身酒氣,瞧見身姿嫋娜的江南念,眼前一亮,也不顧眾人目光口吐狂言。


    “都言好事成雙,台上這二月紅爺要。樓上這小子娘子爺也要。”


    “小娘子年歲幾何?家住何地?爺讓人立馬上家裏下聘抬了迴家擺幾桌宴席。”


    剛才還笑嘻嘻,吊兒郎當地歪靠著欄杆的張海樓麵無表情地斜睨一眼,茶盞直接披頭蓋麵砸了下去,目光冷漠、殘忍,像毒蛇一樣沒有半點兒溫度。


    “問我家姑娘家住何地,你這個獐頭鼠頰的狗東西也配!狗娘養的王八羔子,小爺看你是喝多了黃湯忘了姓甚名誰了。”


    江南念眉尖微蹙聽著張海樓罵人,但見那登徒子眼中一片淫邪,她更覺作嘔。


    “海樓哥哥,我不喜歡他看我的眼神。”


    張海樓一秒變臉,溫聲哄她:“好,晚點哥哥挖了他的眼珠子為你報仇。”


    江南念直覺今夜聽戲,好掃興,不開心道:“我們走吧,這裏不好玩。”


    聽聞江南念的聲音,此時更多隱藏在包間的人都露了麵。


    有自她斜對麵包間裏走出,手拿一把灑金扇的少年,未語先笑,氣質出眾。


    還有著長袍腰間掛羅盤的少年怔怔的看著,“小九,是月月兒啊…她迴來了…”


    暗中等候已久的張祈山撫摸著大拇指上的青玉扳指,眉目微垂,神色一冷,眸中隱有狠辣之意。


    “她住在我家。”


    那軍閥心生警覺,全身的肌肉一下繃緊,手小心地摸向懷中放槍的位置,脖子一疼,已悄無聲息地頂上一件冰冷的東西。


    熟悉的硬度和質感讓他汗毛直豎,腎上腺素瞬間分泌。他完全沒察覺後麵持刀的人是何時靠近自己的。


    “你敢肖想她?”


    刀客的目光瞥來,彷佛挾裹著什麽如有實質的力量,落在身上,壓迫感強到無法忽視。


    “張祈山,我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這是什麽意思,我無意冒犯了你的女人。我可以賠禮道歉,可也犯不著這樣吧?”


    練武之人五感很強,那軍閥聽見張祈山笑了一聲。


    “還挺有眼光,可惜你看上了爺的人。”


    “你在三省交界處養了一大幫子土匪打劫勒索無惡不作,你當真以為我不知?”


    “張兄弟,有話好說。一切好商量,所得錢財我分你一半怎麽樣?我知你養兵花費不少,這世道不都是這樣。”


    這人腦瓜子轉得快,隻覺先安撫好他,等他安全再商議報仇的事情。


    可張祈山置若罔聞,順手抽走了他腰間的槍支,對著他大腿就打了一槍。


    “你的山寨已經被打下來了,人也殺光了。”


    所以,你還有什麽籌碼和我講條件?


    張祈山擺擺手,“把他帶下去好好招待,過幾日斬首示眾。”


    原本聽了他的汙言穢語,是要立時將人胳膊腿的關節全給卸了打斷手腳。


    可他不願樓上的女子見到這些殘忍的手段,把他扔給了二月紅先處理一番。


    想來,這覬覦美色的東西定是生不如死。


    刀客拿了桌上的手帕塞讓入這人嘴裏,同時一刀下去重要的部位已經斷根了。


    在他含糊不清痛苦哀嚎聲中,紅家班的夥計立時拖了這人下去處理。


    “小月亮…夫人…”


    張祈山微仰著頸,輕低聲呢喃。


    倘若得到過,品嚐過她的滋味,仍然念念不忘呢?


    好比張星月之於張祈山。


    她是他的愛,也是他的毒,如同最烈性的成癮藥物,深入骨髓不可自拔。


    張祈山無法戒斷對她的迷戀愛欲,除了不死不休地追逐她,捕獲她,別無他法。


    小族長原本將小夫人保護得滴水不漏,從來不曾掉以輕心。


    可這次張星月偷跑出島,倒是讓他有些詫異。


    看著突然出現的人,她高唿道:“祈山哥哥…”


    江南念提著裙擺往下跑去,遠遠望去倒像星城裏開得最盛美的那朵芙蓉花。


    張祈山知她容色傾城,可相處這麽久,他仍是看這一幕晃了心神。


    然而片刻後那道身影從火紅色燈籠下撲簌簌落下來。


    張祈山張開雙臂迎了上去,將人一把抱進懷裏,他柔聲問:“怎麽來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外頭亂嘈嘈的受傷怎麽辦?”


    江南念半偎在他懷裏,一頭長發未曾綰起來,似瀑一般披散下來。


    她嬌聲嬌氣軟軟糯糯道:“我隨姆媽來得嘛,我想給你們一個驚喜。日山哥哥沒有告訴你嗎?”


    張祈山搖搖頭,最近大家為了打掉那盤踞在山上的土匪毒瘤各有任務在身。


    估計張日山也以為母親已經告訴了他,才忘記通知小夫人來此了。


    他溫柔的幫江南念將幾縷夾入衣領的頭發拔出來,輕輕捋順,“哥哥很晚才能迴家,你先迴家好不好?”


    不知怎麽的,懷裏摟著乖巧可愛的人兒,分外不舍得她,抬手留戀地摩挲她漂亮的小臉。


    江南念點點頭,“哥哥去自去忙,我身邊有海樓哥哥你放心吧。”


    就是跟著他才更不放心好吧!


    張祈山俯身吻在她前額,“哥哥忙完了,就迴來陪你。”


    對她的愛意磅礴深沉,掌控了他整個心神。


    “嗯。”


    江南念笑彎了眉眼,含情目瀲灩流光,彷佛漫天繁星都撞入她的眼裏。


    所有無從追蹤的情緒,在這一刻,開出了花。


    “海樓哥哥,我們走吧。”


    張海樓朝樓上淡淡望了一眼,悠悠歎息:“小夫人,你的哥哥可真多。”


    女子笑眯眯晃著他的手臂,“哎呀,哥哥吃醋了呀?”


    “哼…”


    “哥哥,我困啦~”


    江南念一撒嬌,張海樓十分無奈,“走吧,小嬌氣包…”


    燈火晦暗,她沒瞧見二月紅那深深含著笑意的一個目光。


    還有二樓處含笑的少年,眼眸裏隻有她的存在。


    “月亮小乖乖,你終於出現了。我等你好久了,乖巧的小月亮真是可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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