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覺睡到中午時分才起。


    這船艙隔音不好,張海樓站在這有一會兒了,沒聽見一點動靜,就跟裏麵沒人一樣,也不知小月亮醒了沒。


    打了溫水進去的張千軍先把出去時候拉上的窗簾拉開係好,讓外麵明亮的光透進來。


    光亮起時,眼睛一時沒適應住,江南念下意識避了下。


    張千軍手掌擋在了她的眼睛上,女子緩緩地看向他。


    “小道長…”


    江南念聲音有些啞,身上散發著一股情事過後的軟綿慵懶。


    房間內被處理的還算幹淨,她身上的那件睡衣已經重新換過。


    空氣中有一股男女欲望宣泄之後的淫靡氣味。


    張千軍聲音沒有絲毫異樣地問:“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仿佛她真的隻是生了病看了醫師,在詢問她最後治療反饋。


    江南念乖乖搖頭,便又聽見他問:“身上疼不疼?”


    她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表情有些窘迫,見張千軍目光定定看著她,似乎想要探個究竟。


    她避開視線,含含糊糊地說:“出了些汗,有些難受。”


    她明知他問的不是這個問題,卻答非所問。


    好在,他已經給她上過藥了。


    “嗯,我打了水。你洗洗,需要我幫忙嗎?”


    她想說不要,可一抬腳酸軟無力。


    江南念很沒出息的道:“……要。”


    自知沒有克製那股勁兒,導致她這個樣子。


    張千軍小心翼翼抱起她進了浴桶,認真的澆水為她清洗。


    不久一陣香風裹挾著一絲藥香而來,對麵有人落座。


    隻聽見對麵將碗筷放在桌上,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


    江南念抬頭看去。


    張海俠如鬆柏而立,垂眼舀湯。


    對麵坐著的張海樓盯著她脖頸處的痕跡眼睛轉來轉去,不知道在想什麽。


    張海俠握著長木勺舀起雞腿雞翅、雞湯倒入碗中。


    清潤如玉的聲音響起:“小月亮嚐嚐,熬了一夜的老母雞湯。”


    江南念拿筷子戳了戳放在眼前碗中的雞腿,“這麽熱的天氣怎麽保存肉食?”


    他們在海上行了好幾日,一直沒有補給。


    所有的食材還是出發那日從月亮島準備的。


    張海俠緩緩道:“常年累月走水路,可謂是在水上討生活,多會在船上養些家禽,雞、鴨、鵝都是常有的,單獨養在一個艙裏。我們怕你不喜歡這個味道,提前宰殺了。”


    江南念有些好奇,“你們出門做任務也經常下南洋嗎?”


    怎麽感覺,他們習慣了在船上的生活。


    他們會馬來語英語,對海上的各種天氣生活習俗好似很熟悉一樣。


    張海樓頓了下,挑眉笑言:“可不嘛,我和海俠隸屬於南洋辦事處。經常要出海做任務,處理各種難搞的案件。”


    江南念點了點頭,聽著他講解一些有意思的趣事。


    張海俠快速地分完雞肉,拂袖坐下,拿起做好的餅慢條斯理地吃。


    “小月亮,直接啃,沒人笑話你。”


    張千軍為她挽起袖子,開口好笑道。


    江南念乖乖的放下筷子,隔著手帕啃著雞腿。


    張海樓見此忍俊不禁,掃視一圈桌麵,隻有她碗中有雞腿。


    他瞥了一眼垂眸不語的張海俠,不發一言,低頭吃餅。


    嗬,這麽明顯。


    還說他不著急,不著急個屁。


    午後陽光太曬,張千軍主動去了駕駛室。


    剩下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下下棋,就到了夕陽西下時分。


    船舷上,張海樓背坐著垂釣,上身衣衫敞著。


    他忽而迴眸,狹長丹鳳眼微垂,似有幾分思緒,俠氣迴蕩間頗有幾分不羈美感。


    “小月亮過來,坐這裏。”


    江南念像他一樣坐在船舷上,雙腿垂放在船外,晃晃悠悠一點也不害怕。


    “馬上就要下船了,你看我的島嶼快到了。”


    “坐船好無聊,終於能腳踏實地了。”


    “島上蛇很多,小月亮害怕嗎?”


    “不怕,它們不敢咬我。就是有點討厭黏糊糊的觸感,生理不適。”


    “我的髒麵是蛇,算命的也說我本命是蛇。小月亮也會討厭這樣的我嗎?”


    張海樓的聲音帶著明晃晃的戲謔,江南念有些驚訝,朝他方向望去。


    “你是人,又不是蛇。討厭你做什麽?”


    “不管我對你做什麽,你都不會討厭我嗎?”


    眼前這人就差把心思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江南念笑了一下。


    “不會。”


    現在的我也不明白,小夫君到底是怎麽想的。


    也不明白他們張家人怎麽心懷這麽寬廣?


    願意同時擁有一個女子,共享一個夫人?


    所有的人都在縱容這種情況,是她賺了才對。


    反正都是美男子,她好似也不吃虧。


    誰讓他們的娘做手腳,那就用她的養子們來還好了。


    倆人衣擺隨風揚起又落下,糾纏在一起。


    陽光撒在神思不屬的女子身上,斑駁的光影映襯得她更加飄渺不似凡塵之人。


    此時此刻,他握著她的手指告白:“小月亮,我心悅你。”


    江南念轉頭看他,對上了張海樓看她的眼神,他狹長的丹鳳眼裏,或許是海水的波光粼粼反射在他眼中,使得其中更加深邃如海。


    她狡黠一笑:“好像有了!”


    什麽有了?


    還在等待著答案的男子一臉的疑惑。


    女子指著動了下的釣魚線,張海樓無奈地輕笑了下,提起魚竿。


    小月亮聽見了,可她不願迴答,她可真是壞啊!


    上了小島晚飯平淡地吃完,江南念在海岸走了會便迴船沐浴更衣,前腳剛進門,後腳有人就跟上來掩上了房門。


    還未來得及轉身,那人以軟紗覆住她的眼眸。


    “小月亮,是我。”


    是小道長的聲音。


    他沒有察覺到抗拒,便緩緩將江南念摟入懷中,低下頭,下頜貼著她的耳側。


    “我帶你去外麵。”


    昏暗幽靜的環境更放大了彼此胸膛的心跳聲,懷抱的溫度熨帖人。


    她坐在月色下,他坐在黑暗陰影裏看她。


    男子眼裏閃過一瞬掙紮,他猛然垂眸,捏緊指尖。


    “小道長,你這是做什麽?”


    這人讓她趴在自己身上,她嘟囔著“是要玩什麽遊戲嗎?”


    “嗯,晚風月下賞美人。”


    那人吻了下,好像覺得自己太無恥,笑了兩聲,胸膛震動,又像小鳥啄食般輕吻她幾下安撫,將她散亂沾濕的碎發挽到耳後,動作輕柔。


    抱了一會,這人扶著她站起來。


    江南念見識了他的惡趣味,哼了聲,聲音輕靈柔媚入骨,引得他不自覺道:“小月亮,小聲點哦,小心被人聽見…”


    “你都不怕,我怕什麽?”江南念低聲嘟囔。


    其實這樣很舒服,窩在溫暖的懷抱裏,沉浸在溫柔的月色下,她嘴角忍不住輕揚,手指點點。


    那人卻道:“換個稱唿…”


    江南念悄無聲息勾了下嘴角,慢悠悠道:“那喊什麽?”


    她石破天驚的來了一句,“小美人怎樣?”


    “還是海樓哥哥?”


    那人驚慌間還抱著她立在船頭,想要給她驚喜。


    沒有防備之下一腳踩空,身體失去平衡,重心向後傾斜,墜落水中。


    海水瞬間將她淹沒,水流拍打在她身上,冰冷的水流進鼻腔和口腔,有些酸澀和窒息感。


    她被人帶出水麵上了船舷。


    張海樓沒有料到她竟一下子就認出了他來,不慎掉入海中。


    在這個時刻,他分不清自己是一時不察帶她入水,還是她自願和自己墜落。


    海水沿著衣衫往下滴嗒,濕透的衣物緊緊壓在身上,緊貼的身體壓得更沉重,腰間的大掌傳遞著溫熱。


    江南念抹了一把海水抬頭瞪他,眼神充滿控訴。


    “張海樓,你幹的好事。我剛洗完澡,白洗啦~”


    張海樓眼裏含著不可置信,沒想到她是這麽個反應。


    “你不生氣,我模仿他小道士的聲音欺騙你親近你。”


    “是你傻,不代表我傻。”


    她掃了一眼眼眸微眯,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的人。


    “你一靠近,我就知道是誰了。”


    小美人笨死了,每個人的氣味都不相同。


    就算他模仿得了張小道長的聲音,那氣息味道習慣呢?


    江南念挑眉戲謔道:“你怕什麽?”


    都敢抱著她不放了,還不敢正大光明的麵對她。


    膽小鬼。


    張海樓修長的指骨捏緊,下頜線條繃緊,腮幫微動,悶悶的嗓音響起:“我怕你不要雲生,不要我的親近…”


    碎碎念:有寶子問小美人何時上車,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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