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九在家中也休養了許久,之後去拜訪了張祈山。


    九門私下暗中開了什麽會議,暗地裏達成了一致。


    不久,解府就對外報喪。


    解九,仙逝了。


    可事實上,這方世界的解九此時也是一體雙魂。


    他並沒死,隻是假死脫身隱在暗處處理內奸和敵人。


    隨著她離開的張家人,好像突然又出現了。


    被屠戮殆盡的汪家人也好似死灰複原,安靜的窩在更換過的基地存活。


    張族長隨她離開了,張家本家也會有人選出新的起靈之人一代接一代守護青銅門後麵終極的秘密。


    防止“它”,這裏麵的“它”並不僅僅是指汪家人,是所有心裏有欲望想窺探青銅門終極秘密求長生的人。


    張祈山蘇醒,好似也獲得了一些不可言說的東西。


    自此,一切好似迴到了正軌。


    幾方勢力以一種很詭異的方式平衡著。


    一年後,暗中幫襯解語臣的解九也處在彌留之際了。


    那棵她留下的西府海棠,在她鮮血滋養之下長得枝繁葉茂。


    曾經的小小少年也是三人,如今還是三人。


    十歲的無邪,九歲的解語臣、三歲多的秀秀聚集在京城解府。


    三歲多的秀秀,見到樹上突然出現的女子,一點都不害怕。


    眨巴著大眼睛抬起頭:“仙女姐姐!”


    原來這小孩是天門未關,能看到她。


    江南念望著樹下可愛的小姑娘淺淺一笑,扔了一個精致的小荷包給她。


    “仙女姐姐,我是霍秀秀。這裏是小花哥哥的家…”


    小姑娘自來熟的坐在樹下嘀嘀咕咕,她隨意答幾句。


    風吹過樹梢,傳來梭梭的聲音。


    花朵被風吹落,遠處而來的解語臣喊著:“秀秀,你在和誰講話?”


    小姑娘指著樹上的她喊著:“仙女姐姐,粉色的裙子好漂亮。”


    小花隨之看過去:“姐姐呢?”


    “她在樹上。”秀秀指了一下樹上卻什麽都沒有。


    無邪看了一眼,有些不信任:“秀秀,什麽都沒有。哪裏有什麽姐姐,你別是自言自語。”


    小姑娘見仙女姐姐不見了,無邪還不相信她,有些著急:“無邪哥哥,就有,看姐姐送了禮物給我。”


    她扒拉著手中的糖:“好吃的糖,喜歡。”


    無邪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小荷包,教育她:“陌生人給的糖,你怎麽能隨便吃呢?”


    小姑娘有些生氣的起身往裏走去:“可是,姐姐說這裏也是她的家。”


    無邪嗤笑:“說不定她是騙你的!”


    秀秀瞪他一眼:“才不是,無邪哥哥討厭。”


    解語臣沒說話,他隻是接過秀秀遞過來的糖含在嘴裏。


    不知為何,他覺得這水果糖很熟悉熟悉,好似從前也有這麽一個小姑娘也送給他。


    “奶奶,我剛見到仙女姐姐了。她送了我糖,無邪哥哥說她是壞人。”


    小姑娘一把撲進霍仙姑懷裏吐槽著,還舉著手裏的小荷包。


    齊恆看著秀秀手中那熟悉的荷包,眼裏有些懷念。


    他蹲下身問秀秀:“是她迴來了,她在哪?”


    無邪抓了一下頭發,指著外邊的海棠花樹:“秀秀說什麽仙女姐姐在樹上,可是上邊什麽都沒有。”


    齊恆歎息道:“月月兒是來接小九吧!”


    他隨之起身往解九待的暗室而去,他已經含笑而終了。


    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年輕的解九和江南念並肩而立。


    “你不見見他們?”


    江南念搖搖頭,靜默不語。


    齊恆站在原地低聲詢問著:“月月兒,是你來了嗎?”


    江南念走之前拉了拉齊恆的手指,感受到掌心的溫度,齊恆低笑一聲,愈發溫柔地感歎。


    “月月兒,我走的時候記得來接我。”


    “嗯。”有人細聲細氣地應了,之後掌心一空,她走了。


    解九接過她手中的傘覆在二人的頭頂,又來拉她的手。


    江南念懶懶散散的樣子,也懶得去掙脫,便任由他半摟半環著。


    “夫人,這是準備送我投胎轉世嗎?”


    “解郎,你的時間線還未到。要跟著我嗎?”


    “月亮小乖乖,求之不得。”


    “那便走吧,九爺真肉麻。”


    “肉麻隻對我的小姑娘…”


    她悄悄的來,悄悄的走。


    時間悄無聲息的流動。


    這一日,張祈山的府邸。


    利器貫穿過了他的身體,被挖空身體一般的巨大疼痛令張祈山瞳孔驟縮,他垂眸看向自己的胸口,卻隻看見一個鮮血淋漓的窟窿。


    咚、咚、咚。


    他聽不到耳畔的風聲。


    他隻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的心離開了身體,被一人用手抓著。


    他聽到她低低的笑著:“張祈山,我要你的心。”


    許久未曾入夢來的女子一如初見,漫不經心的舉著手中那顆鮮活的,紅彤彤的,還在跳動的心髒。


    咚、咚、咚。


    他癡癡的看著她,隨意的道:“好,夫人想要,給你。”


    那笑意盈盈的女子突然嫌棄的扔下他的心,擦拭著手指。


    “太髒了,我不要了,還給你。”


    “夫人,不…髒的!我心裏都是你,別…走…”


    身著旗袍的女子迴過身沒再搭理他,卻越走越遠。


    苦楝樹下輪椅上打瞌睡的男子突然朝著虛空伸出手指想要抓住什麽:“夫人…別…走…”


    張祈山在分離的疼痛中蘇醒過來,苦笑一聲歎息道:“楝花落,春事空,楝花謝後別春風。”


    江南有二十四番花信風,梅花為首,楝花為終。


    張星月,家裏的苦楝花要開盡了,你怎麽就是不迴來看一看我呢?


    我的夫人,時光如刀,刀刀催人老,二十四番花信風,從梅花到楝花,歲歲年年,青春和年華,隨風而逝,隨水而去。


    每歲花信風,吹遍春華,吹皺一池春水,吹過我的雙鬢和臉頰,催老了我的年華,催白了為夫的頭發。


    我的張夫人,為何你始終不曾來見一見我?


    明明身體疼得動不了,但或許是因為意中人終於入夢來,這一刻他卻不知為何有些釋懷和輕鬆。


    守護在身側的人低聲詢問:“佛爺,你醒了?”


    沉浸在夢境中的人苦笑一聲:“日山,我夢到張星月了。夫人說要我的心,可她嫌我的心太髒了。她走了…”


    倒了一杯溫水過來的張副官不解的遞給他:“佛爺,為什麽要放棄長生?”


    輪椅上的人喝了幾口水潤了潤嗓子,才道:“日山啊,我什麽都有了。就是沒有她,從青銅門迴來我就一直在想她說過的話是什麽意思。”


    “夫人說,選擇權在我不在於她。”


    他看著腿上掉落的苦楝花,笑笑:“是啊,身邊的親朋好友知己都在老去離開。我想,放棄長生自然老去。”


    “副官,你說她會不會來接我?”


    張副官放下茶杯,“九爺走的那日,聽八爺說。她來過,我想她這麽溫柔心軟的人會來的。”


    “副官,以後九門就交給你了。你要還喜歡她,記得等她迴家…”


    “我先走一步…”


    張祈山摩挲著結婚那日交換的戒指,意識就此墜入一片黑暗中。


    張星月,這一次我放棄了長生,義無反顧的選擇了你。


    這一次,我放棄了生,選擇了死。


    這一次,我沒有,加害過你。


    夫人,你會來接我嗎!


    “佛爺,我永遠都等夫人迴家。夫人,還沒有吃過我做的餛飩…”


    副官略帶哽咽的聲音融進風裏:“小魚走了,夫人不迴來了,佛爺你也走了,隻剩我了…”


    曾經青澀容易臉紅的小副官臉上的驚慌之色一閃而過,眼眶紅紅的。


    張祈山離世的那一刻,像一隻花妖,比風重,比雨輕,看得到,抓不到的紅裙女子出現了。


    他聽到了她的聲音:“張祈山…”


    一瞬之間,張祈山發顫地朝女子伸出手來。


    他想要握住啊,卻好似沒有握住的力氣。


    這一次,夫人是真的出現了嗎?


    “夫人,你迴家了?”


    紅裙烏發的女子站在苦楝樹下接著落花朝他迴眸看來,淺青色的發帶飄搖,紅唇微啟,同他盈盈笑著,喚他的名字。


    “張祈山,要隨我走嗎?”


    夫人,這麽多年無望的等待,這麽多年的追尋。


    你來了,我終於可以解脫了,是嗎!


    “好。”


    他隻迴答了她一字,卻已是畢生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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