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時間轉眼間到了冬至那日,她有些低落。


    至於緣由,她不知。


    她隻是覺得自己好似忘記了什麽人,那個人長什麽樣子叫什麽名字都不記得。


    她隻記得好似曾經有個很溫柔的人捧著一碗餃子喂她。


    他說:“冬至,最適宜吃餃子。”


    “小月亮,祈願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她手中還握著一枝幽香的臘梅花,莫名其妙的淚落在淡淡的黃色花蕾上。


    “小道長,我忘了一個人,他說冬至吃餃子就不想家了。”


    “他是誰?”


    “他在哪裏?”


    “他是不是也似老張他們一樣不要我了?”


    小小的姑娘淚眼婆娑,倔強的仰著頭,找他要一個答案。


    張千軍看到自家小姑娘這麽可憐,心立馬就軟了,蹲下身將她抱坐在腿上為她擦眼淚。


    小月亮越來越愛哭了,也越來越似小孩了。


    可代價是忘記的人越來越多,她的故人她差不多都忘了。


    “是之前陪伴小月亮的張小魚,你忘記了對你很重要的一條小魚。”


    他將小人的手放在她心口處,指引她開導她:“小魚在小月亮的心裏,他藏在你的記憶裏。等小月亮長大了,就會想起小魚。”


    每年的冬至,她都有些傷感失落。


    從前,她會在那一天采摘臘梅,煮餃子分吃。


    他又道:“我們把小魚帶迴了家,他一直守著屬於我們的家。”


    “沒有人會舍得不要這般可愛的小月亮。”


    小姑娘埋在他的懷裏悶聲悶氣:“可是,老張他們許久沒有給我打電話了。也沒有迴來,我好想老張,想小張哥了。”


    他摸了下她的額頭,還好沒發燒:“會迴來的,不迴來怎麽帶小月亮迴家呢?”


    小道士越說,心裏也越沒有底氣。


    族長那邊斷聯很久了,一直沒有消息過來。


    解九爺他們聯係了許久,未曾有半點進展。


    有官方勢力參與進去的活動,似九門這種民間力量不值一提。


    國慶那次二月紅迴京也是找人打聽消息去了,至今一點有用的信息也無。


    灶火不曾間斷的小廚房,張千軍大手握著小手,帶著她包餃子。


    “看,小月亮包的餃子圓鼓鼓的,多可愛。”


    “可是漏啦,隻剩麵皮了。”小小姑娘看著碗裏肉餡和麵皮分離的餃子有些喪喪的。


    “沒關係,我來吃就好。”


    他喂小小的她吃餃子,她也喂他吃著。


    那一刻,有一幅畫麵從她眼前劃過。


    “小魚,新的一年平平安安。”有個女子對著那男子道。


    如今的她隨之對著眼前的他道:“小道長,吃了餃子要平平安安。”


    他笑笑:“好,我們都要平安歸家。”


    屋外,過來送餃子的解九默默離開了,沒有打擾他們溫馨的畫麵。


    晚間,許久未曾入夢的人低笑著摸摸她的頭,“小小的月亮比我想象中還要可愛,冬至吃餃子了嗎?”


    “吃啦,小道長包的。”


    她問:“你是誰呀?”


    “我呀,我是小月亮的小魚啊!”他含笑的樣子好溫柔,他的懷抱好溫暖好溫暖,好似撫平了她所有的不安。


    “小月亮,開心一點,我們都在等你迴家。”


    “小魚,我的家在哪裏?”


    “我們為會你指引迴家的路,別怕。星星在,我們就在…”


    他的身影在漸行漸遠,睡夢中的小人攥緊了小道士鬆鬆垮垮的衣襟嗚嗚咽咽喃喃細語:“小魚…別…走…小魚…”


    小道士一直不曾睡著,想著族長的交代出神。


    看著她剛進入夢中露出的一點點笑意,一會兒又皺著眉頭嗚嗚咽咽起來。


    “小月亮,我在,我在…”


    小道士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和無能為力。


    他一直輕輕安撫著她,直到她的哼唧聲消失,抓著衣襟的小手軟了下來重新入睡。


    小道士微微歎了口氣,明日要按照族長交代的聯係張海客了。


    話說另外一邊,帶著裝備和張祈山順利匯合的張麒麟一行老九門眾人去了四姑娘山。


    抽著煙的張祈山想起之前他突然接到張麒麟送過來的信息。


    那日他帶著副官去赴約,張家小族長仍是身姿挺拔坐在長椅上,一點不見散漫。


    張祈山雖覺得這小族長性格過於冷硬淡漠,然而於風度禮儀一事上,委實尋不到可詬病之處。


    “你找我?”


    對於小族長,他這個外家人都算不上的張家人對他沒有任何敬重之意。


    “我知你想要去那裏,我可以帶路。”


    “哦?族長這麽好心?”張祈山坐在他身側,一起麵對著湖水,語氣平淡。


    “事成之後,你不許再窺探張家的秘密。”


    “族長有這麽大的把握嗎?”


    既然小族長開門見山,他也懶得和他虛與委蛇。


    “張家的秘密隻有我知,你可以選擇不答應。”


    張麒麟麵對他的時候,半分氣勢不弱。


    “她呢?”


    “我夫人就不勞煩你關心了,她身子不好需要休養。”


    以為她身體出現了什麽問題的張祈山半晌沒有言語,起身離開的時候淡淡一句。


    “合作愉快。”


    隨著這一路前行,他也越發了解這個神秘的小族長。


    果然,她看上的男人非同凡響。


    本事是一等一的厲害,路上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


    剛開始,張祈山帶過來的張家人還有一些看不上他。


    如今,眼裏的崇拜之色越發明顯。


    加上齊恆帶著吃飯的家夥事兒,他在看風水這塊造詣非凡,鮮少出現大的問題。


    剛開始,大家還能有說有笑。


    隨著進入還沒有開發的原始地帶,海拔越來越高。


    張麒麟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大,暴風雪來臨之前他們坐在一起報平安。


    張麒麟拿著電話和那邊的人說著什麽,張祈山還在看著地圖思考接下來的行程和要遇到的各種問題。


    監視張麒麟的人迴來了,“佛爺,小族長那邊警覺性太高。不敢靠太近監聽,隻知每次打過去是九爺那邊接聽的。”


    “有點奇怪的是,聽到的好似有小孩的聲音。”


    張祈山微微一頓,問了一句。


    “有女子的聲音嗎?”


    “沒有。”


    他擺擺手,屬下就離開了。


    “小孩?她的孩子嗎?”


    她為什麽不出現,張祈山走到帳篷外看了一眼還在低著頭打電話的人。


    這個淡漠的男人麵上竟然帶有一點寵溺的笑,瞧著可真礙眼。


    他們進入地宮之後,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越來越多。


    安營紮寨在下邊的人和下地宮的人也失去了聯係,直到年後一行衣衫襤褸的人抬著各種箱子出來。


    隨之出來的還有各種有毒的屍鱉,見人就咬,鑽入皮肉吸食血肉,直到人變成一張血肉的白骨架子。


    還有毒辣的野雞脖子幹脆就在屍體裏孵化孕育下一代。


    還有那種看不見的發絲殺人不見血…


    隨著時間的推移,損失的人手越來越多,營地的人越來越少。


    桀驁不馴的陳皮看著他帶過來的人隻剩幾個,臉色也越發難看。


    他咬著牙斜著眼陰沉沉質問他:“張祈山,九門帶過來的人都快死絕了。你這想要的是什麽都沒有告知我們,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四爺,稍安勿躁。佛爺在和上邊溝通,一切聽從安排。”


    聽著這打官腔的副官之言,陳皮嗤之以鼻。


    陰沉沉掃了一眼周圍餘下的人手,準備收拾東西走人。


    齊恆年紀大了,有些咳嗽,袖著手歎了口氣。


    “我就說結果不好,佛爺非要來。”


    “張家族長千萬要平安歸家,不然她可怎麽辦呦!”


    一處四下無人得地方,張麒麟警惕地打量周遭的環境,提醒身後的人:“張海樓,帶著東西和他們走。一定要親手交給解九,照顧好夫人。”


    “族長,你帶著東西走,我留下墊後。”


    張麒麟搖搖頭:“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她還在等著我們迴去,讓她平平安安長大。”


    張海樓還要說什麽,就被小族長止住了勸解之意。


    此時剛出地宮一路救人的張麒麟唇色發白,眼窩青紫,顯然並沒有休息好,低聲望著遠方:“來不及了,我又要被天授了。”


    “若是她忘了我,也好,我也會重新忘了她。”


    “護著她,她要誰都可以。”


    “大張哥,你舍得嗎?”張海樓頓了頓:“我還是小道士,還是張海客和她在一起,你能接受嗎?”


    “無家小三爺、解家小九爺、還是那黑瞎子,誰對她沒有心思呢?”


    話音未落,張麒麟閉上眼,複又睜開眼眸堅定的道。


    “我知,若我沒忘了她。我不會放手,來不及了。”


    “隻要她過得好,此生足矣。”


    小張哥注視他,眉眼間是藏不住的擔憂:“如果非要有一個人迴去,我希望那個人是族長。”


    “她始終等的那個人是你,是她的夫君不是我。”小張哥夾著煙吐出煙霧,有些自棄之意。


    腦袋裏鑽心的疼痛讓張麒麟吸了一口涼氣:“張海樓,這是族長之命,走吧。我堅持不了多久了,我快要忘記她了。”


    “好,我走了。族長,我會迴來的。”


    按住隱隱作痛的肩頭和胸口位置,張麒麟望了眼寒氣逼人的天色,隨後收迴視線,盡可能令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若是我無事,自會去找你們。”


    此時,各種情緒糅雜在一起,晦澀得讓人難以下咽。


    張海樓在漫天風雪中摸了把眼眸,低低咒罵了聲。


    “瑪德,這天氣實在是太冷了,眼淚都凍出來了。”


    張麒麟從頭到腳都籠罩著一種清冷至極的沉靜,即便是麵無表情,也如同千年不化的冰山漏出一絲絲深重的寒氣。


    他罕見的抽了一根煙,望著下山的隊伍中少了一行人,似沒有看見一般。


    低低道:“夫人,對不起,我可能迴不去了。”


    夫人,我想見你 。


    不是拉手親熱 ,不是擁吻纏綿 ,隻想閉上眼睛, 抱你在懷裏 ,安靜的聽四季花開的聲音。


    可惜,我的時間到了,我可能又要忘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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