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之處,是一片茫茫雪白,冰山一片,幾乎看不到別的光景。


    刺骨的寒風吹拂而過,凍得人渾身發顫,不由自主打起了哆嗦。


    好在幾人的實力都非同凡響,區區寒冷而已,倒也算不得什麽難以抵擋的事兒,隻需稍稍運轉玄氣與血能,就可以將不適的感覺消弭於無形。


    與血域截然不同的新鮮空氣吸入鼻腔,就算是帶著幾縷冰晶,那種清新自然的舒適感,也遠比血王都城渾濁汙穢的血池血海要好聞太多太多。


    千星客、空衣、丁影、瓦倫丁依次轉醒,倒是被真氣鐐銬鎖住的厲承業依舊還沉浸在沉睡當中,始終沒有任何的動靜。


    衝出域界通道的刹那,幾人都被後方襲來的龐然巨力給震得昏了過去,就連僅僅隻剩下靈魂之火的千星客都不曾例外。


    令天劍倒插在丁影的身旁,大半截劍身沒入雪地之下,隻餘劍柄外露,上麵還有幾縷尚未幹透的血漬,倒是有幾分說不出的落寞。


    “師父呢?”


    才剛剛醒來,丁影就焦急地左顧右盼,可茫茫雪原之中,哪裏還能看到到洛一緣那一身鮮明的黑色長衫?


    都沒有去第一時間拾起令天劍,丁影連著喊了好幾聲,都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當即以手按在地上,震蕩開來的劍氣向著四麵八方探查,試圖找尋到洛一緣的蹤跡。


    千星客與空衣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對望了一眼之後,都很是默契地沒有插話。


    他們早在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曾做出過與丁影相似的舉動,可得到的答案,卻很是殘酷。


    現實,總是用一種殘酷的方式,來訴說,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接受,現實並不會因為意願而發生什麽改變。


    兩人的探知範圍,可比丁影要廣得太多太多了,連他們都搜尋不到洛一緣的蹤跡,更遑論丁影。


    “千星兄,那域界通道,可是關上了?”


    空衣悄然傳音給千星客,想要從專家的口中印證一些事實。


    “應當是的,最後的那股力量,將整個域界通道的壁障都震成了粉碎,我們能夠活著,並且到達目的地,都已經算是一件僥幸的事情了。”


    不遠的一處空地上,積雪的痕跡明顯要淺許多,隱隱還有炸裂的痕跡,應當就是域界通道的傳送門曾出現過的證據。


    “那,以千星兄的看法,主人他……”


    空衣的語氣不由得變得有些擔憂,空間屏障碎裂的危險,千星客曾經提過不止一次,他可是聽得耳朵都有些起繭子了,說是倒背如流都不為過。


    之所以要再問一次,純粹就是因為,這個答案,連他自己也不太想相信罷了。


    “唉。”


    “洛兄舍身取義,我千星遊曆諸多域界,還從沒見過這麽大義的人。”


    “若非是他,除了你之外,我們都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那血水的汙穢之力,連靈魂都可侵染,我也逃不過。”


    火焰的色澤似乎變得暗了些許,在心裏,千星客似乎已經接受,並且認可了這個答案。


    連令天劍都在邊上,卻不見他的蹤影,那位一直談笑風生、遊刃有餘的洛先生,怕是真的迷失在虛空亂流之中,不知身在何方了。


    “師父!”


    “洛前輩!”


    修為縱有進步,丁影的實力還是有限,劍氣範圍達到極限,依舊沒有放棄,反倒是繼續勉強向外圍延伸出去。


    可就算是這樣,茫茫雪原之中,依舊沒有半點洛一緣的痕跡,或者說連一絲絲的氣息都不曾留下。


    剛剛蘇醒的瓦倫丁,也加入了唿喚的行列之中,以玄氣發聲大吼,試圖讓聲音能夠傳得更遙遠一些。


    可惜,一切都隻是徒勞罷了。


    再美好的願景,終究隻是願景,人,還是得麵對現實。


    足足唿喚了大半個時辰,兩人也有些疲倦了,丁影無力地跪倒在了令天劍的邊上,雙手狠狠捶打著雪地,痛恨自己的無能,痛恨自己的無用。


    虧自己還一廂情願想要跟上師父的腳步,侍奉在左右,結果還是淪為師父的累贅,甚至害得他會有性命之憂。


    瓦倫丁默默地陪在邊上,也不敢多發出什麽聲音來。


    這種感覺,他最是能夠體會不過,前不久差點失去千星客的時候,那種痛苦、自責與絕望,至今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後怕。


    良久,良久,沒有以劍氣護持的拳頭上盡是血痕,雪地上也被濺開的血花染紅了大片,丁影有些失神地伸手抓向令天劍。


    神劍在握,劍玄之力自行湧入身軀,將剛剛表層的外傷徹底修複,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傷疤痕跡。


    “千星前輩,你說……”


    “放心,活著!”


    丁影的話才開了個頭,千星客就直接把答案給說了出來。


    他的不是在信口胡謅,安慰丁影,而是他以多年的經驗,再加上與洛一緣相處一段時間下來的感覺來判斷的。


    “洛兄的實力,在我們那方小域界裏,強得可怕,隻不過你們的玄元域和血域天地相對穩固,壓迫力又強,才顯得沒有那麽驚人罷了。”


    “隻是卷入虛空亂流之中,以洛兄的實力,絕對死不掉,最多隻是迷路罷了。”


    “丁小兄弟,老夫沒有騙你的必要,洛兄對我也有救命之恩。”


    為免丁影懷疑,千星客又補上了最後一句,仿佛也是在自我安慰。


    話雖如此,千星客自己的心裏也有些沒譜。


    換做是他,跨界的經驗充沛,或許逃出生天的機會還多上一些,但洛一緣乃是本地土著,對於這類事情一竅不通,結果究竟如何,真的隻能說是聽天由命了。


    “少主,你可放心,主人在我身上曾留有一道真氣禁製,如今禁製尚在,也就意味著主人一定沒事!”


    空衣也適時安慰著,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沉默良久,丁影提起了令天劍,緩緩點頭。


    事實已然注定,繼續糾結,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倒不如向前看去。


    最起碼,目前,還有兩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迴到令劍閣去完成,容不得在此地過多的耽擱。


    “兩位前輩,瓦倫丁兄,你們可否知道,此地究竟是什麽地方?”


    “如此冷的鬼天氣,難不成我們是在極寒之地不成?”


    話音未落,就聽到數十聲破空聲襲來,勁風強冽,撕空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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