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


    開春後,漠北也逐漸迴暖,草原上的積雪開始消融,露出了一片片嫩綠的新芽。


    牧民們也開始忙碌起來,趕著牛羊去草原,喝酒之地放牧。


    所謂的牧民是生活在唿蘭唿失溫一帶的外族牧民,這些人已經大明的牧戶了,隻有在這裏才有安穩的生活。


    如今兩軍正在開戰,外麵的牧民可沒有放牧的機會,明軍刀下盡是軍功。


    然而,這片看似寧靜的草原即將被打破。


    薛涼格河南岸,明軍大營!


    朱瞻基快步跑進大帳,興奮道:“爺爺,三叔來了!”


    朱棣一驚,猛然抬頭,問道:“你說什麽?”


    大帳外走進一人,身穿一身飛魚服,腰間掛著繡春刀,呲著大牙笑道:“爹,兒子迴來了!”


    看到來人竟然是老三,朱棣質問道:“你怎麽來了?”


    “爹,不僅我迴來了,大哥也迴來了!”


    朱棣愣住了,拍著桌子訓斥道:“胡鬧,誰讓你們迴來的!”


    “趕緊迴去向陛下請罪!”


    朱高熾兄弟幾個在京城,其實就是人質,如今朱棣手握十幾萬大軍的兵權,皇帝怎會放他們迴來,當初能留下朱瞻基,已經算是皇帝開恩了。


    所以,朱棣懷疑他們能迴來,一定是偷跑來的。


    “爹,您別急,是陛下讓我們迴來的,讓我們迴來幫幫您,我和大哥的家眷也都一並迴來了!”


    聽到此話,朱棣心中五味雜陳,永興……這孩子的心真不是一般的大啊,能放心一個曾經犯過大錯的人再掌兵權,還不留任何家眷牽製。


    一切為公,為了戰事,為了天下,這就是永興皇帝的格局。


    “老大呢?”


    朱棣走了過來,向他們身後看了看,問道:“你大哥在哪呢?”


    “爹,別看了,我大哥沒來前線!”


    朱高燧趁機說道:“大哥來了也幫不上啥忙,就帶著咱們全家的家眷,留守唿蘭唿失溫城,如今已經接手防禦,掌管前線大軍的後勤!”


    朱棣抬手,鄭重的拍了拍朱高燧的肩膀,心中頓時長舒一口氣,有老大坐鎮後方,他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就算前方是懸崖峭壁,朱高熾也得拚盡全力,想盡辦法的把糧草輜重給他爹送過去。


    “爹,兒子為您衝鋒陷陣,咱爺們一起上陣殺敵!”


    “還有我呢,三叔!”


    朱瞻基笑道:“還要祖孫三代人一起上陣,殺外地,護大明,打出咱們燕藩的威風!”


    朱高燧拍著朱瞻基的肩膀說道:“大侄子,你還小,就留在老頭身邊牽馬就行了,上陣殺敵的事,就交給三叔了,你就在外麵看著,看著三叔怎麽打仗的,學著點!”


    “三叔,你可別小看人了,我也是上過戰場的人,漢南的黎利就是我殺的……”


    朱瞻基嘿嘿笑道:“不過,和三叔比我還是差點,此次出兵,還請三叔能不吝賜教,多教教大侄子啊!”


    “哈哈……好說……好說……”


    沒有曆史上的皇位之爭,燕藩自然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叔侄和睦,朱高燧平常還是很喜歡,很照顧這個大侄子的。


    “好!”


    朱棣十分欣慰,點頭笑道:“隻要咱們爺們一條心,擰成一股繩,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就沒有打不贏的仗!”


    “嘿,爺爺說的對,阿魯台這些年被咱們燕藩打的抱頭鼠竄,還有那個也先,他爺爺馬哈木,他爹脫歡先後死於我們燕藩之手,他更不行,剩下那些都是無名之輩,不足掛齒!”


    朱棣笑道:“好了,小子,有自信是好事,但不可大意!”


    朱瞻基笑道:“爺爺說的是!”


    隨後,朱高燧說起了朝廷的事,朝廷官員反對燕王征戰漠北的聲音很多,最主要的就是燒錢,而且打了一年了,沒有多少成果,勸皇帝退兵。


    “皇帝怎麽說?”


    朱高燧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不過大哥參加了那一次的軍事會議,聽說,皇帝也猶豫了……”


    “不過,還是把反對的聲音壓了下去,主張燕藩力戰漠北各部!”


    這場漠北之戰,朱雄英其實是猶豫的,燒錢是一方麵,主要還是最後的戰果。


    從洪武朝,數次北伐後,漠北依舊盤踞著大股勢力,韃靼,瓦剌,兀良哈,你方唱罷我登場,給大明帶了極大的困擾。


    後來老爺子也明白了,靠武力是無法徹底滅絕北方的遊牧,所以改變了北方的戰略,從出兵變成了固守。


    北方以防禦為主,不再出動兵馬出長城,滿草原的追著遊牧各勢力打,一是燒錢,二是沒有太大的作用,從根本上解決不了問題。


    所以後來才有了九大塞王的防禦體係,對付北方遊牧的方式,變成了拉攏和分化。


    朱雄英是明白這些道理的,他的意思,如果此次燕王掃北,能徹底的打碎草原各部,如果不能,那還是別打了。


    殺敵幾千人……哪怕一兩萬人,都沒有意思,都不夠出兵一次,朝廷給的車馬。


    永新皇帝所說的打碎,是徹底的消滅,讓這些外敵徹徹底底的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


    朱棣的壓力也很大,如果隻是為了擊敗漠北聯軍,他早就出兵壓過去了,可他的目的是消滅,吃掉所有遊牧勢力。


    朝廷給你十幾萬大軍的指揮權,還把神機營,三千營都調過去,聽你指揮,至於糧草輜重,各種兵器軍械,全部補充到位,就連棉衣,茶葉都充足。


    耗費這麽多東西,你燕王要是打了兩年,最後給皇帝送幾千個人頭,說把草原各部打跑了,那實在說不過去。


    說白了,朱棣此次出兵的任務,就是掃蕩犁廷!


    燕王要是做不到,這仗打輸打贏,都是虧。


    說話間,親衛帶來了一個元人打扮的士兵,交給了朱棣一封信。


    看完後,朱棣頓時深吸一口氣,緊閉雙眼,拳頭緊握。


    草原各部全部湊到一起了,由瓦剌也先統一指揮調配,和明軍戰鬥。


    如今燕王全家都在漠北,皇帝徹底放權,兵馬錢糧充足,又有大兒子坐鎮後方,那還有什麽可顧慮的。


    “打!”


    朱棣大喝一聲,當即吩咐道:“傳令燕藩,北平都司諸將,立即拔營,收攏兵馬,準備渡薛涼格河,進攻漠北聯軍大營!”


    “遵命!”


    “老三,把你這身衣服換了,帶著咱們燕藩的騎兵,準備打頭陣,打不出彩頭來,我軍法處置你!”


    “明白!”


    朱高燧抱拳道:“爹,您就瞧好吧!”


    僵持一年,終於要和漠北聯軍進行大兵團作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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