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叔爺……我敬你一杯!”


    朱文圻拿著酒杯,裏麵倒的不知道是什麽,跑到湘王身邊,笑著臉說道:“叔爺,你太厲害了,這麽多叔爺中,我最佩服的就是十二叔爺了!”


    湘王看著這小子,低頭看著他的杯子,問道:“你這裏麵倒的是什麽啊?”


    “酸梅湯,父皇不讓我喝酒,我就隻能以湯代酒了,叔爺別笑話我啊,嘿嘿!”


    湘王的酒杯和他的酸梅湯一碰,豪爽道:“好了,幹了!”


    “敬叔爺,幹了!”


    湘王放下酒杯,哈哈大笑道:“陛下,這小子可以啊,絕對能拿出手,帶出門!”


    “老四,過來!”


    朱雄英大為高興,說道:“給你叔爺磕個頭!”


    湘王笑了笑,說道:“陛下,你這是作甚啊,別讓孩子……哎……四皇子,別磕……”


    “來了,父皇!”


    老四一點都不含糊,撩起衣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當場就是一個頭磕在地上。


    “十二叔爺,以後多教教我本事!”


    湘王扶起這小子,說道:“你叔爺慚愧,哪有什麽本事啊!”


    朱文圻嘿嘿笑道:“叔爺文武雙全,卻謙虛謹慎,這就夠我學一輩子的了!”


    “哈哈……”


    湘王笑的合不攏嘴啊,指著朱文圻說道:“陛下,這小子行,絕對行,以後是個人才!”


    朱文圻趁機說道:“父皇,我能去叔爺家玩幾天不?”


    朱雄英隨口笑道:“成,朕同意了,你得問你叔爺讓你去不!”


    “叔爺,我能去不?”


    “什麽叫能去不,太能了,我歡迎四皇子來做客!”


    湘王笑道:“這孩子,機靈又實在,真招人喜歡!”


    趁著熱鬧,朱雄英隨口說道:“十二叔喜歡帶走吧,以後改個名,給你當孫子了!”


    湘王拍著桌子,說道:“陛下,應該早說啊,要是去漢南之前說了,我肯定把這小子帶走,可現在晚了啊!”


    “咋迴事?”


    湘王將唐王的事說了一遍,誰知所有人聽後,瞬間沉默了。


    因為郢王的喪事還沒過去多久,朝廷定下了規矩,不得從旁係過繼子嗣繼承宗藩。


    朱允熥作為大宗正解釋了一遍,湘王也沉默了,片刻後,說道:“臣理解,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作罷,臣把二十三弟的孩子養大後,讓他迴歸唐藩……”


    湘王連連擺手,沒當迴事,十分灑脫。


    朱雄英心裏有些過意不去,當即說道:“十二叔剿滅叛亂,肅清漢南,為朝廷除去心腹大患,也為朕消除一塊心病,朕沒什麽賞賜十二叔的,就讓唐王之子過繼到湘藩名下吧!”


    “如果十二叔有了自己的子嗣,那封為世子,唐王之子依舊為湘藩郡王,朝廷依舊不會虧待,十二叔以為如何?”


    “不!”


    湘王堅定道:“規矩就是規矩,若是能隨意打破,那還立這些規矩作甚,朝廷的詔令豈不是成了一張廢紙!”


    “至於什麽大功啊,賞賜啊,都是一家人,也沒什麽必要,我什麽都不缺,這是你皇爺爺臨終前交代的,讓我幫你,要謝,你去孝陵給你皇爺爺磕兩個頭去吧!”


    朱雄英歎息道:“可皇爺爺臨終前最大的心願是希望十二叔有個子嗣,繼承宗藩!”


    “實在不行,納個側室也不為過啊,看上誰家的姑娘,朕親自幫十二叔去提!”


    湘王笑著擺手道:“這麽多年了,我和王妃伉儷情深,早有生死與共的誓言,王妃也曾多次勸說我納妾,延續子嗣,可我都沒同意……”


    “能和王妃廝守終身,這輩子就夠了!”


    湘王,藩王中的大情種啊!


    “十二叔!”


    朱允熥趁機說道:“迴頭我把唐王的兒子帶去宗人府,入湘藩族譜……”


    “不用了……”


    朱雄英嚴肅道:“十二叔,你要不同意,那朕直接下旨了!”


    “陛下,這君無戲言,朝令夕改,你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哎……”


    “自家的事,咱們自家人說的算!”


    兩杯酒下肚,湘王突然說道:“陛下,有件事,其實臣在軍報上沒有說……三皇子在攻打淵縣時被叛逆用火器所傷……傷到了臉部……”


    說著,湘王在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


    “臉上……”


    朱雄英大吃一驚,這才想起來了此事,抬頭四處尋找。


    “老三呢?”


    “陛下,三皇子去了司馬院,應當下午才能迴來!”


    而遲遲沒有說話的越王整個人都愣住了,自己的親弟弟從小就爭強好勝,極好麵子,這傷了臉,得是多大的打擊啊。


    ……


    下午,聽說朱文均迴宮了,朱雄英一路快步走到鹹陽宮,推開房門,隻見屋子裏圍滿了人。


    朱文坷站在一旁,臉上寫滿了心疼,而徐妙錦更是心疼的落淚。


    “老三!”


    朱雄英唿喊一聲,隻見躺在床上的朱文均立馬側過身子,把臉擋了起來。


    徐妙錦擦著眼淚,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說道:“文均,你父皇來看你了,你趕緊起來吧!”


    朱文均非但沒起來,反而直接用被子把頭蒙了起來。


    這一次,朱雄英沒有責怪什麽,反而讓所有人都退下,自己坐在床邊,歎了口氣,輕聲問道:“你打算永遠把自己捂在被子裏,不見朕嗎?”


    朱文均躲在被子裏,低聲抽泣,朱雄英隔著被子拍了拍他,繼續說道:“快起來吧,讓朕看看,朕給你找最好的醫師來治你臉上的傷!”


    被子被緩緩打開,朱文均同樣緩緩起身,哭的雙眼通紅,還把自己受傷的臉捂了起來。


    “父皇,兒臣疼……兒臣太疼了!”


    朱雄英拿下他的手,一塊灼傷後的疤痕延伸到脖子清晰可見,觸目驚心,這種傷痕消不了,恐怕一輩子都要長在臉上了。


    “父皇,爹……”


    這一聲爹把朱雄英的心都喊碎了,一時內疚不已,伸手把兒子抱在懷裏。


    再不好,這也是自己的兒子啊,受了這樣的傷,當父親的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朱文均哭的更厲害了,打記事起,這是父皇第一次抱他,真正體會到了具象化的父愛。


    “傷疤是男人的軍功!”


    朱雄英安慰道:“你是朱家的好兒郎,也是朱家第四代子孫中,第一個上戰場殺敵的,你是父皇的驕傲!”


    聽到此話,朱文均抱著他父皇的脖子,哭的更厲害了,含糊不清的說道:“爹,我能封王了嗎?”


    “能,明個就給你定王號!”


    “父皇!”


    朱文均“嗷”了一聲,再次問道:“兒臣在司馬院有幾個好兄弟,我想請他們進宮喝酒,父皇……”


    “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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