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十分。


    朱雀門外,孫思邈師徒與袁天罡等著守衛通傳。


    即便他是大唐國師,入宮亦需先通報。


    “陛下……”


    “無需多言,你年紀太大,不宜穿如此豔麗服飾!”


    李世民抬手阻止長孫無忌言語。


    長孫無忌嘴角狂抽,兩人年齡僅有兩歲之差!


    “陛下,臣有他事與陛下商議。”


    誰讓人家是皇帝呢,長孫無忌隻能忍。


    “哦?其他之事盡可道來!”李世民立即換了一副嘴臉,豪爽揮手道。


    “臣等家中幾個混賬小子商量好,初五便動身開撥,說是要帶人前往石州修建煉鋼廠!


    此前陛下曾許諾派出一萬大軍動工,以其煉鋼廠早日建成開爐。


    因此……”


    長孫無忌話未說完,李世民瞬間精神抖擻,原本與眾人說好今日不談國事,隻作閑聊。


    “好!那些個混小子忠勇有加,我心甚慰!”


    “知節,從左、右威衛各抽調五千精兵……”說完,看向長孫無忌,問道:“何人負責煉鋼廠之事?”


    “迴陛下,此事衝兒並未提及。”


    長孫無忌眼神閃躲撒了個謊,長孫衝有說過,他自己忘了而已。


    “陛下,俺老程聽說勞什子鋼廠,乃是由秦二哥家那小子和魏匹夫家小子負責!”


    程咬金也放了三天假,今天被叫進宮來。


    之前龍騰石拱橋,便是兩人負責的施工隊修建。因此長孫衝等人商量,將修建煉鋼廠的任務也交給他們完成。


    “不管了,玄齡擬旨!”


    “四人擢升正五品下:寧遠將軍!另外四人擢升為正五品:六部司郎中!”


    李世民無需挨個點名,房玄齡自然知曉分辨文武官職。


    “陛下,臣有異議!臣……”


    “玄成有異議,朕……建議你保留異議!”李世民這次不與魏征廢話,不帶商量的語氣武斷行事。


    “陛下……”長孫無忌拱手一禮。


    李世民怒而瞪之,橫眉相對,“嗯?”


    “陛下,臣有他事稟報,不知蘇小子可曾向申請百口大鐵鍋?”長孫無忌一口氣搶說完。


    “百口大鐵鍋?那小子從未與我提起!”李世民一點印象也沒有。


    “那多半是蘇小子將此事遺忘了,蘇小子說修建鋼廠得先安頓將士食宿。”


    李世民點了點頭,然而百口大鐵鍋恐怕需費些時日。


    “陛下,幾位國公爺今日送來五百斤鐵器,說是用來打造鐵鍋之用!”老王站在一旁小聲迴稟道。


    李世民隻是淡淡點了點頭,掃向禦書房幾位心腹,無需過多表功讚賞之言。


    自上次打造完三百架犁頭送與西域,國庫生鐵儲備幾近見底。


    “嗯,傳諭將作監速速打造鐵鍋,務必五日內備齊。”


    “喏!”老王躬身一禮向禦書房門口走去。


    十幾息過後,老王又迴到禦書房。


    “稟陛下,國師與孫真人求見!”


    李世民見老王這麽快返迴禦書房,甚感奇怪。


    聽到國師與孫思邈求見,臉上顯露出淡淡的笑容。


    “嗬嗬,那小子今日怎會……”話未說完,李世民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蘇塵找他何時需要人通報了?


    國師?


    “你說何人?國師?袁天罡?”


    “迴陛下,正是國師袁道長!”老王躬身答道。


    李世民點了點頭,暗想昨晚和長孫皇後才提到袁天罡,不想今日他便進宮了。


    “嗯,請二位進來便是!”


    李世民不鹹不淡點了點頭,好奇袁天罡因何與孫思邈一道,同時入宮。


    如今在他心中國師人選隻有……


    還在睡懶覺的爛泥蘇塵。


    稍有時,內侍領著袁天罡與孫思邈來到禦書房。


    “貧道見過陛下,陛下萬安!”袁天罡手托拂塵,行一道家禮。


    見到李世民此時的裝扮,心中已是波瀾不驚。


    “老道見過陛下!”


    李世民麵帶笑容,起身虛托,“二位快快免禮!”


    禦書房內眾人相繼起身。


    “謝陛下!”袁天罡轉身麵向在場眾人,再禮一禮:“諸位別來無恙!”


    眾人拱手迴禮,道:“國師別來無恙!”


    袁天罡目光最後停留在李承乾身上,細細打量。


    曾幾何時,袁天罡曾起卦於太子李承乾。


    有帝皇命,卻無帝王運!


    大唐繼任之君另有他人。


    隻不過那時袁天罡並未見過,出生不久的李治,因此他也不知大唐後繼之君為何人。


    “高明見過國師!”李承乾被袁天罡注視,從容對其一禮。


    “貧道有禮!”袁天罡微微躬身,單手豎掌於胸前迴禮。


    眾人禮畢,李世民率先入座,“國師、真人請坐下話事!”


    “謝陛下!”


    禦書房內有來個不同區域,現在他們坐地方更像是客廳,配套靠背椅。


    另一區域則是保留原有陳設,配有矮腳案台,議事之時便於書寫記錄。


    這也怪蘇塵沒有給他們畫出,完整的會議室布置。


    袁天罡入座後,目光依舊望向李承乾。


    李世民發現袁天罡這一舉動,並未出言打擾,麵帶笑容靜觀之。


    十數息之後,袁天罡微微點了點頭。


    「李唐國運有變,與之而來,某些人命運軌跡隨之改變!


    孰道天意不可違,看來也不盡然!」


    旋即,袁天罡看向李世民。


    興許是職業病犯了,袁天罡輕車熟路再次為大唐皇帝起卦。


    無需投擲銅錢六爻,掐指一算袁天罡大驚失色!


    “陛下,你……”


    袁天罡再也沒有與往日那般,站起身來指著李世民,之後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國師,陛下麵前不得放肆!”


    長孫無忌與魏征同時起身,麵露不善指責道。


    他們與袁天罡交情平淡無奇,即便有著深厚情誼,魏征也不容臣下在皇帝麵前做出不禮之舉。


    何況李世民發小長孫無忌!


    “貧道失禮了,請陛下寬宥!”袁天罡短暫沉默後,躬身賠禮。


    “嗬嗬,不妨事!”李世民隨意擺了擺手,示意起身的幾位坐下。


    “國師,你且說說我如何……”


    魏征再次起向,拱手進言道,“臣請陛下還需注意稱謂為好,為君者當以……”


    “嗯,朕盡量改之!”


    這也不是魏征第一次打斷他說話。


    李世民心中沒有一絲不快,點了點頭隨了魏征之意,而後看向袁天罡。


    “陛下,借筆墨一用!”


    袁天罡這次沒有以‘天機不可泄露’搪塞,畢竟失禮在先。


    若是拒絕迴答方才推演結果,恐皇帝勢必怪罪!


    李世民點了點頭。


    李承乾立即起身備好紙筆,“國師請!”而後返迴座位。


    任誰都能看出,袁天罡之所以不直接迴答,定是不想讓其他人知曉一些事情。


    短短數息之間,所書字數不過十字。


    袁天罡將寫好字的紙張吹幹墨跡,而後將其對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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