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嵐那雙充滿哀求的雙眼,葉婉心中突地生出些愧疚來,認真說起來她和葉睿晨都不算是林嵐的孩子了,盡管他們都以真心待林嵐,到底對她是有所虧欠的。“娘親,對不起。事已至此我必須按照計劃走下去,我向你保證,我和哥哥定都會平安迴來的,好麽?”


    林嵐聞言眼神暗了暗,兒女都大了,再不能像小時那般,乖巧地任她抱在懷中,隻知眯著眼睛吐泡泡,他們有自己想做和必須要做的事情,她能做的隻是不拖後腿罷了。“唉!你們都長大了,有些事情娘親也管不得了。隻是你要記住你的保證,不要受傷讓娘親擔心。”


    林嵐這一鬆口,葉婉也跟著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為要說服林嵐會很費一番口舌,看來隨軍打過仗的就是不一樣,覺悟要比尋常人高很多。她不知道,林嵐也是自知最終是拗不過葉婉的,葉婉的性子有多倔她也是知道一二的,與其母女兩個爭執一番,最後還是什麽都改變不了,不如放放手,免得給葉婉多增煩惱。


    得了林嵐的首肯,葉婉行事就沒有了後顧之憂,迴到自己的小院後,馬上叫來了天機、天同和天相,天府帶人暗中保護葉睿晨去了,叫了別人去葉婉也不放心。“天同,這次你帶人留下,保護好我娘親;天機先行一步混進倭國收集各方情報;天相隨我在軍中,也許有會有些特殊任務派你們去做。”心中盤算著葉睿晨叫人日夜趕工做出的那些簡易手雷,隻得二三百顆,怎麽算也不夠用,還是要讓人再做些出來,怎麽也得帶上千八百顆的她心裏才有底。這時候的工藝不夠先進,即使有葉睿晨提供的比例精準的炸藥,也不可能發揮出後世殺傷效果的十之三四,作為出其不意的震懾之用倒也足夠。


    她這腦子轉得飛快,那邊天同卻不樂意了,嘟著嘴抱怨道:“小姐忒瞧不起人,往前衝的事從來不用我,你怎的不讓天相留下?”天同是幾人中年紀最小的,但論起本事來他也不比旁人差,偏偏每每有任務,他被留下看守後方的時候多,眼見著兄弟們屢屢立功,他早就坐不住了。這次聽得葉婉又將他留在後麵,往日心中積下的怨念一下子全都爆發了出來,越想越是委屈,眼圈都有些發紅了。


    葉婉見此愣了一愣,天同氣鼓鼓的小臉兒活像個大包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認真道:“將你留下可不是瞧不起你,恰恰是最看重你的意思。”天同不解地看著葉婉,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像隻無辜的小獸,葉婉繼續道:“留你在京城不僅僅是要你保護我娘親,還要你看著京中的動靜,這京城裏等著看咱們長寧侯府笑話可不是已是一家兩家,想尋機會使壞的也不是一個兩個,但凡有人有所異動,你就去找淩雲太子,他知道該怎麽解決。另外,”天同剛要說這些事也都算不得什麽,讓別人去辦也是可以的,他還是想跟著葉婉,也上一次戰場,隻是話還沒出口,葉婉趕緊又加了一句:“行軍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糧草,雖說戶部尚書秦禛是個靠得住的,但咱們也不能當真全指著他,還是靠咱們自己最有把握。我將這塊閻王令交給你,戶部那邊一旦糧草供應不及,你立即持此令調動咱們屯在各城的糧食,使人送來。這可是重中之重的一項任務,旁人我都不怎麽放心,你辦事穩妥,也隻有交給你了。”


    沉甸甸的閻王令拿在手上,天同覺得有哪裏不對,但細細思量,這閻王令所代表的權柄不可謂不大,有了它他幾乎可以隨意調動整個閻羅殿,葉婉將之交給自己真真是對他信任重用有加,想至此,天同挺直了腰板,將胸膛拍得山響:“小姐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嗯,我自是信你的。”葉婉給了天同一個“你任重而道遠”的眼神,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之中盡是鼓勵:“去吧。我看好你!”


    天同將閻王令慎重地揣進懷中,懷著滿腔的激動和幹勁兒,興衝衝地去集合府中閻羅殿的人手,重新布置防禦,誓要將長寧侯府護得鐵桶一般,滴水不漏。


    “小姐實在高明,這就將這小子擺平了。”天相對著葉婉豎了豎大拇指,勉強憋著沒有笑出聲來,這事兒換做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能看出葉婉隻是想讓天同安安心心地留在京城,偏天同性子太單純,人說什麽他信什麽,也許就因為這個,葉婉才不放心帶著他去征討倭國吧。


    天同是第一批閻羅殿成員中年紀最小的,他好像天生就是個單純得像水晶一樣的人,幾年的流浪乞討生活也沒能讓他學到多少圓滑世故,連起碼的防備之心都很少。正是因為此,葉睿晨和葉婉極少派他去執行一些危險的任務,一方麵是疼惜他,忍不住想讓他保持這樣的心性,另一方麵也是擔心他會被這樣的性子所累,發生意外。


    “好了,不說這些了。天機,帶上你的人手,這就出發吧。天相,你吩咐下去,讓咱們的人再多多地趕製出幾批手雷,咱們就拿倭國那幫人好好兒練練。”眼中一抹寒光閃過,葉婉暗下決心,旁人也就罷了,森麗娜她是一定要將之千刀萬剮的,她的哥哥豈是那麽好覬覦的。


    天相看見葉婉那森寒的眼神,心中一驚,他一直覺得葉婉身手是不錯,但論起手腕、氣勢來,是遠遠不及葉睿晨的,想不到他不經意間瞥見的那一個眼神,竟讓他有一種麵前之人是葉睿晨的錯覺,忙垂下頭去道:“老大之前就吩咐了下麵的人趕工,這些日子咱們的人可沒敢偷懶,想必山裏已又存了幾十箱子,應是夠使了。”


    葉婉點了點頭,放心的同時不禁咬牙切齒,葉睿晨這是什麽都算計好了啊,看過後她怎麽跟他算賬!


    皇宮中,蔚謙將一塊虎符交到蔚淩羽手上,鄭重道:“阿羽,皇伯伯對你的能力是相信的,這次你帶領大軍,定要打出咱們蔚家的威風來。”蔚淩羽從小是誠王手把手教出來的,領兵打仗的本事不在話下,他所缺的隻是實戰經驗而已。有那麽些老將和葉婉在旁幫襯著,定不會出什麽岔子的。清咳兩聲,蔚謙又有些憂心地看了信心滿滿的蔚淩羽一眼,囑咐道:“阿婉是你的副將,你身為大將要有大將的魄力,不要事事都被她壓著一頭。這時候你不將她製住,等你們成親了你夫綱不振可就成笑話兒了。”到底還是自家侄兒更親些,蔚謙見著葉婉一次次地發威,真真是替自家侄子的未來擔憂不已。要說自家侄子在這一輩的勳貴中,也是數一數二有本事才華的了,偏葉睿晨兄妹不知吃什麽長大的,表現得更為妖孽,有時連他想起來都要心驚膽戰。所幸那兄妹倆沒有旁的心思,不然說不準用不了多久,他這江山就要改姓了。


    蔚淩羽臉上紅了紅,細弱蚊蠅地應了一聲,他知道葉婉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女子,遇事不會專斷獨行的。況且他是心甘情願地疼寵她的,什麽夫綱不夫綱的,他並不怎麽在乎。就看他的父王,對著娘親時總是溫言細語,什麽都依著她的,從不知“夫綱”為何物,不是一樣過得甜蜜無比麽?


    蔚謙見著蔚淩羽臉上頗不以為然的神情,暗自搖頭不已,這小子,跟他爹一個德行!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將這個話題撂在一邊,蔚謙大手一揮,遣退了近旁侍候的一幹宮人,命蔚淩雲取了平州、雍州一帶和倭國的堪輿,攤在寬大的書案上,三人湊在一起細細商議起行軍計劃。


    平州和倭國交界處是一小片平原,再深入就是一片山林,那裏易守難攻,葉睿晨給他展示過的那些秘密武器倒是可以派上很大的用場,炎麟國這邊可以少犧牲一大部分的將士,勝算大大增加。攻過那片山林,接下來的就都是城池了,更加沒什麽難度。真不知道倭國是哪裏來的勇氣,像個小醜一樣蹦躂得歡騰,真以為小小一道天險就能阻擋住炎麟國不成?


    倭國全部的國土加起來也就相當於炎麟國五六座城那麽大,滿打滿算有一年時間足以拿下。想想這一年來炎麟國所要支出的軍費,蔚謙不禁嘬了嘬牙花,心疼得都要滴出血來,那可是不小的一筆銀兩呐。不過再想想倭國境內發掘出的幾處銀礦,也足以彌補這處虧空了,他又安下心來。反正國庫中的銀子若是不敷使用,還有葉婉這個大財主頂著,葉睿晨已經承諾他,國庫銀兩不夠,長寧侯府可以先行墊付,拿下倭國後再還,還要額外支付百分之五的利息。這葉睿晨兄妹倆都是那麽會算計,半點虧也不肯吃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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