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吧…”森吉英臉上的笑容愈發僵硬,他很想強勢地迴擊幾句或是幹脆拿兩國的和平威脅一番,可在葉婉那樣堅定而強硬的眼神注視下,他直覺那並不是個好主意。


    “不用?就是說你默認了麽?”葉婉輕勾嘴角,勢必要將此事,在此時蓋棺定論。


    “我…”森吉英被逼到牆角,怒容隱現,在他餘光瞥見大殿幾個角落處的侍衛似有異動,壓下火氣,他不自覺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隱隱覺得他若是再強自狡辯,會發生一些他不願意看到的事情。暗暗咬牙,垂頭做謙恭狀:“長公主殿下,那些事都是皇兄決策的,與小王並無幹係。”


    葉婉不置可否,閑閑理了理頭發,不耐道:“不管是誰的主意,既是冒犯了我炎麟國,那你就代表貴國國君向我們皇上道個歉吧。”眼神瞟向蔚淩雲,微微頷首示意,這個人真是天生就是做皇帝的料,知道在這個時候適當施壓,讓炎麟國穩穩地占住理,不像蔚謙,一心隻想著你好我好大家好。普通人做個好好先生沒什麽,一國之主是這樣的性子,隻會讓人覺得軟弱,所以這些年倭國才會越來越過分。


    有蔚淩雲的助攻,葉婉的氣勢完全壓倒了森吉英,他也不得不忍氣吞聲地低下了頭,向著蔚謙單膝跪下,不管心中再如何地憤恨,麵上還是充滿了歉意,道:“皇帝陛下,小王代皇兄向貴國致歉,身為一國國君,實不該一時糊塗,做下這樣危害兩國情誼的事情,請原諒!”


    “罷了。那些人心懷不軌,朕已經處置了,望貴國往後不要再犯糊塗了。”蔚謙本也沒打算揪著這件事不放,自是順著台階就下來了。其實不說倭國會在炎麟國安插細作,炎麟國又何嚐沒有在倭國安插呢?就看誰的手段更高明,不被對方發現罷了。


    “是是是。皇帝陛下寬宏大量,小王不勝感激。”大頭兒都丟了,森吉英也不在乎再多拍幾句馬屁,蔚謙明言不再追究,他高懸的心也放了下來,好話說起來就順溜多了。誰也想不到好好一場接風/相親宴會變成這樣,森吉英就覺大大地丟了臉麵又索然無味,順勢道:“麗娜公主似是暈厥了,小王想這就帶她迴驛館診治,請皇帝陛下準允。”


    蔚謙嗔怪地斜了葉婉一眼,換上一副笑臉,道:“去吧,朕待會兒會派個太醫過去瞧瞧的。雖說敏嘉是魯莽了點,不過貴國的這個公主也實在…”輕咳一聲,蔚謙掩住了下麵的話沒有繼續說,擺擺手便讓森吉英退下了。


    倭國一幹使臣抬著森麗娜,一個個滿是駭然、敬畏地看了葉婉一眼,跟在森吉英身後,一溜兒煙似的離開了。一場宴會不歡而散,官員們吩咐家小先行迴府,他們不約而同地留下了,其中不少大臣麵色很是不好看,森麗娜的行為固然可恥,但葉婉的所作所為同樣讓他們覺得汗顏無地,在他國使臣麵前做出這樣粗魯的事情,簡直丟盡炎麟國女子的臉麵。現在倭國使臣離開了,他們俱是鼓足了渾身的氣力,打算關起門來好好批鬥葉婉一頓。


    “皇上,長公主今日的行為實是大大地不妥,微臣提議,定要嚴懲才是!”


    “長公主身為女子,怎能如此不顧臉麵,行事作風儼然是個悍婦了!”


    “長公主平日還好,今日確實是大失水準,有道是…”


    葉婉親自送了受到驚嚇的林嵐出宮,好生安慰了幾句,便又迴轉大殿,她知道那些個大臣又要對她口誅筆伐一番了,旁的事情她也許會若無其事地不加理會,但在這件事上,就是看在那些大臣對他再不滿,也沒有當著倭國使臣的麵拆她的台,她也覺應該給他們一個交代。才進大殿,就聽大臣們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一個接一個地輪番批鬥,葉婉隻是淡淡一笑,悄無聲息地立在一邊,靜靜地等著他們說完。


    蔚謙對此頗感頭疼,一方麵他是有些讚同一些大臣的說法的,葉婉如此行事的確顯得有些跋扈了,另一方麵,他又十分滿意由此帶來的結果:他明顯感覺到,倭國的使臣對他的態度愈發恭敬了,這可是前朝幾代皇帝都沒有享受到的待遇。見大臣們發泄地差不多了,蔚謙捏著眉心,半閉著眼睛對葉婉道:“敏嘉,你可有什麽要辯解的麽?”


    這話一出來,還不待葉婉開口,有幾位老學究就不樂意了,他們對葉婉兄妹有意見不是一天兩天了,皇上念著舊情,處處維護故人之後,他們也隻能幹瞪眼,畢竟人家也沒做出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來。但這次,好容易揪住一個可以大做文章的小辮子,可不能再讓皇上敷衍過去了。“皇上!長公主如此作為,丟盡了炎麟國的臉麵,皇上萬不能再姑息了啊!”


    接下來就是一片附和之聲。葉婉和葉睿晨像個局外人似的,站在一邊看熱鬧,待得殿上略安靜了些,葉婉才悠悠開口道:“我兄長被個賤人調戲,他一個大男人不好打不好罵的,我這個做妹子的出手教訓有何不可?各位大人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若是今次被調戲的是令郎,你們忍得下這樣的屈辱?”


    “長公主竟是不悟,既是倭國公主瞧中了長寧侯,為了朝廷,順勢由他和親豈不是正好?”這位是位禦史言官,心心念念想往上爬,奈何人脈不廣,自身本事又不過硬,很是有些庸庸碌碌老死在這職位上的勢頭,是以他就對從天而降就身居高位的長寧侯府怨氣頗深。


    葉婉當場收拾了森麗娜,心氣兒本已經平了,聽了這樣很有將葉睿晨推出去頂缸的言論,心中的小火苗又有了蹭蹭往上冒的苗頭,冷哼一聲:“荒謬!我長寧侯府忠義之後,豈有娶個不懂廉恥為何物的女子?這位大人口口聲聲為了朝廷,為何不叫你兒子做那和親的人選?”


    “嘿嘿,若是那倭國公主看中的是犬子,下官自是樂意為皇上分憂,就是捏著鼻子,也會娶了她進門。”說完,挑釁地對著葉婉揚了揚眉,心中大樂,這可真是個好機會,既在皇上麵前表了忠心,又能膈應膈應那兄妹倆,快哉!


    葉婉也是有些被氣暈了頭了,倒是被繞了進去,娶了森麗娜,她們家的日子就甭過了,白白糟蹋了葉睿晨;不娶,那就是對蔚謙不忠、對炎麟國不義啊!白了那位兀自得意的官員一眼,葉婉沒有繼續接他的茬,而是轉身對眾臣道:“各位大人,拋開對我個人的成見,請仔細想想,倭國的使臣自來到京城,咱們以禮相待時,他們是副什麽嘴臉?挨了收拾之後,又是什麽樣的嘴臉?泱泱大國有氣度講禮儀固然很該,但也得分對誰吧。倭國人的性子,骨子裏就欺軟怕硬,若是一開始咱們讓了那一步,你們認為今天他們還會對皇上那樣恭敬有加麽?不擺出一副傲慢無禮的架勢,就要謝天謝地了。你們若是不信,盡管去問問與倭國人打過交道的將領們,倭國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民族。”葉婉不禁想到了現代的某個國家,對他們寬容友好的,就可著勁地想踩到人家頭上去;下狠手揍他們的,他們反倒巴結討好,恨不能給人家做一輩子的狗,這股子賤勁兒,真真是打一個娘胎裏出來的,一脈相承。


    這番話,讓帶了腦子來的大臣們不禁沉思起來,也有那偏見頗深的,表示不以為然。葉婉立時又加了一把火,對著眾人深深一躬,道:“不管各位認不認同我的想法,我都要謝謝你們,你們對我有意見,但沒有在倭國人麵前發作,我葉婉承情了。”


    “長公主倒是不必言謝,咱們隻是不想讓外人覺得炎麟國內部不和罷了。”另一位禦史老大人率先開口,他是極其看不慣葉婉對森麗娜拳打腳踢的,不是因為他有多喜歡森麗娜,單純地就是覺得那樣的行為太有失體統了。不過他是個愛憎分明的,一碼歸一碼,葉婉後麵這番作態讓他又對葉婉的印象好了些。


    “就是這樣!政見不同也好,氣場不和也罷,在外人麵前,咱們就是要團結一心,別人才不敢欺上門來。”葉婉攥緊拳頭揮了揮,接著道:“國與國之間的交情光靠和親是不牢靠的,況且對象還是那樣的一個女人。若是她當真嫁進我長寧侯府,難道各位就不怕她日日對著我哥哥吹枕頭風,致使我哥哥做出什麽糊塗事來麽?你們可別忘了,我哥哥手上是有兵權的。”


    別的話在眾人耳中都是廢話,風一過也就散了,就這最後一句,像一把重錘直接敲在了胸口,讓人們不禁一震,是了,枕頭風的威力他們都是心知肚明的,葉睿晨手上掌著兵權,若是真起了異心,也是不小的麻煩呢。登時就有大半的人打消了攛掇葉睿晨娶森麗娜的念頭。還有一小部分人打著奪了葉睿晨兵權的心思,不過他們還沒有膽子明言罷了。


    葉睿晨眼見著葉婉一出接一出地忽悠,嘴角擎著淺笑,立在一旁不言語,他很放心地將一切都交給葉婉去處理,這事兒也確實不適合他親自出麵說道。


    謝丞相半眯著眼睛老神在在地聽了這半日,心中惦記著藏在書房中,今日剛買迴去的新葡萄酒,覺得這事兒也說得差不多了,便睜開眼睛開口道:“微臣覺得長公主所言有理。都說這棍棒底下出孝子,幾次事情下來,倭國使臣可不是老實多了麽?今日之事說到底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長公主動了拳腳看似不妥,實則也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難不成倭國公主那樣辱及長寧侯,要咱們大男人出麵斥責麽?”長寧侯是炎麟國的侯爺,也是代表著炎麟國的臉麵,出了這樣的事,若是不聲不響,才是真正地丟臉。而且那麗娜公主一看就不是個講理的主兒,他們一幫子大男人之乎者也地可不一定能教化得了,就得是葉婉,也隻能是葉婉出麵,狠狠地收拾她一頓,讓倭國人知道,炎麟國不是好欺負的,更不是他們可以肆意侮辱的。


    朝臣之首謝丞相都開口了,皇上也明顯沒有懲治葉婉的意思,大臣們還能說什麽呢?此時他們心中多少也有些認同了葉婉的想法,不能在倭國使臣麵前示弱,沒看葉婉揍了森麗娜,那幫使臣連個屁都沒敢放,反倒一言一行更加小心翼翼了麽。


    眾人都不禁歎了一口氣,搖搖頭,看來此事,還是個不了了之。同時對長寧侯府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認識,隻要長寧侯府不犯糊塗做出造反的事情來,一般二般的事,皇上都會偏著他們的,他們也不過是枉做小人罷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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