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淩羽在軍營待了三年,吃住都與眾將士一般無二。三兩個月一次的開葷,也就是千八百人殺一頭大肥豬,也不講究什麽烹調方法,用鹽水煮熟了就吃。起先蔚淩羽還覺難以下咽,過不到半年,竟開始覺得白煮肉也是美味無比了。


    這次來了澤城,蔚淩羽覺得自己的舌頭簡直是到了天堂,別說什麽雞鴨魚鵝了,就連青菜豆腐都吃得停不下筷子。葉婉撇嘴嘖嘖道:“知道的你是誠王世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難民呢。我記得你以前吃飯挺斯文的啊,才幾年不見,怎麽變得這麽粗俗?”


    蔚淩羽啃著排骨頭也不抬地迴道:“你懂什麽?就是要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才痛快。我這叫豪爽。”蔚淩羽到了軍營,日日與一幫大老粗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激發了他性格裏隱藏的不羈。而從小學習的規矩禮儀就如同刻在骨子裏一般,也不是那麽容易拋卻的,隻是在葉婉兄妹麵前,他不願意端著架子,假模假式地裝斯文了。


    “看來阿羽這幾年變化不小。”葉睿晨白玉一般的修長手指擎著一隻掐絲琺琅小酒盅,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此時的蔚淩羽,他看著愈發順眼了。當年那個道貌岸然的、渾身透著虛假的蔚淩羽,讓他每看一眼都覺得手癢得很,想揍上他幾拳。


    “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年過得是什麽日子啊。”蔚淩羽吃得差不多了,撂下筷子,拿了帕子擦擦嘴,開始與葉睿晨訴起苦來。說是訴苦,蔚淩羽的嘴角卻總是帶著舒心的笑意,在軍營的生活是清苦些,但日子過得當真是暢快。那裏的人都是直腸子,有什麽說什麽,完全不像外麵的人,一句話恨不能拐上八個彎兒。在軍營裏,隻會些爾虞我詐是行不通的,有真本事才是硬道理。


    雖說吃了不少苦頭,學到的本事也不少。最重要的是,蔚淩羽與那班官兵將領關係處得極好,將來誠王將兵權交予他,也能省去不少是非。幾人邊喝邊聊,待說到誠王妃的病症,葉婉頗覺奇怪,聽蔚淩羽的描述,她十之*是中了“紅顏遲暮”,可為何單單隻有手部蒼老?


    此時葉婉倒是對誠王妃的病症多了些好奇,難道這世上還有旁的什麽毒,是與紅顏遲暮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好在這類毒是慢性的,沒個一年半載還要不了人命。況且葉婉看蔚淩羽也不是很心急的樣子,她決定還是幫著葉睿晨料理完閻羅殿這邊的事再出發去京城。


    蔚淩羽確實不是很心急,誠王妃的種種作為已經傷透了他的心,他有時甚至希望她不如死了算了,就讓他兒時記憶中的那個溫柔可親的娘親成為永恆。


    蔚淩羽迴了龍門客棧休息,葉婉與葉睿晨迴了葉宅。“哥,那個萬劍閣你打算怎麽辦?”


    萬劍閣在江湖上也是能占得一席之地的勢力,幾個月前忽地與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的閻羅殿起了衝突。實際上也不過是他們的三閣主劉旭受人挑唆,單方麵地把閻羅殿當成了假想敵。而這個挑撥之人,倒也算得上是個熟人,正是當年與葉睿晨一起乞討的虎子。虎子當年沒有跟著葉睿晨,他不甘居於人下,尤其是葉睿晨這個讓他羨慕嫉妒的人。


    葉睿晨到平安鎮之前,虎子是當地乞丐中當之無愧的頭子,他說一就沒人敢說二。就在他極為享受這種尊榮時,葉睿晨來了。這個個子不算高的瘦小子,對他半分畏懼都沒有,幾次找茬尋釁都被他打了迴來。漸漸的,一大波乞丐都倒向了葉睿晨:他身手好且不恃強淩弱。乞丐們對葉睿晨不同於對虎子的畏懼,是真正的擁護親近葉睿晨。對於這一點,虎子一直懷恨在心。葉睿晨帶走了一批乞丐後,虎子也離開了平安鎮,因為他受不了日後葉睿晨對他的施舍,對他來說那是種羞辱。


    在外輾轉了兩年,虎子偶然間加入了萬劍閣,因他機靈會逢迎,很快就混到了劉旭的身邊,不久就成了他的心腹。幾個月前,虎子意外遇見了外出辦事的天同,他很是得意地與天同誇耀著自己如今的風光,心中暗爽不已,可以將昔日的故交踩在腳下,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圓滿了。可是隨後他卻在天同口中得知,葉睿晨竟然就是閻羅殿的老大。


    迴去後,虎子越想氣兒越是不順,他苦心鑽營,如今也不過是個跑腿的,而葉睿晨呢,竟然組建了閻羅殿。就連當年那個小屁孩兒小柱子,在江湖上都混得有頭有臉了。一個陰暗的念頭爬上心頭,虎子到劉旭跟前,添油加醋地將閻羅殿說成了是萬劍閣的威脅,還拿黑虎山莊說事,分析著閻羅殿遲早也會對萬劍閣出手,不如先下手為強。


    劉旭本就是個耳根軟的,聽虎子頭頭是道這麽一分析,覺得很有道理,二話不說,指使著手下對閻羅殿動手了。你來我往地摩擦了幾迴,葉睿晨不耐煩了,親自出手擊殺了劉旭。自此與萬劍閣的梁子也正式結下了。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直接殺了萬劍閣的大閣主,鬼麵峰。”葉睿晨冷酷一笑,他從來都不是好脾性的,萬劍閣無緣無故先來挑釁,就別怪他滅他一派。


    派出天機詳細調查了萬劍閣的資料,葉睿晨製定出了計劃:由他和葉婉出手擊殺鬼麵峰;天府帶三人去殺二閣主沈白;天同、破軍和七殺分別帶上五十人小隊,橫掃萬劍閣在澤城、曲城、海興城的分部。至於惠城、平陽等地,則由天相、天梁帶上閻羅殿半數成員過去,畢竟那邊是萬劍閣的老窩所在了。


    這幾日葉睿晨兄妹的異常,蔚淩羽也有所覺,再三追問之下,葉睿晨才對他道出了實情。蔚淩羽很震驚,原來葉睿晨就是閻羅殿的天樞,還說是兄弟,這麽大事他瞞得可夠嚴實的。閻羅殿與萬劍閣的過節他也有所耳聞,這個時候卻不是怨怪葉睿晨對他不夠坦誠的時候。“萬劍閣的大閣主不是個簡單人物。隻你們兄妹兩個去,我不放心。不如我也一道吧。”蔚淩羽瞥了葉婉一眼,看她瘦弱婉約的樣子,根本就不適合打打殺殺。隻是憶起當年她對程肅狠絕的手段,不許她去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隻好提出帶上自己。


    葉婉皺眉,她不喜歡與不熟悉的人合作。“我和哥哥應付得來。有你才會讓人更不放心。”暗中瞪了葉睿晨一眼,哥哥是怎麽迴事?怎麽就將他們的老底都告訴給了蔚淩羽呢?


    葉睿晨拍拍葉婉的肩膀,道:“阿羽是自己人,一起去也好,咱們也多一分把握。”他自認看人很準,蔚淩羽絕對是個值得相交、可以信任之人。


    三日後,天機送迴消息,鬼麵峰得到劉旭的死訊,已從平陽往澤城趕來,預計兩日後可到達澤城。葉睿晨一聲令下,整個閻羅殿都動了起來,按照先前的安排,各自往各自負責的地點出發。葉睿晨兄妹和蔚淩羽一道,在澤城外十裏的郊外等候著鬼麵峰的到來。


    山風獵獵,即使是在炎熱的夏日,夜晚也很是涼爽。前兩日剛剛下過雨,林間的樹木都被衝刷的很幹淨,散發著淡淡的草木清香。此時天上的星子很亮,像一把碎鑽灑在純黑的天鵝絨上,那是在現代時從不曾見過的,純粹的星空。葉睿晨坐在一支樹杈上,瞭望著遠方,在大概七八裏外的地方,有一簇篝火,有人在露營。


    “這個時候,好想來一支煙。”葉睿晨精芒一斂,幾乎可以確定,那處的篝火就是鬼麵峰燃起的。等候獵物總是無聊的,葉睿晨忽然想起了香煙,已經有好多年不曾碰過了,突然很想念那種淡淡的煙草味道。


    “你就不怕被爆頭?”葉婉勾起嘴角,手上比劃了幾個動作,與葉睿晨交換著信息。


    “可惜,這裏已經沒有了能讓我爆頭的東西。”手掌一立,手指朝著篝火方向一劃,葉睿晨躍下樹杈,率先往那邊飛掠而去。


    蔚淩羽還在迷糊著,這兄妹倆在打什麽機鋒?他完全沒聽明白。等他開口想問的時候,兄妹兩個已經躍出了丈餘。沒時間多想其他,蔚淩羽趕緊運起內力,追了上去。


    風聲颯颯在耳邊吹過,葉婉眼中迸發出興奮的幽光,安逸了這許多年,難得需要她出手。那一點暗紅的微光越來越近,葉婉幾乎可以聽見樹枝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


    一道挺拔的身影坐在篝火近前,不時往火堆中添上幾根枯枝。聽到這邊有人靠近,鬼麵峰緩緩抬頭,一張猙獰的麵具後麵,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射了過來。那灼灼的目光中好似帶著殺氣,一股涼意直透人心底。


    葉睿晨和葉婉對視一眼,他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躍躍欲試,就是要有這樣強大的對手,他們才能不斷進步。“阿羽小心些,這人確實不好對付。”葉睿晨囑咐了蔚淩羽一句,反手拔了寶劍,朝著鬼麵峰衝了過去。


    ------題外話------


    親們,冉冉感冒還沒好,這兩天就少更點了。恩,隻能保證不斷更,真心保證不了字數了,實在是太難受了。今天比昨天還好點了,就是還有點頭疼,一咳嗽嗓子和胸口就跟著疼。昨天隻有冉冉一個人在家,發著燒一邊迷糊,腦子裏還胡思亂想,有點害怕…恍恍惚惚睡了一天,還好熬過來了。今天家裏有人在,就覺得好多了,冉冉會盡快養好病,然後就爆發萬更。一定、必須、保證!親們也要多注意些,可別感冒了,這茬感冒好厲害,完全沒有預兆,咣當一下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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