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簡茶每天都起早摸黑地去17棟樓下守易如故。


    也不知是易如故從沒下過樓還是這家夥比自己還是起早摸黑,總之,簡茶守了一星期都沒守到易如故。


    反倒是,簡茶慢慢在校內有了一點小名氣。


    她現在,絕壁是她顏值巔峰的時候。


    剛結束了為期三個月的如同地獄一般的塑身課程,她照鏡子的時候,瞧著自己的身體,媽的,她自己都想上。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臉好,五官好,皮膚又白到毫無瑕疵,外帶著眉宇間那麽一丁點沉靜安然的氣息,她絕對屬於好看又有氣質的。


    再加上,她現在穿衣服雖然比較簡單隨意,但是還是很有品味的好嘛。


    所以,總體看上去,這就是個漂亮又讓人覺得舒服的女孩子。


    這麽好看的女孩子,天天在理工樓一樓樓梯口蹲著,和整棟樓的男生混了個臉熟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她現在已經被人戲稱為理工樓的鎮樓之寶了。


    有時候那些男生還會和她打個招唿啥的。


    “寶寶,你今天好早啊!”


    “寶寶,你又在等你家小男友啊!”


    “寶,經過我初步觀察,你家那位一直在宿舍蹲著沒出過門,革命尚未成功,寶寶還需努力。”


    “寶寶,放心,不就是易如故嘛,我們整棟樓的男生集體表示,把易如故雙手奉上。”


    “……”


    這些,都是易如故的鄰居,還都特熱心地給自己提供幫助,簡茶雖然有些小羞赧,但還是會笑著迴個一兩句的。


    這麽多現成的情報人員啊!


    簡茶立馬就知道易如故一直在宿舍,從沒下過樓,吃飯這個要麽讓朋友帶,要麽叫外賣。


    此外,她連他大概幾點起床幾點去上廁所幾點去洗澡都摸清了。


    就差見到本人了。


    嗬嗬嗬嗬嗬。


    這天晚上十點,男生宿舍關門了,簡茶照例地離開,把戰場換到樓下,打算像是過去那樣守到十點半再離開。


    可她剛晃到樓下,就被從天而降的某物砸到了腦袋。


    “嗷。”


    簡茶嚎了一聲,立馬探手去捂頭。


    低著頭便發覺那是一盆非常嬌小秀氣的仙人球,估計是男生養的多肉,放在陽台上不小心掉下來了。


    盆栽很小,砸到雖然有些疼但還不至於讓簡茶飆淚。


    她隻是俯下身,把那盆摔到草坪裏的盆栽撿了起來。


    這盆栽運氣相當好,先是在她頭上砸了一下,然後又掉到草叢裏,小瓷盆居然沒有碎,隻是裏邊的泥沙少了半盆,需要重新裝填。


    “沒事吧!”


    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傳來,夾雜著粗重的喘息聲,顯然跑得很急。


    簡茶微笑,把盆栽遞了過去:“沒事!”


    對方明顯地錯愕了一下,然後接著說:“我問的是你?”


    簡茶迴道:“我剛才指的就是我啊!”


    有誰會關乎一盆盆栽的死活,她沒那麽大公無私好嘛!


    對方:“……”


    不過,顯然是他太高估某人的品德了。


    他接過那盆盆栽,說:“去校醫院看一下吧,萬一砸破了感染破傷風了怎麽辦?”


    這盆栽都沒碎,砸破頭倒是不至於,就是砸了一個大包出來了。


    簡茶本來想拒絕的,但突然想到最近她要在易如故那裏裝可憐,自然是病得越狠越好的,被盆栽砸得血流成河什麽的比較能激發人的同情心。


    於是,她沉吟片刻,同意道:“好。”


    然後,兩人便往校醫院趕去。


    男生宿舍樓下,黑燈瞎火的,簡茶也看不清對方長啥樣,隻瞧著對方很高,聽著聲音也不錯。


    到了校醫院,明亮的白熾燈一照。


    臥槽。


    極品!


    簡茶此生見過最帥的兩個男人,一個是父親簡小林,另一個是男朋友易如故。


    簡小林已經變成大叔了,所以沒啥可比性。


    用易如故來對比的話——


    麵前這個男生絕對有著不輸易如故的顏,但易如故給人的感覺是精致漂亮的,是桃花一般絢麗的少年;麵前這個則清冷淡漠,卻又貴氣十足,用花形容似乎不太好,那就用竹子好了。


    “顧淺行。”


    對方見她怔怔地盯著他看,便介紹道。


    簡茶這才迴了魂,微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聽到了。


    “你呢?”顧淺行黑沉沉的眸子淡淡地看這她,問道。


    簡茶抓了抓頭發,好笑地說:“我還以為你們那棟樓都認識我了,覺得我都不需要自我介紹了。”


    顧淺行神色寡淡:“鎮樓之寶嘛,我該學他們一樣叫你寶寶嗎?”


    叫寶寶太曖昧了好嘛!


    不認識的叫叫無所謂,麵前這個極品叫起來太蘇了。


    於是,某鎮樓之寶鄭重地做了自我介紹:“簡茶。”


    然後還追加了一個名號:“易如故的女朋友。”


    顧淺行冷冷吐出倆字:“前任。”


    受到一萬點暴擊傷害的簡茶:“……”


    不過,簡茶也沒太在意,整個17棟把她和易如故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知道她屬於前任也不稀奇。


    她隻是平靜地和顧淺行來到校醫院看頭上的大包。


    大半夜的,校醫院大部分的醫生都迴去了,隻剩下幾個值班醫生。


    護士小姐掃了眼簡茶,便冷冷地遞了一隻溫度計過來。


    簡茶詫異了一下,還是乖乖塞到腋下量體溫。


    甲型h1n1流行的年頭裏,到處都卡得很嚴,簡茶搬入宿舍之前就量過一迴體溫,確認沒有任何不正常才放行的。


    隻是,簡茶沒想到,來醫務室看個大包也要測體溫。


    五分鍾後,護士小姐拿著溫度計盯著簡茶,然後說:“三十八度,我們會給你開退燒藥,但是你要隔離觀察。”


    簡茶當時真是日了狗了。


    她是來看大包的,不是來被隔離的。


    簡茶有些難以置信:“我怎麽會發燒呢?”


    護士小姐迴道:“有可能是甲型h1n1。”


    簡茶咽了口口水,說:“我真的隻是簡單的發燒而已。”


    甲型h1n1真的會死人的,高中政治課複習時事熱點的時候,老師還特意講解過。


    對比甲型h1n1,她還是乖乖地發燒吧!


    不過,簡茶估計自己真的隻是發燒了而已。


    連續一周休息不好,還在大姨媽期間衝冷水澡,發點低燒好像也正常,隻是簡茶沒太注意,蔫耷耷的沒勁還以為是沒休息好的緣故。


    所以,這次校醫院之行,真的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了。


    簡茶就是單純地小作了一把,把自己作得送去隔離了。


    哭瞎了。


    她以一種萬分悲壯的姿態被送去醫學院那邊隔離了起來。


    顧淺行在一旁道歉:“對不起,我沒想到你真的病了……”


    病了其實不是重點,重點是正好被護士抓到了,還送去隔離起來。


    簡茶自己生病了,也不好怪顧淺行,便說:“沒事的,你先迴去吧,快十一點了。”


    顧淺行看了一眼啥都沒有的醫學院單間,問道:“有什麽需要我幫你去買麽?”


    簡茶想了想換洗的衣服啊洗漱用品啊之類的,便說:“我打電話讓我室友拿到宿舍樓下,你幫我拿過來一下,拜托你了。”


    其實,也可以叫室友幫自己送過來的。


    但簡茶這陣子忙著守易如故,根本沒時間和室友培養感情,再加上之前欺騙自己是易如故女友的事情,她和室友的關係不大好。


    而且,都快十一點了,讓一個女孩子到一公裏外的醫學院也不太好。


    所以,還是拜托一下顧淺行的。


    顧淺行點了點頭,問了簡茶的宿舍樓,然後便離開了。


    簡茶則打電話給宋溫暖,告訴了她自己的狀況,然後讓她幫忙收拾一下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送到樓下,好在宋溫暖人不錯,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電話掛斷,便隻剩下死寂的等待。


    被隔離在空蕩蕩的醫學院宿舍裏,簡茶還是有些小心酸的。


    她覺得自己特別可憐,於是又怨氣滿滿地給易如故發短信:“我發高燒,據說是甲型h1n1,現在被隔離起來了,你說我會不會死啊?”


    這條短信剛發出去不久,簡茶便收到了易如故的電話。


    雖說簡茶現在勉強算得上是“垂死病中”了,可她真的好開心好開心呀!


    易如故終於給她打電話了。


    哦嗬嗬嗬!


    看著那個備注著“老公”的號碼,簡茶嗅到了複合的氣息。


    她清了清嗓子,讓自己別得意得太明顯,然後裝出一副林黛玉的嬌弱模樣,幽幽地接起了電話:“易如故,我真的……快死了!”


    易如故的唿吸很重,像是急速奔跑過後的喘息。


    他的聲音,伴隨著喘氣聲和唿嘯而過的風聲,難掩的焦急:“你在哪?”


    簡茶望向窗外,高大的香樟在風中顫抖。


    台風入境。


    帶來了滿城風雨,也帶來了她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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