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牛奶做什麽?靳清衍睨了眼麵前端坐的少年,心裏那一絲疑惑也在看見少年與自己產生的高度差後被徹底解開。


    確實是矮了點。


    抿了口高腳杯中紫紅色的酒液,靳清衍饜足地眯著眼,看似對著少年說話,實則是朝管家吩咐道,“每天睡前給小少爺加杯牛奶。”


    突然間靳清衍想起,少年這會兒應該是剛戒毒不到半個月。別看吸|毒時快活的不行,戒毒結束帶來的後遺症會讓很多心智堅強的人都相繼崩潰。


    戒毒引起的後遺症不僅會令人產生入睡難、易醒、早醒的情況,更甚者會因為睡眠困難而導致生出情緒焦慮,神態恍惚,煩躁不安等等一係列精神問題。


    睡眠質量嚴重受損很可能會讓寧澤受到新一波的精神傷害,靳清衍舒展的眉頭逐漸緊皺,聲音更是比先前冷了幾分,“要熱的。”


    楚譯當然知道睡前一杯熱牛奶有助於睡眠的道理,靳清衍這是懷疑他睡眠質量不高?


    楚譯順藤摸瓜也能猜出點兒門道來。寧澤這具身體確實是戒毒沒多久,身體狀態異常虛弱,不過有係統在,楚譯根本不用擔心所謂的戒毒引起的後遺症。


    他不但沒覺得睡眠困難,反而一沾枕頭就睡,還睡得格外香甜。像是戒毒人群所含有的四肢乏力,頭暈耳鳴亦或是感覺自身智力低下,學習困難等等他都沒有。


    不過礙於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穿幫,楚譯隻能每天把鬧鍾定在淩晨三四點,一坐坐到天亮,如此往複哪怕睡前再精力充沛,醒來整個人都會顯得怏怏不樂,像是沒了靈魂。


    這樣的行為才持續了一個星期,楚譯眼底的黑眼圈已經重得厲害。要不是靳清衍這幾天都沒迴家,讓楚譯放下了戒心,他也不會蠢到在花園的木椅上睡著,畢竟整天處在困倦當中真的挺折磨人的。


    在此期間靳清衍的目光一直落在寧澤身上,果不其然,當他提出要加熱牛奶的時候,少年的身體突然微微一顫。若不是他有心想要看寧澤的反應,這種輕微的僵直當真會被他給忽略過去。


    請求得到同意後,楚譯也不打算和靳清衍再折騰下去,有了對方那句話,他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不用定點鬧鍾把自己吵醒,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感覺對他來說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如果每個世界算一輩子,楚譯這輩子確實是沒有一次是睡到飽過的。


    寧澤解開餐巾站起身,他本想朝靳清衍鞠躬表示謝意,卻不想雙腿在踩上地麵的那一刻猛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知覺,竟就這麽直直地摔坐在地上。靳清衍剛準備站起身去攙扶少年,卻比在一旁候著的管家慢了一步。


    管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攬在寧澤腰間,抓住少年將他緩慢地從地上提起身。感覺自己被管家當做小孩一般對待,寧澤原本蒼白的臉色頓時紅了。


    在十五歲叛逆期少年自尊心的驅使下,他勉強揮揮手,輕推開管家,扶著牆一字一句艱難地開口道,“我……我自己可以……可以的……”


    靳清衍看見管家搭在少年腰部的手時,整個人都陷入了瘋狂的地步。他恨不得從管家手裏把少年搶迴來,然後瘋狂地把他拉進自己的懷裏,親吻他,告訴他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誰也不許觸碰他!


    這樣的想法一出,靳清衍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他到底在想些什麽!寧澤才十五歲!而自己已經二十二了!更何況寧澤的父親對自己有恩,他居然不知恩圖報,反而對少年產生了這樣的念想!


    那種瘋狂的,執拗的,好似注定眼前這人合該是他的一樣,誰也搶不走。


    靳清衍仰頭飲盡杯中的紅酒,喉嚨裏灼燒的感覺並未消退,反倒是心裏的那點火氣像是被活生生澆了一桶油,燒的越發旺盛起來。扯了扯胸前的領帶,靳清衍沙啞著嗓音開口道,“別碰他,讓他自己走。”


    說完他就後悔了。


    少年那副脆弱的模樣,哪裏像是能自己走?歎了口氣,靳清衍站起身,不顧少年詫異的驚唿,彎腰將手臂靠在少年腿彎處,把人橫抱在自己懷裏。少年很瘦,靳清衍把他抱在懷裏時基本上感受不到多大的重量。


    靳清衍兩三步就跨上了通往二樓的樓梯,臨到寧澤房門口,他才不甘不願地把人放了下來。平時他怎麽沒覺得少年的房間距離樓梯口那麽近?


    如果這句話給下人們聽見,估計該對平日裏那個令他們尊敬不已的先生唾之以鼻。什麽叫做距離樓梯口那麽近?開玩笑吧!先生你為了不看見小少爺,硬生生把他的房間搬到了二樓最裏間,現在告訴我們那裏離樓梯口近?


    靳清衍是看著寧澤一步一步扶著牆坐進床裏,望向少年那雙因疲憊而不斷閉合卻又不得不強撐起精神張開的雙眼,他無奈地上前,終究沒忍住揉了揉少年的黑發,柔聲道,“待會再睡,先泡個腳。”


    楚譯慵懶地張開眼,便看見下人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他沒想到靳清衍居然是個外冷內熱的主,考慮的倒是麵麵俱到。睡前泡腳十五分鍾,再加上熱牛奶都是助睡眠的好東西。


    楚譯自然不會拒絕。他乖乖地把腳從冰涼的被窩裏抽了出來,挽上褲腿三兩下就把腳伸進了溫度剛好的熱水裏。從腳底傳來的熱度讓楚譯愜意地眯起眼,他哼哼兩聲,那模樣看在靳清衍眼裏像極了吃飽喝足,正睡著懶覺的貓咪。


    他自顧自地蹲下|身,卷起西裝袖口就開始給少年搓腳。楚譯本人是挺享受這種待遇,哪怕靳清衍搓腳的動作格外生分,像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不過也確實,以靳清衍這樣身份地位的人,哪裏能接受得了幫人搓腳?


    可寧澤不一樣,他是一朵膽小的含苞待放的小白花。所以哪怕楚譯內心一萬個不舍,他還是顫抖著手一把推開靳清衍,一張臉漲的通紅,“我……我自己來就行了。”


    靳清衍遺憾地退開,不是他乖乖聽從了少年的話,而是再這樣下去,他不敢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事來。少年的腳很光滑,皮膚像是上好的綢緞,讓人愛不釋手。


    靳清衍在給少年搓腳的時候,心裏的手早已經順著少年的腳踝一路向上……


    僅僅隻是個幻想居然讓他差點硬了!


    好在少年乖乖彎著腰,專心致誌地洗腳倒是沒看出自己身體的反應。靳清衍深唿吸一口氣,丟下一句好好洗,洗完記得喝了牛奶再睡便匆匆離開寧澤房間。


    楚譯見靳清衍走了,這才慢悠悠地坐起身,往床裏靠了靠,雙腳懸空踩著水,玩得不亦樂乎。現在沒外人在,他也不必裝小白花的樣子給自己看。


    玩了會兒水覺得無聊了,他便仰頭躺下|身,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係統聊天,“這靳清衍倒是挺會關心人。”


    [……他不是個好人]


    楚譯嗤笑一聲,“我知道,能爬上如今這種地位的,當然不是什麽好鳥。”


    玩夠了的楚譯把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穿上丟在一旁的睡衣,悠悠地打了個哈欠便睡了過去。


    這幾天他真的是太困了。


    靳清衍剛進門,就看見仰躺在床上似乎是睡著了的少年。他搖頭歎了口氣,到底還是個孩子,隻希望經過這件事以後能夠意識到錯誤,現在改正也不算太晚。


    走上前幫少年擦幹了濕漉漉的腳丫子,靳清衍搖醒昏昏欲睡的寧澤,把他扶靠在床背上,遞了杯熱牛奶過去,“快喝了吧,喝完就能睡了。”


    寧澤不甘不願地起身,揉揉朦朧的睡眼,有些恍惚地接過男人手裏的牛奶,一口一口喝著。這一杯牛奶,寧澤足足喝了十分鍾,喝完了依舊還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樣。


    靳清衍掏出紙巾擦幹淨寧澤嘴邊的一圈奶胡子,看著少年有點任性地推拒,卻又乖乖巧巧探過腦袋方便他擦臉動作的行為,不禁心裏一軟。


    還未等他開口說話,少年先一步縮緊被窩裏,沒幾分鍾便傳來一陣均勻的唿吸聲。靳清衍這才意識到寧澤是真的困極了,他坐在床邊靜靜地望著熟睡中的少年,隻感覺這一刻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靳清衍看呆了,直到床上少年不安地翻了個身,他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變|態地盯了寧澤這麽久。


    他明明那麽厭惡少年,卻鬼迷心竅了似的又不受控製地接近他,隻為了能離少年更近些。果然是瘋了!


    靳清衍煩躁地起身,卻聽見睡夢中的少年低低地抽泣著,一雙淡粉色的唇瓣開開合合,似在說些什麽話。


    靳清衍低下頭,隻聽見少年斷斷續續地呢喃道,“爸爸……媽媽……別不要我……小澤好怕……”


    少年還那麽小,十五歲的年紀本就叛逆難管教,更何況他失去雙親時才十二歲,正值懵懂初期,沉浸在絕望與痛苦中整整一年才勉強解開心結去接觸外界,不加以引導最是容易走向歪路。


    他如果能夠再給少年多一點的耐心,對他再嚴厲點,再關心點,是不是就不會釀成現在的結局?


    輕手輕腳地關上台燈,隻餘地燈散發出的微弱光芒,靳清衍合上門,對著床上的少年,眼底一片複雜。


    “抱歉……還有,晚安。”


    到底不用裝睡不著覺的困倦樣,楚譯這一覺睡得特別香甜,直到窗外鳥雀嘰嘰喳喳的吵鬧聲響起,他才不得不坐起身拿起一旁的鬧鍾查看時間。


    居然睡到了九點半!楚譯吐出一口氣,倍感幸福地從衣櫃裏挑出一件短袖換上,因為短袖隻到腹部的原因,楚譯還特地穿了條配套的長褲,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不少。


    好好洗漱了一番,楚譯打開房門,不想正好和門外的男人撞了個正著。


    靳清衍也沒覺尷尬,“昨晚睡得怎麽樣?”


    “很棒!”


    靳清衍鬆了一口氣,極為自然地牽起少年的手,“那就好,我今天專門請了人給你安排每日三餐,你現在身體不好,得多補補。”


    鬧不懂靳清衍為什麽突然間對自己這麽好,楚譯跟在男人身後朝他的背影呲牙咧嘴玩了一會兒才道,“謝謝。”


    寧澤這一聲很輕,靳清衍並沒有聽清楚,他偏過頭,腳下步伐依舊,“你剛說什麽?”


    “沒……”寧澤抬手撓了撓後腦勺,“就是……就是想謝謝先生,抱歉給你添了那麽多麻煩。”


    靳清衍抓著寧澤的手一緊,“不用道歉,弄出這樣的事,我也有錯。以後好好聽話,你身體不好,我就請個老師來家裏教。等你再長大點,我就把我能教的都教你,這樣你的父母在下麵才能安心。”


    寧澤用力地點點頭,“好。”


    從那天起,別墅裏的下人們驚奇地發現小少爺和先生的關係緩和了不少。小少爺也不像以前那樣不思進取,一有空就坐到花園的木椅上看書,每天還能按時鍛煉身體。連戒毒後帶來的後遺症也減輕了不少。


    楚譯知道靳清衍還沒完全信任自己,隻因有天晚上他迴到房間的時候不小心瞥到了牆角的一點光亮。那光亮不明顯,若非楚譯當時站的位置正好,或許他一輩子都發現不了那個攝像頭。


    不清楚自己的房間裏究竟有多少個同樣大小的攝像頭,楚譯迫不得已之下在房間裏也隻能裝出熱愛學習的樣子。不過有了第一個世界被各種攝像頭監視的習慣,楚譯已經放開了很多,該幹什麽幹什麽,絲毫沒有被監視的尷尬心理。


    如此過了一個月,寧澤的那些狐朋狗友以為事情平息下去了,便給他來了條短信,說是要在以前聚過的ktv裏嗨一場。


    之前寧澤吸|毒被靳清衍當場抓包的那個ktv已經被他告上了法院,正式查封了。一幹紈絝隻能轉移陣地,選了平時經常去的大型ktv,打算再好好玩一玩。


    他們既然敢邀請,楚譯自然敢去。眼見著約定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楚譯在前一天晚睡前抓住了欲要離去的靳清衍的衣角。


    靳清衍坐迴椅子上,拍了拍少年的手背,“怎麽了嗎?”


    “我明天想出去一趟,可以嗎?就我一個人。”


    “好。”


    這一個月裏少年的變化是有目共睹的,靳清衍完全相信少年是真的想改過自新,所以也不再限製他的自由。


    不過這還是少年這段時間來第一次要求出門,靳清衍擔心寧澤一個人出門會遇到點麻煩,卻又不好出聲拒絕,隻得決定私下派人跟著。


    他不擔心少年出去幹什麽,雖然有極大可能是去找他那些狐朋狗友。


    不過沒關係,靳清衍不介意把闖了禍的少年再抓迴家一次,屢教不改,那就讓他嚐點苦頭。好教他知道,這個世界上真正對他好的人究竟是誰。


    第二天上午,靳清衍吃完早飯開車去了公司,寧澤窩在房間裏看了會兒書。直到了中午十點,他才換了身白襯衫套上米黃色馬甲出門趕往約定地點。


    ktv離別墅有一段距離,拒絕了管家送自己一程的楚譯轉了好幾趟車才到目的地。ktv是兩年前才造好的,期間一直有裝潢過,單從外看顯得格外富麗堂皇。雖然ktv造的時間不長,可它絕對是大部分人進行非易的主要據點。


    由於ktv老板後頭有人,消息網囊括四麵八方,故哪怕是警方早就知道這家ktv的非|法|活動,可就是找不著證據,一時半會還真拿這家ktv沒轍。


    寧澤跨步剛走進ktv,門口兩位迎賓小姐迅速圍上前,一口一個寧少叫著。寧澤朝她們點了點頭,兩人會意,立刻領著他去往幾個富二代聚集的包廂。


    雖然這ktv裏魚龍混雜,可環境還真不錯。


    先不提這裏一件裝飾物的價格是幾位數,單從布局來看,整個大廳正前方就是一個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種植著各型各色的植物,大概是有找人定期打掃的習慣,所以花園裏的植物並沒有顯得特別雜亂不堪,連草坪上的野花野草也看不見蹤影。


    透過玻璃窗,楚譯還能看見不遠處在假山池沼中若隱若現的八角亭。


    如果站在大廳的正中央,麵朝前台,那你的左手邊就是通往二樓的樓梯口。樓梯是用大理石板鋪成的,旁邊是用金屬架做成的鏤空式扶手,如果仔細看能發現這些金屬架上麵都被人很用心地雕刻出了各種好看的花紋。


    尤其是樓梯底層下的水池和電梯邊上的大型魚缸,擺放的很講究,讓人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這麽一種氛圍的ktv,當真難以讓人聯想到它是一幹非員的活動場所。


    兩人將寧澤帶上樓便換了個男服務生帶路,服務生顯然也是個會看臉色的。雖然他剛來這ktv工作沒多久,可見兩位仗著自己美貌便沒少對人唿來喝去的迎賓小姐對少年如此恭敬,他也瞬間明白過來。


    眼前這位少年應該就是包廂裏那一群惹不起的富二代說要等的人了。


    長得這麽乖乖巧巧,沒想卻是個紈絝子弟,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服務生領著寧澤繞到整層樓最裏間的包廂,這ktv裏的隔音效果挺不錯,楚譯一路經過好幾間包廂都沒聽見裏麵傳來什麽聲音。


    在約定好的包廂前停下,服務生敲了敲門,頓了幾秒才打開門讓這位小少爺進去。


    寧澤朝他笑了笑,房門剛打開的瞬間,包廂內就傳出一陣陣夾雜著微弱歡愉聲的dj混音。


    天花板上的球燈變換著各種鮮豔的顏色,將整個包間弄得格外刺目,寧澤隻盯著看了幾秒就感覺眼睛疼得厲害。


    包間裏的紈絝壓根沒聽到敲門聲,寧澤放眼望去,整個包間有六個熟人,有的正坐在沙發上轉酒瓶玩著遊戲,懷裏還多多少少抱著幾個長相不錯的少女。有的幹脆直接上手,連衣服都快脫到一半了,邊上圍觀的還在叫囂著讓他快點幹活。


    寧澤環顧了一圈,終於在角落裏發現了幾個鬼鬼祟祟的男生。他們圍在角落附近,頓成一個圈,頭埋在一塊兒,由於動作很隱蔽,故服務員並沒有看清他們在幹什麽。


    即使看清了他也不敢做聲,畢竟包間裏的人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寧澤背著光站在門口半晌,幾個神智還算清醒的少年才終於發現了他。


    “寧少來了啊!”


    “哈哈寧少快來坐,我手頭上又有了新貨,保管你吸了後欲死。”


    “寧少,這兒的妞不錯,夠火辣,你試試?”正在脫少女衣服的富二代拍了拍身下少女的胸,在對方的驚唿中拿立起的下半身隔著衣物朝她拱了拱,動作極其放蕩。


    寧澤麵不改色地坐到沙發最邊角,幾個富二代見機湊到他身邊,為首的男生順手遞給寧澤一包煙,臉上意味不明,“寧少,上迴兒那件事,你後頭那個怎麽處理的?”


    寧澤接過煙,抽出一根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鼻尖立刻傳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挑眉望向男生,“加了料的?”


    男生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的表情,寧澤意味深長地笑了,他把煙插迴煙盒裏,翹著腿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才道,“他沒把你們供出去,瞧你們這慫樣。”


    一幹紈絝鬆了口氣,也沒在意寧澤為何不抽加了料的煙。其實他們今天把寧澤喊來也是為了確定靳清衍到底有沒有什麽行動,說實話那天看見男人衝進包間的時候他們全都給嚇懵了。


    隻因為他的眼神太可怕,那陰翳的,恨不得把他們生吞活剝了的眼神!


    雖然靳清衍隻是把寧澤帶走了,並沒有後序行動,可他們還是擔心靳清衍在處理完寧澤之後會拿他們開刀。


    所以這幾天晚上他們總會夢見最可怕的場景,一直心緒不定,好不容易熬了一個月,以為事情平息下去了,才敢把寧澤叫出來問問情況。


    現在得知靳清衍沒打算整治他們,他們當然放下心了。說什麽靳清衍很關心寧澤,現在看看吧,這家夥都被他們帶上這樣一條路了,靳清衍都沒什麽反應,足以可見靳清衍對寧澤沒什麽感情。


    什麽狗屁寧少,要不是看在靳清衍的份上誰管你這個沒錢沒勢的人叫一句寧少?吃飽了撐著沒事幹?


    楚譯很清楚這群富二代的心裏想法,這些富二代的父母絕大部分都和靳清衍有或多或少生意上的聯係。


    靳清衍這人性格古怪,一時間讓人捉摸不透,生怕說錯一句話就把這位主給惹惱了,思來想去他們隻好拿寧澤下手。


    聽聞靳清衍對寧澤不是一般的照顧,寧氏集團在寧澤父母死後股票大跌,公司裏的部分高層見形式不對早就卷了錢走人,股民們氣壞了追到公司要求討個說法。


    剩下的高層見狀紛紛跳槽到其他老板手下,這一來二去的,寧氏集團就變成了一具徒有其表的空殼。


    靳清衍接手公司後再次刷掉一片各懷鬼胎的員工,憑借自成一套的管理方案,僅僅隻用了三年就將寧氏集團恢複原狀。


    現在討好寧澤可謂一石二鳥。靳清衍那樣雷厲風行的人如果真按照傳言對寧澤那般關心照顧,以寧澤做為突破口絕對能抓住靳清衍的把柄。


    即使傳言是假的也沒關係,這不還有一個寧氏集團嗎?


    憑借靳清衍這幾年不但沒有吞並寧氏集團,反而有將其經營好的趨勢。這不擺明了是想等寧澤長大以後讓他接管公司?現在和寧澤打好關係,以後就能綁上寧氏集團,何樂而不為呢。


    隻可惜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寧澤會跟著自家孩子學壞,導致靳清衍對他一點點失去期望。漸漸察覺到這一點的上層也慌了,等他們發現時,已經變成現在這副場景。


    要不是還擔心靳清衍會把人供出去,誰還願意接近寧澤?


    一幹人各懷各的心思退開,該幹什麽幹什麽,反觀寧澤身邊,居然連一個討好的人也沒有。寧澤也不生氣,他似笑非笑地掏出手機對準烏煙瘴氣的ktv包廂拍了幾張照片,順帶把摻了料的香煙也拍了進去。


    因為都是相互認識的,見寧澤在拍照,幾個富二代雖疑惑卻也沒往心裏去。


    挑了幾張光線比較好的照片,寧澤用短信的形式發給靳清衍。


    剩下的隻等看好戲就行了。


    楚譯也沒想到靳清衍的速度會如此之快,距離他發短信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包廂門就被人從外踹開。原本吵鬧的包廂立刻安靜下來,除了背景的dj混音外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響。


    為首的男人幾乎是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少年。他安靜地坐在沙發邊角處,與隔著半個沙發那邊嗑|高了的富二代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


    不多時,包間裏就傳來一股子難聞的騷臭味。楚譯知道大概是哪個富二代被靳清衍這仗勢給嚇尿了。嚇人的不是靳清衍,而是靳清衍身後的警察。


    寧澤小跑到靳清衍麵前,張開雙臂環住了男人精瘦的腰肢。靳清衍低下頭,眼底柔和了幾分,他抬起手揉揉少年發頂,朝身後的警察使了個眼色。


    警察示意,紛紛走進包廂內檢查。由於警察來的太過突然,再加上靳清衍有意打壓,故ktv老板根本來不及做準備,很快警察就從房間裏搜到了不少毒|品,連那包加了料的香煙也不能幸免於難。


    毒|品堆在一起的數量讓平時見慣了這樣場景的警察都嚇了一跳,他們萬萬沒想到眼前這一堆抱頭蹲在角落的富二代居然能藏有這麽多私貨。如果把這些富二代一鍋端了,肯定能查到不少東西……


    緝毒隊的警察麵帶猶豫地望向身後的男人,靳清衍挑眉,眼神落在沙發後麵抱頭蹲著的某個少年身上。


    少年心裏苦,他雖然沒有參與吸|毒,可當靳清衍闖入包間的時候,他正壓著一個陪酒女郎,連褲子都脫到一半了。


    這種時候都快嚇萎了,哪還有心思想別的,他褲子都沒提好就被人按在沙發後麵拿槍指著,人家說嚇尿了那是開開玩笑,他這迴是真的給嚇尿了。


    褲襠裏潮濕一片,少年恨不得趕緊找個地縫鑽進去。


    靳清衍落在寧澤頭頂的手下移,遮住了懷裏人的眼睛,他不想讓懷中的少年見到這樣的場景。對視上自己帶來的警察,靳清衍無聲地開口,“都帶迴去。”


    ……


    從寧澤在警察局錄了口供到坐上靳清衍的車已經過了五分鍾,期間兩人都沒說一句話。把車停在紅綠燈路口,靳清衍手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不想知道他們的下場?”


    楚譯搖了搖頭。說實話他還真不關心,他要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都和自己無關。既然自己占據了寧澤的身體,無論怎麽說總是要幫他扳迴一局才是。


    被那些富二代悶在鼓裏耍著玩,這一筆賬哪怕寧澤沒記,楚譯也會幫人家記上。他可不是什麽大善人,今天這場戲看得他滿意極了,至於那些富二代,他知道僅僅隻是單純的吸|毒,就算罪名成立也關不了多久。


    其一是那些富二代都沒成年,最大的也頂頂才十七歲。更何況他們家庭背景深厚,哪怕被關在拘留所裏幾天,也照樣能被保釋出來。


    但是殺人和教唆人吸|毒,販|毒等就不一樣了。


    十四周歲以下殺人不負刑事責任,在場最小的都滿十五,絕大多數人都是吸|毒患者,還有一部分人脈廣的就充當“販|毒點”一類的人物,別看年紀不大,死在他們手裏的人著實不少。


    寧澤就是被他們教唆著吸|毒的,這玩意隻要一染上癮,就很難戒掉。


    那些沒有參與吸|毒,販|毒的照樣不是什麽好人。他們曾經強搶過一個女孩,不顧人家意願對她進行了輪|奸和性|虐待。當初女孩的家長上法院鬧過一次,但因為缺少證據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這群殺人犯逍遙法外。


    沒事兒,既然要做肯定得做到底。楚譯私底下將這些證據一一以匿名郵件的形式遞送給法院和警察局。


    由於楚譯在星際世界生活了一輩子,業餘愛好就是入侵智能機甲的資料庫,黑客技術也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警察想順藤摸瓜也根本查不出自己是誰。


    這樣一來哪怕他們背後有關係,照樣得蹲在監獄裏至少七年。七年以後寧澤早長大了,根本不怕對方的報複。


    反倒是靳清衍。楚譯做了這些事無異於是給靳清衍惹來更大的麻煩,因為寧澤做的事靳清衍會替他擋著,所以槍口會全部指向靳清衍。


    似是察覺到少年的想法,靳清衍很好心情地騰出一隻手揉揉少年一頭柔順的短發,笑道,“別擔心,他們即使心裏再恨,也拿不了我怎麽樣。”


    雖然是這麽說,可楚譯發現,很長一段時間靳清衍都沒有迴家。好不容易迴家一趟,他什麽也沒做,隻是衝到寧澤房間裏,當看到安靜坐在椅子上看書的少年時,才會少見地露出安心的笑容。


    窗外的陽光撒在少年臉上,將他本就好看的臉柔化了幾分,看著就像是從晨光裏走出來的一般。靳清衍迴家沒幾分鍾又被一個電話催走。


    聽管家說,先生這麽忙是因為公司裏出了點事情。


    寧澤問管家什麽事,是不是和自己那天在ktv裏做的有關係,管家隻是笑著讓他好好看書,說像先生那麽厲害的一個人,沒有什麽能難得倒他。


    如此過了三個月,靳清衍才徹底放鬆身心,睡前不忘到寧澤房間看一眼,確定少年沒事之後才迴到房間,一躺就睡了一天一夜。後來寧澤才從管家口中得知,自己做完那些事後被人記上了,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都被先生擋了下來。


    先生的路也很難走,一麵應付那些人派來的殺手,一麵還要對付來自各方的打壓。那些紈絝的事都在一場場官司中得到解決,不出楚譯所料,一群人全部進了監獄,基本得蹲上個七到十年不等,還有一個被判了無期徒刑。


    反觀寧澤,因為是被教唆吸|毒,又擔心參與那些富二代的“活動”被靳清衍抓住,所以真算起來,他還是個受害者。再加上靳清衍有意在背後護著,他自己倒是一點事也沒有。


    見自家孩子前途就這麽毀了,做家長的哪裏肯甘心?他們不但斷了和靳清衍的合作關係,還處處給他施加壓力,好在靳清衍活動的主要市場不在國內,否則這會兒隻會更難做。


    但哪怕如此,他還是被一群人折騰的夠嗆。有時候忙的狠了會連續三天沒合眼,好不容易放鬆了一會兒,睡了沒七個小時又會驚醒過來繼續處理手上的活。


    如果不是靳清衍恰好抓住了那些人的把柄,反將了一軍才把人徹底弄垮,估計再給他們三年,他們依舊能折騰下去。哪裏會才過了三個月就不敢吱聲了。


    楚譯知道自己這次做事是太張揚了,他真心實意地給靳清衍道了個歉,並毫無壓力地頂著男人探究的目光幫人做了一餐晚飯。楚譯很少給人做飯,不是他不會做,而是不想做。


    在原來的世界裏,楚譯就是這麽一個人過來的,強迫自己學會很多事情,強迫自己去隱藏情緒。他不是個沒有心的人,所以在知道靳清衍為自己做這麽多的時候,楚譯真的很感謝靳清衍。


    他需要快點長大,這樣就能夠站在和那人一樣高的地方,隻有這樣他才不會成為男人的拖累。所以當楚譯找上靳清衍的時候,靳清衍縱然心裏百般不願意,但他還是把少年帶入公司,讓少年從最基礎的開始一點點學起。


    起初靳清衍認為,少年再如何聰慧也到不了一學就懂的地步。他在等,等少年有不會的地方,他就可以來問自己,如此他就有更多的機會接近少年。可問題就在於,寧澤太聰明了,交給他的東西他沒幾天就能靈活運用,甚至還能舉一反三!


    靳清衍算是明白悲喜交加是什麽樣的感受了。他甚至開始懷疑,眼前的少年,根本就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寧澤!


    時間過得很快,靳清衍在寧澤十八歲生日那天把寧氏集團的部分股權交到了少年手裏。寧澤當然明白,靳清衍這是要讓自己一點點接管寧氏集團。


    終於寧澤二十歲的時候,寧氏集團已經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歸到他手中。


    靳清衍不再參與寧澤的決定,會議期間他隻是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不遠處的如今已經變成了青年的寧澤。


    五年,足夠讓隻有到自己肩膀的少年與自己齊肩站立。五年,足夠讓曾經懵懂無知的少年變得堅強自立。原本少年還帶著嬰兒肥的臉現在已經完全張開,不似五年前靳清衍看到的那樣,現在的少年從曾經的慵懶貓咪變成了伺機而動的獵豹。


    他倨傲,張揚,手段淩厲,完全看不出當年柔弱的模樣。靳清衍原以為隨著時間的推進,他對少年產生的那種可怕的感情會一點點消失,卻不想,伴隨少年一天天的長大,他開始不滿足於現狀。


    靳清衍害怕卻又渴望與少年的接觸,他隻有在旖旎的夢境裏才能緊緊地擁抱住少年。狠狠地啃咬他的每一寸皮膚,將自己深埋進對方的身體裏。隻有這樣他才能安心,才能感覺到少年是真真正正地屬於自己。


    靳清衍知道自己想要寧澤!瘋狂地想!忍了三年,什麽所謂的恩將仇報,隻要少年能待在他身邊,一切都是放屁!


    但現在不行,他怕他的少年會一時間接受不了同|性|戀這種事,他需要慢慢侵入到寧澤的生活中,讓他完全依賴自己,屆時想逃開就難了。


    這次的會議,靳清衍照舊一點也沒聽進去。寧澤收拾完手中的資料,見坐在一旁望著自己發呆的靳清衍,不由揚了揚唇角,“先生在看什麽呢?”


    靳清衍迴過神,對上麵前青年那眉目飛揚的英俊模樣,隻感覺有一隻看不見的爪子在不斷抓撓他的內心,“晚飯打算吃什麽?我給你做。”


    寧澤不假思索地拒絕了靳清衍的邀請,“今天恐怕不行,我晚上約了人,下次吧。”


    約了人?靳清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記得早點迴來。”


    寧澤收拾完東西就離開了公司,十九歲那年寧澤前腳剛考出駕照,後腳靳清衍就送了輛跑車給他。靳清衍很懂寧澤的喜好,所以這輛跑車寧澤到現在都很珍惜。


    哼著歌,寧澤開著車來到了約定的地點——是個叫古斯塔沃的意大利人開的高檔餐廳。


    寧澤和這位意大利人頗有點淵源,兩人是在一次合作中認識的,不僅愛好相似,連性格也很合得來,久而久之倒成了關係親密的好朋友。


    寧澤剛進門,古斯塔沃便遙遙迎了上來,一手搭著寧澤的肩,一邊笑嗬嗬地道,“嘿澤,你遲到了,那位小姑娘可是等了你好久。”


    “麻煩你照顧了。”寧澤朝他笑了笑。


    “誒我可不敢,你還是快去找你的小女朋友去吧。”古斯塔沃鬆開寧澤,將他往口中的“小女朋友”的方向推了推,“去吧,就在靠窗的那個老位置,特地留給你的。”


    寧澤了然,他道了聲謝,快步朝靠窗的位置走去。


    遠遠地,寧澤就看見麵朝著自己的沙發上正坐著一個女孩。


    她有著一頭長及腰際的黑發,一雙眼睛在察覺到自己的到來時突然亮了亮,漂亮的臉上揚起一抹好看的笑容。


    女孩朝寧澤招了招手,嗓音甜美,“你來啦!”


    寧澤眸光微轉,麵上一派溫柔,“恩,讓你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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