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這些東西得找幾個煉器師才能做,還得找一些煉器材料,平昌商行這麽大,這麽點東西能拿出來吧?”


    鳳沃也不怕平昌商行找不出煉器師,她方才在商行裏麵逛了好幾圈,看見不少靈器,其中有一些分明就是上青宗器殿煉器師的練手之作。雖說這些擺在貨架上的靈器品級大多不高,但她也不挑,她所繪製圖紙上的東西實際上品級也沒有多高。


    段誌易衰敗著臉企圖勸一勸自家島主,體恤下屬是個好習慣。他盡量婉轉的解釋道:“這得費多少時間啊,島主,你看是不是找別人來做比較合適?”他在心裏一遍遍祈禱著,島主快去禍害別家的商行吧,最好吧別家商行所有的鎮店之寶給搜刮幹淨。


    “不用別人了,就你最合適。至於時間倒是無妨,我們不急。”鳳沃語氣裏帶著些慵懶的意味道:“時間不是問題。”


    其實就算她現在去找別的商行和煉器坊也是需要時間的,到時候照樣要花上許多時日,既然如此,那她還不如就此賴上平昌商行。她笑眯眯的拍了拍段誌易顫抖的手背,和善道:“有生意當然是介紹給自己家的商行了,不能平白便宜別人呐。”


    ……他寧願島主去別的商行搜刮金絲楠烏木和去折磨別家的煉器坊,去給別人的地盤上去便宜別人,不要再坑害自家的產業了。


    金絲楠木向來珍貴,更何況島主指明要的金絲楠烏木,這兩種木料差的可不止一個“烏”。在前些年金絲楠烏木行情好的時候,用幾倍的晶石都買不到一塊金絲楠烏木。平昌商行這些年攢的上好木料,看來是逃不過這一劫了,估計都要被島主一次心血來潮給敗光。


    段誌易也自知逃不過了,認命般壯著膽子用眼斜看著自己手裏的圖紙,最上麵的一張正好畫著一隻華美非常的燈柱。


    他第一眼隻覺這燈台十分有韻味,燈台的大概形狀像一隻展翅高飛的凰鳥,上頭雕滿了繁複細致的花紋,特別是那隻小小尖尖的頭顱,更像是用如毛細雨般的針尖畫的般,不拿個放大鏡根本看不清楚具體的花紋。


    “這……”段誌易衰敗的臉色一下子多了幾分為難,他以為就算島主的眼光再挑剔,也隻是去揮霍些珍貴的材料,可他一時之間竟忘記了這島主根本就是一個奇葩。


    光是看這第一張圖紙上所畫的模樣,他就有點懷疑自家工匠和煉器師的能力了。


    他敢斷定,圖紙上的這隻燈台除非大師手藝,否則定然是做不出來的。先不說島主在上頭標注的材料,就說這燈台上的凰鳥畫的實在太過於栩栩如生了,這一筆一劃他用肉眼看著都覺得費勁,更別提是工匠用刀在木頭上雕刻了。


    不過,他們家島主親手所繪的畫作實在精妙細致啊,拿出去賣也能換些晶石了。


    “雲揚,準備定金。”鳳沃心裏小小的肉痛了一下,這些燈台她本來可以自己做的,沒奈何自己心生惰意。要是自己做個一兩件還好,偏偏是幾百件。


    這樣一來,她寧願自己多花些晶石,也不願把自己寶貴的時間砸在這些對她沒有一點兒挑戰的事情上麵。


    雲揚沉默的點點腦袋,走到段誌易麵前準備和這高瘦管事好好商談一下關於定價的問題。


    段誌易哪裏敢和閑浮島主要錢,這平昌商行所有的東西都是島主的,島主要用本就是名正言順的事情。他連連後退,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擺明了自己堅決拒絕的態度。


    “我的島主,使不得啊。您可別再開玩笑了,這些東西本就是商行理所應當該做好的。”段誌易都快被鳳沃弄哭了,這島主也忒難纏,一會兒是恐嚇一會兒又是威脅的,現在居然麵色一改就送起錢來了。


    詭異,實在詭異。這要他怎敢接下?怎敢?


    其實,他就算是收了晶石,這筆生意也不好做啊。如此精致華美的東西,又要幾百件,要求又堪比大師作品,得費工匠多少時間精力。工匠們花費的這時間精力,都夠他再接幾份訂單了。


    雲揚此時此刻什麽都不去想,做事全憑鳳遙指揮。她在鳳沃的眼神指使下,以一種不容抗拒的蠻力,強硬把一個裝滿晶石的乾坤袋往段誌易的胸口處死命擠壓。


    段誌易捂住自己的胸口連連退至牆邊,他覺得,要是他不收下的話,雲揚估計會把看著很柔軟的乾坤袋塞到他肉裏麵去。他心中默默腹誹,不僅島主奇葩,連島主身邊的丫頭都不簡單,看著瘦瘦弱弱的姑娘家,竟有那麽大的力氣。


    段誌易終於妥協把乾坤袋自覺的放到自己身上,轉身又聽鳳沃在悠悠感歎道:“人就是這樣,嘴上說著使不得使不得,可到最後還不是一樣收下了。”


    段誌易努力忍著想嘔出一口老血的衝動,他現在很想知道,當初那段誇讚閑浮島島主溫和敦厚的謠言到底是從哪裏傳出來的。按他麵前這島主氣死人不償命的性子,那製造謠言的人是有多能掰。


    鳳沃眼見事情辦完,也不再囉嗦,優雅至極的從桌前站起身,再雲淡風輕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帶著雲揚師徒三人離去。


    還未踏出平昌商行大門口,雲揚便迫不及待問道:“宮主......不,島主,既然都是自家的產業,又何必讓我把身上的晶石都送出去。其實,這一次我們本可以一分錢都不出的。”她是跟著鳳遙出來了,可她在重要關頭還是沒能夠攔住鳳遙。


    她其實也沒有資格去攔,做不做給不給,都在鳳遙的一念之間。鳳遙舍不舍得拆東家的牆來補西家的,無論鳳遙做什麽樣子的決定,她都隻能幹看著不說話。


    鳳沃不是不心疼那堆一下子就沒了的晶石,可她終究不是白遙,根本沒有理由白白去拿平昌商行的東西。


    她突然噗嗤一笑,等在段誌易誠惶誠恐的目送中邁出平昌商行的大門時,這才敲著雲揚的腦袋,朗聲笑道:“你這個傻姑娘,還當真以為我是閑浮島主?!”


    假......假的?!雲揚被鳳遙這句話弄的兩眼發暈,她真不知道鳳遙怎麽會有膽子在閑浮島島主的地盤上冒充閑浮島主。鳳遙此人果真如段誌易所言,是個奇葩。


    她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不怕事情被揭穿,到時候不僅連本錢都追不迴來,還會被上青宗找上門嗎?”


    “揭穿什麽?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是閑浮島島主了?”鳳沃一臉天真無辜,好像她真的什麽事情都沒有做過一般,她義正言辭的糾正雲揚:“不是所有拿著閑浮島島主令牌的就都是白遙,你要記清楚了,本宮主從來都沒有親口承認自己是閑浮島主。”


    雲揚腦袋被鳳沃越繞越暈......真的沒有承認過嗎?她怎麽感覺好像鳳遙從一開始就是在以閑浮島島主的身份跟段誌易談話。在這過程中,鳳遙甚至還心安理得理所應當的享受著身為閑浮島島主的一切禮遇。


    雲揚仔仔細細的迴想了一遍,最終發現鳳沃的的確確沒有親口說過自己的身份,一切都不過是那塊島主令牌在迷惑著段誌易眼球。


    她不由的心戰如擂鼓,這根本就是鳳遙的惡作劇,要是事情敗露,平昌商行身後的東家,也就是閑浮島島主打上門來怎麽辦她們在萬象宮還沒住上多久,便又要換地盤了麽。


    “雲揚,你也不想想,要是我真是上青宗閑浮島主,平昌行真是我名下的產業,我還用得著親自跑一趟桃花坊嗎?”鳳沃手指頭戳著雲揚的腦袋,似乎是想讓對方少說問些廢話。


    “原來......”雲揚指著鳳遙的鼻尖一派不可置信:“那你為何會有閑浮島島主的令牌?偷來的?假的?”


    “你忘了麽?我們主上還待在閑浮島呢。其實這塊令牌的來由還得從我們主上身上說起。”鳳沃皺眉想了想,發現其實也沒什麽好講的,幹脆直接略過過程,直奔主題。


    “反正總而言之,這塊令牌是閑浮島島主送給主上的東西,主上怕我在外麵行事無所依靠,便把它給了我。”鳳沃幾句話把事情說清楚後,腳步便不停的徑直往前走去,而雲揚卻沉默的愣在了原地。


    雲揚看著鳳遙的身影若有所思,今日鳳遙的種種表現和自家主上的性子實在太像了,不是容貌,而是說話的語氣和不經意間的舉止。若是忽視外貌的話,這兩人簡直就是同一個人。


    她從前聽老人們說,不同的兩個人待在一起待久了,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對方影響,進而變的與對方越來越相像。看來,鳳遙和自家主上的感情不錯,日日夜夜待在一處,都快相互被對方影響成同一個人了。


    “可是......”雲揚突然想到什麽,急急忙忙的追上鳳遙,一把拉住對方的衣袍問道:“宮主,我們的定金還在對方手裏呢,你一定要撐到對方把貨物都交齊了再偷偷摸摸的跑路,不然,我們就該落的‘人財兩空’的下場了。”


    “不!”鳳沃走著走著,突然就頓住了腳步,神色變得十分難看。她這樣神色倒和方才的段誌易有的一拚了。


    她這一路上好像弄丟了什麽東西,很重要很重要的......


    ps:


    問:鳳沃弄丟了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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