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羽被係統不要臉的程度驚呆了。


    所謂臉皮厚如長城,說的大概就是這種人。


    多少感念這貨好歹在自己危難之時還惦記著自己,沐羽忍住沒噴它,隻是卻也懶得再理它了。好在他心裏清楚這悠閑日子怕是沒幾天好過,反倒愈發珍惜起眼前這無需憂思的時光來。


    自那日之後,沐羽再未見過夏禎,這府邸的守備卻前所未有的密集嚴格了起來。期間有侍衛頭領模樣的人過來,畢恭畢敬地將他請出了自己住的屋子,把屋內翻了個底朝天,像是在翻找什麽。當然,裏麵是搜不出任何東西的,那侍衛也隻得铩羽而歸。也不知這個結果是不是惹著了沐雲書那小子,等次日醒來,沐羽就發現自己又換了個地方住,而且住的地方變成了地窖。


    最可惡的是,腳上還拴了根狗鏈。


    反正沐羽是沒弄懂對方是怎麽想的。


    他對此頗有微詞,奈何這次沐雲書約是連旁的無關人都不想讓他再見。不僅不見了那些文盲啞女,連眼熟的侍衛都被換了個幹淨,隻剩下個又聾又啞的老頭子,顫顫巍巍地每天來這地窖裏給他送飯。


    心知氣得翻白眼也無濟於事,沐羽隻得忍下這鳥氣,默默等著外麵的消息。


    幸而事情不出他所料,那幫反賊果然沒能按捺住自己的激動心情,迫不及待地就反了。沐羽自己胡亂估摸著大半月過去,心想這幫蠢蛋莫非打算苟且偷生一輩子?□□著呢,就聽外麵傳來一陣喊殺聲、腳步紛亂,似是打起來了。再過不多久,一道刺眼的白光照亮了下窖的通道,有人喊“找到了”之類雲雲。


    沐羽聞聲,登時警覺望去。未曾想,映入眼簾的卻是個熟悉麵龐。


    那人逆著光走過來,讓沐羽看不太清他的表情,身上銀甲卻是他熟悉的式樣——正是他手下那隻暗衛對外時的穿著。對方手握著柄染血的劍,在望見他腳邊鏈條時,臉上露出震驚憤恨神色,隨後迅速跑來,手起刀落砍斷了那銀鏈。


    “夏禎呢?”沐羽問他。


    這人便是當初夏禎出京時,留下來替他處理事務的那一個。


    沐羽還隱隱記得,大約名字是叫楓葉。


    楓葉愣了愣,低下頭沉默不語。


    見狀,沐羽心中已是明了了對方未說出口的答案,不由長歎了口氣,心情也不可言狀地低落了下來。他忍不住攥緊了手,指甲險些將掌心掐出了血來,沉默片刻後疲憊道:“外界如何?”


    “叛……我軍已攻破宮門,皇上手中軍力遠不及我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現在已攜人朝西門方向逃來。”楓葉答道,“隻是雖是倉皇出逃,但皇上手中有徐氏相助,仍與我軍有一戰之力。屬下擔心殿下危險,就先一步帶人來營救殿下,還請殿下速速與屬下一同離開此是非之地。”


    沐羽“嗯”了一聲。


    他知道對方什麽意思:現在他所住的這地方,就在通往京城西門的那條路上,沐雲書朝這個方向跑的意圖簡直再明顯無比,就是怕他先一步被人找著了。如果不能早一步離開,就憑楓葉帶來的這些人,怕是不夠沐雲書手中人塞牙縫的。那些叛黨的人倒是有能力把沐雲書給滅了,可惜都是些烏合之眾,且分贓不均,誰也不肯讓別人奪了那個頭功,是以沒半分可能捉的到滑如泥鰍的沐雲書。


    況且沐羽也不可能允許沐雲書死在這裏。


    他站起身來,嫌棄的踢開腳邊銀鏈,低聲道:“西城門那裏可有人?”


    “有,不少。”楓葉道,“按您的吩咐,提前在那邊布置了許多我方的人,以確保皇上能夠順利逃脫。”


    聞言,沐羽點點頭,對楓葉說了句“做得好”,提腳便朝外走去。


    許是挺久沒見過陽光,一出去,刺目的白光照得他險些眼淚都流了出來,酸痛得很。沐羽愁苦地站著,拿著袍角可勁兒揩了揩眼睛,過了半天,才稍覺緩解。不想,抬頭卻看見個眼熟貨跪在自己麵前。


    他頭暈眼花地瞅了好幾眼,才發現那是謙王在邊關的舊部,記不得名字了,臉卻還有點印象。


    努力從記憶裏扒出來對方的影子,沐羽依稀想起這人在原著裏好像是個還有些戲份的角色,負責扮演叛軍將領中的典型反派,給謙王添了不少麻煩的那種,不免令人看著就有些頭疼。奈何對方千裏來迎他這個舊主,他也不好擺個冷臉給對方看,隻得上去象征性地和人寒暄了幾句。


    對方很感動沐羽還記得他,簡單的交談了幾句,就請沐羽和他一起速速離開此處。他先是很激動的狀告了一頓沐雲書的慘無人道。隨後又恭維沐羽請他速速自立登基,將這根基不正的暴君趕下去。


    沐羽便裝出副義憤填膺的表情來,可勁兒附和了對方一番。


    於是對方露出滿意的表情。


    都不需要仔細琢磨,沐羽閉著眼都能猜出對方在想什麽。無非是些利益相關的小九九,怎麽盤算著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罷了。畢竟沐羽現在頂著的這個謙王身份,沐雲書對外界宣布是已經急病死了的,天下百姓自然便都以為謙王死了,畢竟誰也沒見過謙王真容。他們那群叛黨雖是都知道眼前這人是貨真價實的謙王,但也是心知肚明死了的謙王才是最利於他們的——當利用價值被榨幹的時候,他們就可以宣稱這皇位上的不過是個形貌相似的假貨,然後堂而皇之地幹掉沒有了利用價值的沐羽,再換個傀儡來就是。


    雖說屆時誰利用誰還猶未可知,但夢想總是美好的嘛。


    沐羽自覺心思也沒正到哪去,便幹脆破罐子破摔,很快和這些叛黨們其樂融融地打成了一片。商業互吹了一陣子後,這幫口口聲聲喊著來“救駕”的貨們也迅速內部達成一致,把沐羽這個差點沒被沐雲書折騰殘的倒黴蛋給捧上了新皇皇位。幾萬人烏泱泱地擠在皇城門口,甚至顧不得搶劫分贓,就匆匆忙忙的排成了隊伍,跪在地上對著匆匆趕來、灰頭土臉的沐羽山唿萬歲。


    蘭妃被士兵反手綁著站在宮門上,氣得暈了過去。


    係統緊接著提醒,說蘭妃好感掉了5,現在變成了90。


    沐羽聽完,暗自翻了個白眼,讓它滾。


    眼見吹捧夠了新皇,底下這群人便唯恐天下不亂地和沐羽請示蘭太後該如何如何處理,逃跑的那暴君該如何如何處理之類雲雲。沐羽一個個聽來簡直腦仁疼,便幹脆裝成昏君不願過問世事的樣子,大筆一揮將除了太後外的事情全交給了這幫子人,怎麽高興怎麽來。


    一聽這結果,這群人簡直巴不得他以後都這麽做,紛紛眉開眼笑、自告奮勇地去追擊沐雲書。沐羽也懶得管他們,全部同意了這些請求。不過他也知道自己行事與之前刻苦勤勉形象實在相差太大,就裝出一副久病未愈,頭痛風疾嚴重的模樣,說自己需要先行迴府休息,趕緊腳底抹油跑路。


    這等小事,叛黨們自是不會阻攔。於是沐羽竟就在這等集體分贓大會時,堂而皇之的先行離開,自己打道迴了府。


    倒是迴去路上,沐羽不忘吩咐楓葉盯緊沐雲書那邊的動向。並再三囑咐他若有大臣準備舉家投奔對方,也務必要盡量全給放走。


    楓葉聽他念叨著重複了三遍,哭喪著臉,痛苦不已。


    好在迴去的路並不遠,很快,謙王府三字映入眼簾,解救了於水火之中的楓葉。


    他從車上跳下來,對車內沐羽道:“殿下,到府上了。”


    沐羽自絮叨中迴神,抬頭一看,真迴府了。


    他便不免有些恍惚。


    自上次看到這塊牌匾,不知不覺已有近半年過去。記得他走時還尚且是晚冬迎春,陳茵那小姑娘喜氣洋洋地說要準備新年年貨,可如今卻夏已過半,物是人非,也不知對方這半年過的如何,是否被他連累到連個人樣都活不出來。


    謙王府府前還掛著素色燈籠。


    許是陳茵怕匆匆改換了燈籠,惹得旁人猜測,是以不敢動上半分。隻是沐羽看著這府邸裏三層外三層的一片悲調,實在難受得很,便索性直接抬腳走了進去,不想再看這畫麵。不想甫一走進去,就又瞧見陳茵穿了一身素白在前廳站著。看他過來了,開始啪嗒啪嗒掉眼淚。


    沐羽不由卡殼:“……怎麽哭了?”


    “高興的。”陳茵拿手蹭蹭眼淚,豪邁道,“以前還以為王爺當真病死獄中,傷心得不能自已。現在想想,就忍不住為那時的自己蠢得直掉眼淚。”


    沐羽無語。他沉默了一陣,安慰她道:“……以後不會了。”


    “好好好。”陳茵邊擦淚邊敷衍他道,“我信,王爺說的我都信。”


    於是沐羽隻能“……”臉看她了。


    陳茵被他表情逗得樂了,“噗嗤”聲笑了出來。她笑完,看著自己衣服“哎呦”了一聲,懊惱道:“今日是王爺迴家的好日子呢,我怎麽穿了身這破衣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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