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羽嘴角抽了抽。


    沐小公子精通音律是不假,但是能不能別禍水東引的這麽明顯啊。搞得生怕人不知道你無計可施似的。


    他抿唇點點頭:“略通。”


    “既如此,那便交予你了,莫讓孤失望。”秦初道。


    此時,有侍者挑簾進來詢問是否有客人需要他們提供樂器,但凡不是偏門的,他們都能提供。


    沐羽思考了片刻,向他們要了支竹笛。


    秦初奇道:“你竟會吹笛?”


    “殿下竟然不知?”齊正陽驚道,“四郎笛藝可是一絕,前些年去郊外踏青時他隨手吹了一曲,險些被懷春少女的手帕給淹得差點沒迴成侯府。”


    聞言,秦初不免有些尷尬。他對沐羽向來不太喜歡,是以對自己這個伴讀也談不上多了解。如今驟然發現一片新天地,卻好像隻有自己一人被蒙在鼓裏,實在讓人很是心情複雜。他便隻能輕描淡寫的掩飾道:“是嗎?未曾想你竟然也有如此時候。”


    “……他開玩笑的,殿下勿怪。”沐羽無奈道,“隻是收了幾方帕子而已,並未有那麽誇張。”


    秦初對此不置可否的笑笑。


    說話間,侍者將沐羽點名要的竹笛送了來。樓下醉月身旁的姑娘清脆道:“我們已經收到了諸位的號碼牌,接下來會請參加報名的客人們按順序迴複醉月姑娘所邀。還請各位稍事等待。”


    她話音方落,又有人進了來,取來一隻竹製的號碼牌給沐羽一行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此次題目實在太過於困難,他們的牌子竟然僅僅隻排在了四號位。


    沐羽取了那支竹笛,在齊正陽催促的目光下試了試,意外的還不錯。他看了眼之前侍者送來的記載著醉月所題詩的紙,頗有種參加高考寫命題作文時的感覺。那詩倒好理解,說的無非是些思親思故人、恨世事無常身如飄萍的內容。若要為其伴曲,便也找些悲春傷秋的曲子便可,至於能否獲得對方青睞……那就是他無能為力的領域了。


    他細想了一陣,諸多樂曲在腦海中飄過,最後卻忽地想起了個印象依稀有些模糊的調子來。若沒記錯,應當是他上個世界閑時自那群貘妖處聽來的。那會兒青燈拿著支竹笛,和寶貝似的,不高興了就喜歡大半夜的吹曲子擾民,鬧得他老做噩夢。


    話雖如此說,那也隻是貘妖們吹曲帶來的效果罷了,曲子本身並不壞。他也曾問過青燈曲名,她說名為歸鄉,是貘妖們懷念故鄉時所吹奏的樂曲。


    如今說起思故人,雖記憶已經模糊,可他印象裏一時半會竟也隻剩下了這曲。


    “有問題?”秦初忽地問道,“緣何出神?”


    沐羽迴神,搖頭道:“勞殿下費心,臣無礙。隻是想到些別的,是以有些出神。”


    秦初見他如此迴答,便沒再多追問。或許是因為方才的尷尬,他卻是未曾再露出不耐煩的生氣樣子,反倒體現了十足的耐心來。顯得他一副很愛才的模樣。


    沐羽見了,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


    等待間隙,其餘參加此次答題的賓客陸續演奏了自己準備的樂曲。醉月在台中一一聽了,卻皆微笑不語,並未出口點評,而是低聲囑咐身邊侍女,命她記錄後交予方才的客人。


    又過了一陣,侍女附耳上前對她道:“醉月姐姐,該四號了。”


    醉月頷首,那侍女隨即向樓上人比了個眼色,樓上那人旋即去請隔間中人。


    不久,一陣宛轉淒清的笛音自那屋中悠悠傳來。


    醉月循音望去,隻見一影影綽綽的人影,並非熟客,便低聲問:“這是……”


    “隻認得是齊國舅家的公子帶來的人。”侍女答道,“還有褚大人家的,另兩位皆是第一次來樓中的新客。”


    齊國舅?褚大人?


    醉月也是在風月場裏混久了的人,自是知道這幾個字代表的意思,不免思索了一陣。隨後道:“此曲哀愁淒清,卻並非一般那等幽怨私情,而是滿滿的離人思鄉之情。不想這等公子王孫竟亦懂得……”


    侍女掩唇笑:“姐姐意思是?”


    “便這位吧。”醉月道,“如此曲藝,當無人會有異議。”


    一曲畢了。


    沐羽擱下竹笛,閉了閉眼。雖說係統幫他摘了記憶,但多少還是留下了些痕跡在他記憶之中,方才吹笛時乍想起之前記憶,隻覺得心中一陣鈍痛。難免令他一時有些轉換不過來。


    秦初見他如此反應,心墜了墜,卻是無端的生出了一股怒氣來。當即忍不住道:“你自何處學來的這首曲子?”


    “曾聽人吹奏過此曲,依稀有些印象,便拿來用了。”沐羽疑惑道,“殿下,此曲有問題?”


    見他這幅無辜模樣,秦初恍惚了一瞬間,隨後懊惱自己是在太過衝動,隻能擺出來一副冷漠的表情來:“無事,隻是好奇而已。”


    沐羽忍不住憂愁了片刻,心道這人竟如此討厭自己,那個要將他好感刷滿的任務該如何是好。未曾想,沐羽方怨念了一陣,就聽到係統的提示傳來:「目標“秦初”對你的好感度20,點擊查看」


    頓了頓,他點開了係統特意標紅的查看更多。卻見那上麵明晃晃的寫著數個大字:“他笛子吹得真好,孤很喜歡。要是能經常聽到就好了。——秦初。”


    沐羽:“……”能不能別這麽言不由衷!裝出這樣一幅人嫌狗厭的樣子幹什麽!


    他簡直要給對方跪下了,但因得有係統這句提示,便摸著自己小心髒大著膽子衝上去試圖刷把好感度:“殿下若喜歡……臣這便將樂譜寫下給您。”


    秦初臉色閃過一絲糾結的神色,最後還是微微點頭,“嗯”了一聲。


    緊接著,又是係統提示對方好感度5。


    齊正陽與褚安二人在一旁瞅著,互相使了個眼色,暗示對方先開口說些什麽,把氣氛趕緊圓過去。沐羽見他倆如此為難,也不好意思自己把場冷了就撂挑子跑了,就沒話找話道:“安郎,接下來還有幾位客人?”


    褚安瞅了眼樓下號碼牌,想了想,正待要迴答,卻聽見簾子後傳來一聲輕笑,旋即鑽出一嬌俏小姑娘來,對他們一眾道:“貴客不必數啦!醉月姐姐說了,這次的勝者,便是這九號廂中的客人。諸位隨我去西暖閣的包間吧!”


    “果真不愧是你沐四!我就說,你這一手笛子,滿堂賓客當無幾人是你對手!”齊正陽樂道,隨後去找秦初邀功,“殿下你看,我沒說錯吧。”


    “原來竟是靖安候府的沐小公子!這下奴知道啦,怨不得有這麽一手笛藝。”那小姑娘道,“以前隻聽過春日遊時沐四公子一曲引得無數佳人芳心暗許,不想今日竟能一睹真容,果真不同一般。”


    她將這番話說得頭頭是道,臉上飛霞,搞得沐羽又是羞窘又是頭疼,簡直不知道怎麽迴答她。堂而皇之的認了吧,秦初還在一旁坐著呢,他剛剛還說齊正陽開玩笑的,這不是欺騙老板麽!若不認……他偷覷了一眼秦初的表情,心想還不如裝死呢。


    而且……說好的低調出行呢??齊正陽這是生怕別人拆不下秦初的馬甲嗎??


    秦初聽了這話,顯然心裏不是很舒服。沐羽還以為他要發飆,方做好了做出氣筒的心理準備,卻聽他平靜道:“是嗎,我也覺得他挺好的。”


    聞言,齊正陽與褚安皆露出驚恐的表情注視著忽地變了個模樣的秦初。


    那小姑娘“噗嗤”一聲笑了:“這位公子,還未曾請教您尊姓。奴好通知醉月姐姐一聲。”


    “你知他是沐四便好,我的就不必了。”秦初淡淡道,“喜歡他?”


    “名滿京華的沐四公子何人不喜,風華如此,怕是這世間還未曾有能擋得住其魅力的人呢。”小姑娘說,“您說是吧!”


    齊正陽和褚安便一齊用同情的目光注視著沐羽,隨即看著秦初麵上幾度變色。


    沐羽坐在一旁瑟瑟發抖,生怕被傲嬌的太子殿下拉了黑名單。他心道這小姑娘怎麽風月場混了這麽久還不懂得看人,一邊給對麵坐著的那倆人狂打眼色,示意他們趕緊岔開話題。


    二人心領神會,當即準備出口挽救沐羽在秦初心裏搖搖欲墜的形象。沒想到還不等他倆開口,秦初就先說:“確實如此。”


    在座諸位當即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不知太子殿下又在玩什麽花樣。


    秦初頓時對這幾個榆木疙瘩氣不打一處來:“醉月不見了。走。”


    話罷,他起身便要離開。竟是沒有分毫留念之意,也不知之前是誰心心念念隻為見對方一麵的。


    隻是老板到底是老板,沐羽如今在屋簷下行走,也隻能乖乖低頭順從。他幹脆利落的起身,表露出一副緊跟政策走的態度來。齊正陽見他如此乖順,不由念道:“四郎你……就真沒有半分舍不得?”


    沐羽對他這時仍不玩此事的態度十分無奈,差點忍不住迴“就算舍不得又能怎麽樣”,想想最後還是忍了,愣憋著一句話都沒說,安靜當個小透明。


    不想見他如此態度,秦初來了興致,問他道:“你可知剛剛孤為何要生氣離開?”


    沐羽想想,想不出來,老實答道:“臣不知,還請殿下告知。”


    秦初盯著他,慢慢地笑了出來:“孤的東西,怎容他人覬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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