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淡,秋高氣爽,田裏一片金黃,風吹過,稻浪高低起伏。


    喬父和幾個四隊的老人站在梯田的最高處往下看,麵上一片欣慰。


    “先割幾塊地的稻子迴去,稻子直接烘幹碾米,讓四隊的社員們也嚐嚐米味。”


    喬父爽朗地說道,他在家裏,有女兒的金手指還能吃點小灶,四隊的社員呢,又有多久沒碰過大米了?


    迴想起那大米的香味,都遙遠得仿佛在天邊。


    喬向陽在心裏暗暗算了下收成,心裏也是期待不已,“讓那些大男人來,正好試試那腳踏脫粒機,看好不好用。”


    喬父點頭,這事兒他早就安排給四個小組長,這會的功夫應該在路上了。


    四個小組長帶來的人個個都是幹活的好手,手握著鐮刀,唰唰幾下,一大把稻子就割下來了。


    割下來的稻子有規律地呈x交叉疊起來放在兩邊,留出一條容脫粒機通過的空間。


    晚稻的水田到後期都會放幹水,這無疑加快了大家的速度。


    腳踏脫粒機響起了“咕嚕咕嚕”“嘩啦啦”的聲音,稻稈上的稻穀都落入了稻桶中。


    負責脫粒的是四隊的喬萬林,他把手中脫粒過的稻稈呈扇形攤開,發現沒有一粒稻穀剩下,即便是最難打下的秕穀也不多見。


    “這脫粒機真的好用。”喬萬林衝著邊上的人嚎了一嗓子。


    喬宏致看著覺得好玩,便跑上前:“萬林叔,讓我試試吧。”


    喬萬林同意了,喬宏致的手比較小,拿不了太多的稻子,但他手腳配合得好,兩下子就成了。


    喬父跟一旁的喬向陽說,“看來脫粒這活可以交給小子們做了。”


    在用傳統的稻桶摔打脫粒時,非常的費力,往往都需要成年人來做。


    每次都要把稻子舉得高高的,再用力地摔打下來,手上沒力氣的人還真做不了這活。


    如今有這個腳踏脫粒機,地裏的分工就要重新安排了。


    為了中午能吃上米飯,太陽出來前,四隊就割下了兩百斤的稻穀,馬不停蹄地送到了四隊食堂。


    烘幹機原來用的是帶孔的竹篩,如今還做了一批竹匾,稻子不會漏下去。


    烘好的稻穀從烘幹機裏取出來時,那許久不用的舂米器具就已經在食堂門口擺放好了。


    稻穀被倒入器具裏,由經驗豐富的人上前操作,那一下一下的搗杵聲,聽得人是心潮澎湃。


    四隊要吃米飯的事,早就傳遍了整個大隊,其他三個大隊都不敢當那出頭鳥。


    此時他們見四隊食堂這麽熱鬧,也湊了過來,就算不能吃,聞下味道也好呀!


    舂米的人手輪流換,一旦稻穀脫殼得差不多了,一旁的人便拿去篩,將大米和米糠分開。


    因為技術的關係,不可能所有稻穀都脫殼幹淨,而曬下的米糠裏也含有不少的碎米。


    這些都被四隊的婦女們小心收集起來,這也是口糧呢。


    高玉蓮、喬母、李紅歌等婦女在廚房裏忙得不行,一鍋飯要配多少的菜,這可是要計算的。


    而且除了飯,他們還要煮湯,整個四隊那麽多人吃飯,忙著呢。


    幾個大鍋同時開動,米飯的香氣飄在空氣裏,食堂外的人不由陶醉地深吸好幾口氣,太香了。


    喬正火過來瞄了幾眼,饞得不行,他決定去纏著三隊的老人,怎麽都要煮上一鍋來解解饞再說。


    四隊食堂開飯的時候,就有了一個非常奇怪的景象。


    四隊的社員們無論老少,拿著碗蹲著吃,而且都擠在屋裏,背對著大門。


    而食堂外,一群人對著他們在流口水,鼻子使勁地嗅著空氣中殘餘的米飯香氣,好似他們也跟著吃上米飯似的。


    喬佳月吃了兩口飯,抬頭對上食堂外的人,他們的眼神實在是有些恐怖。


    而有些臉皮厚的人,已經開始在討食了,更過分一點的,就掐打孩子,讓孩子哭著去要吃的。


    喬宏遠碰碰喬佳月的手,低聲說:“月兒,快吃。”


    即使他們在家裏偶爾有小灶吃,但也不可能敞開吃的,更別說這新米,軟糯香甜,味道是真的好。


    喬佳月低頭扒飯,讓自己無視外頭的那些人。


    四隊的社員們也意識到了危機,吃飯速度前所未有的快,吃完後,還都各喝了一碗野菜雞蛋湯,滿足得不行。


    雖然他們覺得自己還能再吃幾大碗,但這糧食可不能敞開了吃,得留著慢慢吃。


    社員們本來就沒想過要吃純白飯,對於這樣的鹹飯很歡迎,而且以後的幾天都還有的大米吃,那更讓人高興了。


    剛開始辦食堂那會,大家可不是使勁地吃,結果呢,後麵就得餓肚子,細水長流才是硬道理。


    食堂外頭的人見四隊的社員沒人肯分出一口飯來,都很是失望地離開了。


    他們也不敢去跟他們的生產隊長鬧,如果把隊長惹毛了,那可沒啥好果子吃了。


    簡而言之,現在的生產隊長是一言堂,而大隊長更是如此。


    喬父讓社員們又是吃雞蛋又是吃米飯,四隊的人誰不是感激涕零?畢竟前後有過兩個隊長,對比之下,還分不清誰好誰壞嗎?


    吃過午飯後,四隊的社員們雄赳赳氣昂昂地拿著工具下地收稻子了。


    若是沒反封建迷信時,開鐮前,大夥還是要拜下土地神、神農等神祗的。


    如今,一切從簡。


    喬七安這段時間隻做出了三台脫粒機,畢竟人力、材料都有限。


    四隊的孩子大部分都下地去了,比較大要麽輪流脫粒、綁稻草,割稻子就由大人們接手了,畢竟鐮刀的數量是有限的。


    而像喬佳月、喬宏良這般大的孩子,就拿著個小布袋、小籃子在地裏撿稻粒,畢竟割稻子會有晃動,總有熟透了的稻子掉落在地。


    喬秋月在喬佳月下麵的一塊地裏,“佳月,你仔細看看,看到白茅根就挖,可甜了。”


    “哦。”喬佳月應了生,她盯著稻茬上的螞蟻發呆。


    稻杆是中空的沒錯,但這些螞蟻怎麽住進去的?她又觀察了下,好像也不對,這些螞蟻是住在稻稈夾縫中,貼近根部的地方,真是奇怪,要知道之前可都是水田。


    喬佳月走幾步就能碰到一堆螞蟻,背上背著不知名的白色東西四處亂爬,有時還會爬到自己腳上。


    她趕緊甩兩下避開,有時還會碰上臭蟲,一沾上那個味道,可真是一言難盡。


    “哇,有兔子,抓兔子啊!”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然後一群男孩子就跑了起來,開始追兔子。


    這剛割掉的稻茬也挺尖銳的,有的孩子不小心被割流血了,也不哭,隨便弄點草葉子給黏上,繼續在地裏跑了。


    喬佳月聽到喬萬林在罵那些追兔子的男孩子,兔子哪有那麽好抓呢。


    不過地裏的田鼠是有不少的,若是運氣好挖著一個了,那田鼠洞裏的稻穀肯定比自己撿的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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