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羅王府在盛京城的別院裏賀蘭長琴對著一桌子廚房精心準備的午膳一點胃口也沒有,他的情緒還在昨天上午宮裏的那場夭折的認親裏。


    他本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他本不是一個脆弱的人,隻是有時候難免想的太多,自然心緒就不開朗了,但是現在他的處境又怎麽能不多思多想。


    “殿下,你忘了我說的話麽?”莫言桑也是被戚華的拒絕驚到了,其實說實話,誰會想把爵位給別人,就比如她好了,如果他們夫婦能有一個孩子無論男女都好,那麽她也沒有現在那麽無奈。


    “我知道。”賀蘭長琴想起莫言桑的話應了一聲,他或許不應該這麽著急的,他應該等兩個孩子自己有了孩子再說,應該聽莫言桑的話,把這件事情再押後一些時間,但是母親過年時把賀蘭霖領來磕頭的舉動真是讓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想從他頭上把爵位拿走,簡直是妄想!


    “殿下,儀賓,外麵有一位拿著華國公府名帖的女子求見。”小廝在門口恭恭敬敬的輕聲開口。


    華國公府的名帖?


    賀蘭長琴立刻精神一振:“快快請進來。”小廝立刻應聲退了出去。


    “妻主你說是不是華兒改變主意了?”賀蘭長琴臉上帶上笑意,抬手摸了摸臉,“也不知道派來的是什麽人,要是親自來不是更好!哎呀,我去洗漱一下。”


    “殿下不著急,我先去看看。”莫言桑其實並不覺得是戚華改變主意了,不過拿著華國公府名帖過來的人,肯定也不是什麽沒事瞎串門的人。


    “哎,哎,好。”賀蘭長琴連連應是,起身就往淨室走去,早有伺候的小廝先一步去準備了。


    莫言桑一進花廳就看到一個看上去年紀頗小,神情有些木木呆呆的姑娘,手裏端著茶杯似乎正在走神,等到她走近了對方才反應過來,立刻起身對著她行禮:“白芷見過儀賓。”


    是大婦!


    莫言桑和賀蘭長琴看過那麽多大夫,自己也研究過那麽多醫術,一聽白芷的名字就知道對方的職業了,因為普通人是很少會用藥名取名的。


    “白姑娘不必多禮。”莫言桑這會兒對大婦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但是對方拿著華國公府的名帖過來,肯定也不會沒有一點真本事,所以態度還算很不錯。


    “儀賓誤會了,白芷並不姓白,白芷姓龍。”白芷名字是師傅龍茯取得,既然按照龍醫的規矩嫡傳弟子那必須是要姓龍的,她師傅隻有她一個弟子,所以毫無疑問她也要跟著姓龍了。


    龍這姓氏其實在真無也算是鮮姓了,但是要說很稀奇那道也不是,隻不過如果把這個姓氏和醫生這個職業連起來,那就足夠讓所有聽到的人驚訝和欣喜若狂了!


    莫言桑剛剛拿到手裏的茶碗就這樣脫手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好一會兒才壓住心口冒出了滔天喜悅,小心翼翼的問道:“龍姑娘?龍醫?”


    “白芷是龍醫第七代傳人,我受華國公府章六小姐的夫郎戚正君所托,來為殿下和儀賓解憂。”白芷有些拗口的說完了套辭,這才感覺鬆口氣,接著道,“不知殿下和儀賓什麽時候方便?”


    “什麽時候……現在,現在就很有空!”莫言桑臉上的笑容大大的,和平時的樣子判若兩人,這對一個已經把斯文和溫和刻到骨子裏的人來說真是太稀罕了。


    “妻主,什麽事情這麽高興?”賀蘭長琴的動作也很快,遠遠就聽到莫言桑毫不掩飾地喜悅聲音,心中一動立刻就快走幾步來到花廳。


    “殿下,兩個孩子給我們送了一個大驚喜過來。”莫言桑立刻上前扶住賀蘭長琴,然後笑著道,“這位……”說到這裏時壓下了聲音,然後才道,“是一個大婦,並且她姓龍!”


    賀蘭長琴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也不過瞬間就驚唿出聲:“龍……龍醫?”雙眼不由自主看向作為大婦而言非常青澀的白芷。


    “小女龍白芷見過世子殿下。”白芷又行禮說了一遍,再次提出,“既然殿下和儀賓現在都方便,不如先下就讓小女看一看?”


    “好好好,勞煩龍姑娘了。”莫言桑立刻扶著還有些不可置信的賀蘭長琴坐好,然後坐到了一邊,更是殷勤地端了一杯茶給白芷,完了才發現那是自己的杯子,雖然還沒有喝過。


    白芷點了點頭,倒是並不在意,坐下後先是仔細觀察了賀蘭長琴的臉色,然後就是詢問一些日常的生活習慣,包括飲食穿衣,甚至連化妝用的胭脂水粉也都細細問過,還讓小廝把慣用的東西一一拿過來驗看。


    本來期待解決身體問題的賀蘭長琴和莫言桑都有些莫名於這個發展,怎麽感覺好像牽扯到陰私了?


    “龍姑娘,很多大婦都說我是年輕的時候耗得太嚴重,所以才會子嗣困難……”賀蘭長琴試探地說道。


    “嗯,你年輕時確實耗損嚴重,”白芷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那些大婦的話,不過馬上話頭一轉,“不過男子在生育這一方麵一向恢複力極強,更何況你在耗損的時候相當年輕,如今也算是正值壯年。你看著從小到大也沒有很吃過苦的樣子,另外星羅人本身身體就要比東邊人好,所以本質上你的身體底子是極好,就算年輕時耗得再嚴重,這十多年也應該養得差不多了,就算有欠缺於子嗣應該是無礙的。”


    沒看人家從小到大的藥罐子,一場風寒就可能直接見閻王的人都能生孩子麽?你這種短時間內能從西南到盛京城奔個來迴也看上去好不疲倦的人,到底哪裏是像身體虧損的樣子了?


    “呃……嗯。”賀蘭長琴不得不點頭認同白芷的話他除了十多年前連遭打擊病得起不來床之外,,一般都很少生病,就算是十多年前也是心病大於身體的病痛。


    白芷一樣樣細細的查看發現確實沒有什麽問題之後,才示意賀蘭長琴伸手,然後搭手把脈。


    白芷一搭脈就有些奇怪的看著賀蘭長琴,然後示意換手繼續,半天才在兩人忐忑的表情中疑惑地開口:“殿下最近沒有覺得身體有哪裏奇怪麽?”


    “……並沒有特別奇怪的地方,我……我是不是哪裏出問題了?”賀蘭長琴有些緊張的問道,沒有遇到龍醫還說能有一絲希望,但是如果連龍醫都搖頭了,那麽隻有絕望了!


    “雖然月份有些淺,隻有大概一個半月,但是殿下你已經懷有身孕了。”白芷收迴手,把茶杯往邊上推了推,“殿下身體很好,並不需要特別的保養,不過我會把禁忌的東西列出來,另外我建議殿下短時間內不要再來往奔波了,,就算身體底子好,懷著身孕還是應該小心一些。”


    賀蘭長琴和莫言桑直到白芷列完禁忌注意的事項告辭離開才慢慢醒過神,腦子裏隻有一句話那就是【殿下你已經懷有身孕了!】


    賀蘭長琴不可思議的雙手貼在小腹上,這就有了?怎麽那麽難以置信呢?


    他求了十多年的事情一直不得實現,一遇到龍醫就有了?


    “說起來殿下這陣子是和原來有些判若兩人。”以前那麽倔強倨傲的人,如今就更水做的一樣,三兩句話就立刻能淚流滿麵,人也已發多愁善感起來,情緒變化起來更是快。


    “是,是這樣麽?”賀蘭長琴還是有些茫然,接受著小廝們的道賀,總有種身在夢境的不真實感。


    “要是殿下不放心我們再請別的大婦來看看?”莫言桑也是高興壞了,不過她的話剛脫口就被賀蘭長琴打斷了:“不不不,不用看別的大婦,這個孩子和龍醫有緣分,要是別人來看她不高興了怎麽辦?”


    莫言桑聞言立刻點頭,低頭對著賀蘭長琴道:“那我們悄悄的,我吩咐誰都不能說出去,免得惹孩子不高興!”


    “嗯。”這邊賀蘭長琴夫婦達成了一致意見,那邊在園子裏坐等的章雨夕和戚華聽到白芷帶迴來的消息,一時都不知道在臉上擺什麽表情才好。


    “世子殿下的身體有長時間接觸斷靈草的跡象,這中草藥一般都是用來緩和心緒的,有很好的舒緩鎮定作用,不過它和西南名茶卷幽蘿搭配在一起就會有很強的避孕效果,隻是如果單獨使用的話,不管是斷靈草還是卷幽蘿對懷孕的男子都是有好處的。”斷靈草和卷幽蘿對於平民而言都是比較稀罕的東西,但是對於賀蘭長琴來說不過是普通的東西,“我把這兩樣都寫在了禁忌注意事項裏。”


    “哦,嗯,你要的草藥我明天給你送兩車過來。”章雨夕看了一眼明顯鬆口氣的戚華嘴角裂開笑容,“那我們就先迴去了。”


    “一路走好,失陪了。”白芷得到章雨夕的承諾之後就不再坐在邊上幹瞪眼了,直接迴了她的藥房,她現在還有好多東西要學,要把師傅留給她的東西都變成自己的那就必須不斷的實踐才行!


    迴程的馬車上章雨夕還沒有和戚華說什麽,就看到邵明珺君騎馬從他們這邊飛奔而過,章雨夕想要跟舅舅打個招唿,結果愣是沒有機會。


    等迴到家裏才聽說不知為何宮門關了,上朝的章家母女三人卻一直都還沒有迴來,家裏已經悄悄去打聽了,似乎上朝的人都沒有迴來,稍稍放心的同時又忍不住擔心,因為每每大白天突然關閉宮門總是沒有什麽好事發生的。


    至於到底是什麽不好的事情則需要慢慢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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