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姨媽你說小六是不是不好?”章雨夕用包紮得厚厚的手擦了擦眼淚,那樣子真是又可憐又淒慘。


    “誰說的,朕的小六自然是哪哪哪都好的,是誰欺負你了?”皇帝說完就覺得自己這話有些好笑,立刻接著道,“你還能被人欺負?”


    “皇帝姨媽~~”章雨夕那個撒嬌的段位比嬌滴滴的男孩子還有高得多,但是因為長得漂亮,又是皇帝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居然一點不感覺膩歪,還很是享受,畢竟坐到了九五之尊這個位置上,無論是誰在她麵前都是一副小心翼翼討好的樣子,確實這樣會感覺自己很有威嚴,但是更多的時候卻覺得自己仿佛是一個會吃人的怪獸一樣,所有人都害怕自己,好像下一刻她就會吃人一樣。


    隻有這個小霸王,雖然說話也會看她臉色,但是她就是可以感覺到,這小丫頭對她並沒有恐懼,雖然可能也會怕她,但更多的時候也隻是把她當作一個需要需要小心翼翼討好,可以撒嬌賣癡的長輩,而不是生殺予奪的帝王。


    “好好,那你說到底怎麽迴事兒?”皇帝被章雨夕輕輕晃了幾下腿笑著伸手拍了拍章雨夕的腦袋,“說得在理你要求什麽朕都允你!”皇帝對於自己養的紈絝一向大方的很。


    “好!”章雨夕立刻一抹眼淚,腦袋朝皇帝挨過去了一點,然後低聲道,“皇帝姨媽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可別告訴別人。”


    “你說。”皇帝表示聽小霸王的八卦她還是很有興趣的。然後就聽她家小霸王把她的親家,她的心腹西寧侯戚晨翠年輕時候的那點子破事扒了個幹幹淨淨,還要附帶人家私下裏說給她聽的隱秘,這還真是一點都不把她當外人,完了還聽她家小霸王抱怨道:“她說自己沒臉去見嶽父,就給了我一塊信物讓我尋那個以前去過西北的人,自己去找我戚華哥哥……”章雨夕說完嘴嘟得幾乎可以掛油瓶了。


    “你想讓朕準你出京?”皇帝皺眉。


    “是,皇帝姨媽讓我把我戚華哥哥搶迴來吧!”什麽時候一個臣女出京還需要和你皇帝打招唿了?如果不是現在盛京城封得跟鐵桶一樣,這種時候出京又有些紮眼睛,她早就走人了,哪裏還會在這裏墨跡!


    “這不好,不安全。”皇帝有些不太樂意,哪裏來的老頭子腦子被人打壞了吧,兒子都死了十多年了還跑來搶孫子什麽的,簡直聞所未聞!


    “我就要去。”章雨夕見皇帝還是搖頭,立刻哇地一聲哭了,把皇帝嚇了一跳,這死丫頭十歲上就沒有再做出過這種一言不合就哭給你看的事情,沒想到十五歲了還來這一招,當真是不要臉,但她就是喜歡這個一點不見外的樣子。


    原本站得遠遠的全德海立刻跑過來,嘴裏一口一個小祖宗,見章雨夕不理她,為難得看向皇帝,皇帝抬手揉了揉額頭,不過還沒說什麽,小霸王已經停下了哭聲,隻聽到她頗為哀怨的道:“長歌小時候想娶舅舅做夫郎,結果自然是不可能的,如今好不容易又看上一個,處得好好,馬上就要幸福快樂然後白頭偕老了,結果大婚前一天遇到別人反叛,這也就罷了,最多往後推些日子,再擇良成吉日完婚,但是最重要的新郎卻被人搶走了……還不讓我人搶迴來!”


    怎一個大寫的【慘】字!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皇帝聽章雨夕還在叨念小時候死扒著邵明珺君要娶人家的事情,一時哭笑不得,看小霸王說的那麽慘皇帝也有些不落忍,想了想最後還是點頭,讓全德海伺候了筆墨,寫了一張手諭給章雨夕。


    章雨夕接過手諭心裏很鬆了一口氣,皇帝之後處理反叛的人必定是挖出蘿卜帶著泥,估計沒個十天半個月盛京城裏的血腥味都飄不幹淨,特別是內城一塊,現在這時候恨不得能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眼看皇帝是真的累了,章雨夕要的東西也得到了立刻提出告辭單膝跪的行了禮,說等迴來後再來謝恩,就揣著手諭跑了。


    皇帝不是第一次看見章霸王這樣光明正大地過河拆橋,以前她知道別人被小霸王拆了橋後就隻是哈哈一笑當個樂子聽聽,還要讚一聲真性情,但這次被拆橋的對象變成了自己,才知道這滋味可真是……無法形容。


    章雨夕:那叫酸爽!


    章雨夕在皇帝麵前表現的並不著急甚至還有時間撒嬌賣癡,但是天知道她心裏現在急成什麽樣,出了皇宮後幹脆提了內勁掠迴了華國公府,拿了一包散碎銀子和幾張銀票,牽著自己的大馬就直奔城西而去!


    到了城西倒是很順利的找到了那個叫淩大柱的四十多歲的壯碩女人,不過離開的時候她家夫郎老子和幾歲的女兒哭的那個淒慘,好像她要拉著這淩大柱去死一樣,章雨夕看著這一家人生離死別的樣子也不廢話直接把那女人往自己馬背上一拖,把脖子上掛著的鎖片拉下來往那老頭子手裏一扔:“拿著這個去華國公府,自會有人照應你們!”扔下這一句話轉身就策馬往西城門而去。


    城門口的守著人雖然認識章雨夕,但是這時候你就是刷臉也沒有用,不過有皇帝蓋了大印的手諭在,還是通行無阻。


    華國公府裏的女人們全部都在外麵,世女正君海氏拿到宮裏送來的小姨子的信還有些莫名其妙,打開一看全都是亂七八糟的數字,頓時腦殼疼,本來到是可以把信拿給小舅子看,但是小舅子前不久就出嫁了,這家裏你再也找不出來能看他家小霸王這種信的人了。


    最後還是他家大女兒想到了沈家的小姐,立刻使人把人請來了,也不要把這信上的數字翻譯出來,隻求能端端正正的把這些數字謄寫下來就可以了。


    沈初果然不愧是章霸王從小混到大的好基友,硬是幫那幾大章的狗爬字給清清楚楚的謄寫了下來。


    之後海氏才拿著人手一本的家訓和連襟劉氏一起在嶽父的院子裏把小姨子的這一封信拚了出來。


    大體意思就是戚華的外公可能不滿意孫子嫁給她,然後在大婚前趁亂讓人把孫子帶走了,現在她要帶著人去西北把人搶迴來,順便狠狠打臉。


    家裏的男人們還不知道他們家即將要迎娶的新郎失蹤的消息,所以都有些懵,倒是王氏接受能力比較強,隻是心裏對西寧侯府和戚華有了一絲不悅,什麽玩意兒,簡直不知所謂!


    不過寵小女兒習慣的王氏也表現出什麽不好,隻是讓人去外麵看著家裏的女人什麽時候迴來,不拘是誰立時就找來,結果恰好章炑因為年紀大一點,皇帝休息的時候就把這一波年紀大一點的放了迴去休息,至於年紀輕的還在自己衙門裏熬著呢,至於世女可能十天半個月都沒空迴家了。


    章炑早已經從暗衛首領口中知道了一些,這會兒聽說女兒已經直接追了過去,隻是皺了皺眉頭,吩咐暗衛首領無影帶幾個人在城裏暗暗查探線索,至於她們家小霸王哪裏,她可沒有那個臉麵這時候還能拿到皇帝的手諭出城。


    章雨夕路過馬市的時候找了相熟的賣家買了三匹耐力比較好的馬,和淩大柱一人兩匹策馬往西北方向而去,心裏想著也不知道家裏要多久才能騰得出手來搜索城內,雖然她和西寧侯都覺得對方肯定會趁著一開始的混亂混出城,但是也保不住對方膽子大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且就算一開始戚華哥哥是被迷暈了,那麽要是醒過來呢?會不會自己想辦法迴來?想來如果不是在西寧侯府裏麵,戚華哥哥也不可能會中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此時被章雨夕叨念的戚華確實已經醒了,睜開眼就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裝飾豪華布置舒適的大馬車裏,馬車正噠噠噠的往前走著,戚華撐著還有些混亂的額頭慢慢坐起身來,發現自己渾身都軟綿綿的,一點力道都沒有心裏微微一驚,暗暗運了運內力,發現感覺不到一絲內力,這是怎麽迴事兒?


    他不是應該在自己的院子裏麽?他隻記得他似乎因為第二天要成親了所以有些緊張,然後晚上吃的有些多,可能是吃飽了的緣故,心裏倒是安定下來,人也覺得困了,然後他就睡著了……等等……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今天應該是他和長歌大婚的日子!


    戚華麵無表情的臉不可抑製的一白,顧不得四肢的無力立刻就要去起來,結果還是沒有習慣這無力的身體,跌趴在長榻邊上,把案幾上擺放糕點水果的盤子都砸到了地上,外麵的簾子立刻被撩了開來,一個麵容白皙笑容慈祥的老爺子彎腰進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喜:“小郡君可終於醒了,老奴們可是都嚇壞了呢!”


    小郡君?


    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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