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鞘”的自述書:


    我是宋義,


    我最終還是選擇相信那個老頭的話,成為了秩序組織的一員。


    在福來縣城被光頭執法者攻陷的兩年後,我又返迴了這個令我傷心,令我恐懼,也令我無比想念的家鄉。


    我得知,父親已經死了,被執法者活活燒死在了勝利碑前。


    老實講,我並沒有感受到太多痛苦。或者說,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經沒有這種情緒了。


    畢竟,沒有什麽比親生父母的漠視,更能令人感到寒冷,更令人感到痛苦了。


    我覺得,對於父親而言,一場由數千光頭盛裝出席,由無數百姓組成觀眾團的火刑葬禮,也能滿足他對生命的尊重,對宿命儀式感的渴求……


    他仿佛生下來,就應該死在這樣的盛況之中。


    母親成為了位高權重的執法者,也改嫁了,聽說又生了兩個孩子。


    她的人生一直都在自己的操控之中,穩步前行,我真的很羨慕她,也由衷地敬佩她。


    所以,我祝她未來一切都好。


    我又迴到了那個廢棄的動物園,本想從這裏開始今後的人生。


    不過,我沒有想到,我的哥哥宋安竟然找到了我。


    或者說……他從來沒有放棄對我的尋找。


    我們許久未見了,說了很多的話,也想起了從前的種種。


    醉酒後,他跪在地上祈求我,想讓我將兩本典籍中的秘法,傳授給他,以此來換取他的前程。


    哥哥一直都這樣,永遠的不甘心,永遠的想要得到更多,但這並沒有什麽錯。


    小的時候,心理醫生診斷他,有暴力傾向,性格扭曲。


    但我覺得那個醫生說的不對,水平非常平庸且武斷……


    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是空白的,是在不停地感知和成長的……


    他隻是偶爾想殺個人罷了,這又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呢?


    一位醫生,又怎可如此輕易地判定別人的一生?


    哥哥這一輩子,都沒有走出那一次“診斷”。他被那張診斷證明圈禁了,不論他做什麽,在老師和同學眼裏,他都是一個心理變態的問題少年。


    他真的很可憐……


    所以,在他跪在地上的那一刻,我原本淡漠的情緒感知能力,竟然被勾動了一下。


    我對他產生了同情,我知道這是錯的,可我總是會想起小的時候,我們經曆的一切。


    如果說,這個世界是有色彩的,那一定是,我們共同奔跑在陽光下的童年。畢竟人隻有那時才是一塵不染的吧?


    所以,我違背自身意願,忍不住交給了他一種抽魂的手段,並詳細為他做了講解。


    他很開心,很快就學會了這種秘法,並且因此得到了執法者的賞識,剔了一個閃亮的大光頭。


    但我知道,在我教他的那一刻開始,我和他就都走向了深淵。


    我很後悔,很自責,很懊惱……所以,我想到了再次離開。


    我要走的前一天深夜,哥哥來送我。他給我買了很多好吃的,跟我興奮地說著自己對未來的規劃,甚至提到了結婚。


    有那麽一瞬間,我甚至覺得是自己太髒了……想得太多了。


    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好像能看懂所有人,又好像什麽都看不懂。


    我為他感到開心,我們又喝了很多酒。


    在酒醉中,我感覺自己特別累,便暈暈沉沉地睡去。


    在睡夢中,我見到了哥哥……把自己會的唯一魂係秘法,用在了我身上。


    他在酒中下了毒,我的陰魂被抽離了肉身,我在驚恐中醒來……


    他對我的陰魂哭著說:“對不起,隻會一個秘法,是沒有辦法吃一輩子的。”


    我跟他說:“哥……我好像在這一刻……再也感知不到情緒了。”


    他會的魂係秘法太少了,所以,他選擇第一時間碎了我的肉身。


    我會的魂係秘法太多了,即便沒有肉身,也能殺了他。


    他死了,我的肉身也在動物園中崩碎,化作了一片血霧。


    沒了肉身,我的陰魂即將潰滅,因為我還做不到以魂體的方式存活……


    就在,我以為自己也要離開這個世界時,我看到了……那條陪伴我很多年的黑狗,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它當初差點被父親作為陰魂的容器殺死,最終是我救了它。


    它本來就快死了,現在是來報恩的。


    在我的陰魂即將潰散的那一瞬間,我選擇撞入了它的身體,並磨滅了它的意識。


    在我沉睡的那一刻,我用殘魂的意識,找到了行囊內的兩本典籍,並圈出了六個字。


    “我是一條黑狗。”


    ……


    長生觀上空。


    任也踩在凰火爐上,目光無比興奮地盯著譚胖:“我不知道宋義最後究竟經曆了什麽,但天道以自述書密碼的形式,在兩本典籍上指出了六個字。”


    “我是一條黑狗。”


    他的話久久迴蕩。


    譚胖聽完後,臉色煞白地瞧著任也,並由衷地感歎道:“你比宋義還變態……!”


    他猛然轉身,大喊一聲:“走,迴別墅!!!”


    “翁!”


    他一聲令下,周圍數萬光頭就要兵發別墅,去尋找那條大家早都見過的黑狗。


    譚胖抬手掐訣,引動鏡麵浮在腳下,一字一頓道:“我擁有近兩千枚金幣,你輸了……但這個情,我記下了。沙包,自此一別,我們頂峰相見。”


    “等一下!”


    任也突然擺手,無奈道:“你急什麽?”


    “時間馬上快到了,你說我急什麽?!”譚胖咬著牙,就要催動無極鏡。


    任也瞧著他,笑道:“可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啊!”


    譚胖瞬間呆住。


    “那條黑狗早都走了,你有點耐心,聽我把話說完。”任也向下壓了一個rap的手勢,表情依舊很專注地敘述道:“我在兌換大廳破解了自述書‘密碼’後,就又迴到了起點。”


    “一個麵對必死局麵的起點!”


    “何為必死呢?那就是,如果我一旦兌換了自述書,並找到了刀鞘宋義,那我的金幣,勢必就會暴增一波,根本無法在金幣排行榜上隱藏,也會成為你和女人的靶子。”


    “在那個階段,我是不敢確定你的人品的。萬一你和女人合作,怎麽辦?”


    “還有,你肯定有單獨的內奸線,是一打七的‘戰神’,你手裏也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底牌。”“


    “所以,在那一刻,我如果兌換了自述書,並找到了宋義,那金幣一旦暴增,你和女人是肯定會同時出手的。”


    “那時,距離離門的結算時間,還有七八個小時。”


    “光憑我們三個的力量,又如何能撐住這七八個小時呢?!這根本不可能啊。還有,我手裏握有一次全體焚屍的召喚特技,那它對付誰的呢?這麽大的陣仗,這麽變態的技能……那對手隻能是全城的執法者了。”


    任也慢條斯理,不急不緩地走在凰火爐上,雙眼通紅地敘述著。


    譚胖聽到這裏,額頭冒汗,雙眼已經非常空洞了。


    “所以,我一直在猜想,你和女人究竟是怎麽想的。要想絕處逢生,我就必須了解自己的對手。”任也低著頭,繼續說道:“在你們的視角裏,我手裏除了金幣外,那唯一握著的牌,就是自述書碎片。”


    “所以,這張牌我不能輕易用,而我又必須要先拿到穩贏的‘底’。”


    “於是,我選擇藏在兌換大廳內,並唿喚出幽山鬼童。它對三魂七魄非常了解。”


    “我先是向宋義的虛影,提交他在那兒的答案。然後又讓鬼童在別墅內找到了那條黑狗,並嚐試喚醒它。”


    “我……成功了!!!”


    “我以鬼童為媒介,成功喚醒了宋義。”


    “兌換大廳隻兌換兩種獎勵:第一,全套的自述書;第二,宋義在哪兒的答案。”


    “所以,你們所有人都聽到了天道的提醒聲,沙包完成了特殊任務,並得到了大量獎勵。”


    “找到宋義,我一次性被獎勵了八百枚金幣。但我手裏有一張低調卡,所以在榜單上顯示的是1288枚,但我實際上擁有1610枚。”


    “你和女人聽到提醒後,一定以為,我是兌換了自述書碎片,從而得到了六百多枚金幣的獎勵。”


    “然後,我就在兌換大廳內,以自己看到的故事為載體,親自編寫了宋明哲的自述書。我的父親是一位作家,這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難。”


    任也說到這裏,抬手一翻,那張自述書便出現在了掌心:“我很怕你的鏡子擁有監視的能力,而虎哥和小帥也是掛相的。他倆的演技,真的一言難盡……所以,我隻能用一次善意的謊言,就連他們也以為,我是兌換了自述書……。”


    譚胖聽到這裏,已然呆若木雞,大腦一片空靈。


    凰火爐內,剛剛醒來的小帥,幾乎是哭著罵道:“全是騙子,全是騙子!就踏馬的沒有一個好人啊……這樣真的會顯得,我的腦子被狗吃了。”


    虎哥的關注點異於常人,不可置信地呢喃了一句:“他的文筆竟然這麽好?!”


    小帥崩潰地白了他一眼:“畢竟他爸是作家。”


    道觀上空,旭日東升。


    任也瞧著譚胖,一字一頓道:“我帶著他們來到了長生觀,在地窟中放下了一位朋友的肉身,並引動了輪迴之力,製造出了與我完全不同的一股氣息。你咬勾之後,我隻需拖延時間便可……。”


    “不過說真的,隊長,”


    “我沒有想到,你會處處留手。”


    “我也很欣慰,殺宏哥的人不是你!”


    任也迎著冷風,目光淡然地抬手一揮。


    【您已成功抹除低調卡的作用。】


    【您在榜單上顯示的金幣為:1610枚。】


    他聽著耳中冰冷的提醒聲,再次抬手揮動。


    “嘩啦啦!”


    十七張自述書碎片,如長龍一般浮現在他的眼前。


    任也輕聲說道:“兌換大廳!”


    “轟!”


    他的一縷神識飄入大廳之中,果斷喊道:“兌換——宋明哲的自述書。”


    “同意兌換。”


    一道聲音迴應。


    “轟!”


    陡然間,天地間風雲激蕩,星門冰冷的提醒聲,在所有玩家耳中響徹。


    【恭喜沙包,完成了一件特殊任務,並得到大量獎勵。】


    “嘩啦啦!”


    密密麻麻的金幣如海潮一般飛入任也的眉心。


    凰火爐內,寅虎立即唿喚道:“金幣排行榜!”


    【實時金幣排行榜。】


    【第一名玩家,代號“沙包”,離字房,金幣數量2110枚。】


    “……!”


    虎哥聽到這話,雙眼興奮地吼道:“自述書碎片獎勵是五百枚?!!反殺,幹脆利索的絕地反殺!”


    旭日東升,天地蕩起了金黃之色。


    清晨的涼風吹著譚胖的麵頰,他目光空洞地站在那裏,渾身泛起一股無力感。


    任也靜靜地瞧著他,不再多言。


    就在這時,潘蓮蓉黛眉一挑,冷聲喊道:“神傳者大人,還有不到兩分鍾的時間,若是能殺了他,我兒依舊會跟你走!”


    朝陽漫天,譚胖幽幽地迴過了神,臉色的蒼白地瞧著任也。


    “進攻!”


    潘蓮蓉根本不等譚胖同意,便擺手大吼道:“所有執法者聽令,給我殺了他!!!”


    “轟轟轟……!”


    一言出,天地間數萬名執法者,竟同時爆發出了星源之力,如颶風一般壓向任也一人。


    凰火爐內,寅虎咬牙起身道:“這幫狗日的不講武德,老子出去幫他!”


    “你們坐穩便好。”


    任也的聲音陡然響起,他與小帥瞬間愣在原地。


    爐外。


    任也迎著冷風,雙眼桀驁地看著漫天的神通者,緩緩抬臂道:“我在這裏有過一位隻存在一天的老婆,我答應她……總有一天,烏雲下的陽光會照射到這座縣城。”


    “尊貴的執法者們,你們不會以為,我是真的怕你們吧?!”


    “轟隆!”


    無盡的紫氣,自人皇的身軀中炸開。


    “刷!”


    一尊大印從眉心飛出,被紫氣托舉著扶搖直上,橫貫天空,照亮這片人間。


    “刷!”


    楓林的道身出現,右手托著輪迴蓮燈,散發著可輪迴一切的氣息。


    “轟隆!”


    九曲青雲竹落地生根,冥河水汩汩而湧,倒卷向蒼穹。


    “刷!”


    人皇劍懸空而立,散發出萬道霞光。


    天工火自爐內燃起一點光亮,灼熱氣息瞬間彌漫四周,卻不燃寅虎與小帥。


    “轟!”


    幽山鬼童離開銅像,與遊夜者一同破空而出,分別站在了任也的左右兩側,一明一暗地盯著潘蓮蓉。


    “魔僧饋贈——輪迴一指!”


    “轟隆!”


    一股可令空間崩塌的詭秘力量,自任也的食指上散發出點點光亮。


    所有前搖,在這一刻結束。


    天地間,已被無數異像鋪滿。


    “給老子跪下!”


    任也引動著輪迴一指,雙目圓瞪地衝著潘蓮蓉大吼一聲。


    “咕咚!”


    無盡的威壓灌於一人之身,潘蓮蓉瞬間跪地,嬌軀劇烈抖動,似乎隨時都會化作齏粉飄飛。


    任也站在萬千異像之中,雙眸瞧著譚胖道:“你給了我選擇,我也給你選擇。還剩下不到兩分鍾,你若還想一搏,我也不介意……從遷徙地中抹去這個星門。”


    譚胖臉色蒼白如紙地望著他,無奈道:“她就隨便說一句……你有必要把所有核彈都搬出來嗎?”


    “嘿。”


    任也瞧著他,咧嘴一笑。


    “與你的這些手段相比,你的謀略……更令我欽佩。”


    “臨結束的時候,還以死相拚,這會令神傳者顯得狼狽,一點也不優雅。”


    “好吧,這一輪,我輸了。”


    譚胖怔怔地瞧著任也,也笑著說道:“嗬嗬,也正因為有你這樣的人……遷徙地才會很精彩。有趣,有趣……走了,沙包;走了,那兩個蠢貨,我們還有再見之時!”


    “轟!”


    一道扭曲的鏡麵自腳下浮現,譚胖走得幹脆又利落:“我在墮神之地等你們。”


    “唿!”


    任也站在凰火爐上,長長地出了口氣,抬頭看向天空,輕聲呢喃道:“日出東方,朝陽正好。”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小帥激動的聲音在凰火爐中響徹。


    “嗖!”


    道觀內的廢墟中,一條黑狗不知什麽時候跑到了腳下,它仰麵看著天空,猛然一躍。


    “刷!”


    任也低頭望去,見黑狗淩空著撲向自己。


    “你好,我是刀鞘,我是你在遷徙地的引路人……。”


    一道聲音,悠悠入耳。


    …………


    這段劇情結束了,連續爆肝一周多,真的太累了,太需要休息了。馬上會有請假說明和卷總結,大家留意一下。


    這次是真的累了,我大概要休息五天,準備推演新卷劇情,準備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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