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含玉心裏便不像剛才那般害怕了,含玉放下那碟點心,低聲說道:


    “迴九姑娘的話,奴婢的弟弟年前給人伢子賣到了青州的一戶人家,如今在大夫人娘家府上做事。”


    這句話迴答的很有水平。


    雖說沒有說柳姨娘威脅她,但這句話已經把她受製於許氏和柳姨娘的事情交代了出來。


    白蓮微微點點頭,明白了其中個的關節,許氏的娘家就是青州的,這個白蓮是聽衛氏說過的。


    想來是含玉進府後,許氏為防萬一,就將含玉的底細摸了個清楚,知道她有個弟弟,便想辦法掌握到自己的手裏,如果弄到了白家,將來含玉受寵於白銘新,白銘新做主放了他弟弟的身契,許氏也是無可奈何,隻能吃啞巴虧。


    但是放在自己的娘家就不同了,白銘新再寵愛也是鞭長莫及,含玉就算真能得了白銘新的青眼,也翻不出許氏的手心。


    後來許氏更是順手推舟將含玉推到了白銘文身邊,白蓮也能理解許氏的心情,縱然是再翻不出自己的掌心,但是這個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在自己男人的床榻之上,終歸是膈應人。


    死道友不死貧道。


    於是白銘文受益了。


    含玉見白蓮點點頭,也不知道她懂了沒有,就又低聲說道:


    “還請九姑娘轉告夫人,若是夫人能向大夫人要得奴婢弟弟的身契,奴婢做牛做馬也要迴報夫人的大恩。”


    含玉想得透徹,柳姨娘許氏之類的人,心思陰險,下次指不定又有什麽招兒,自己就萬劫不複了。


    還不如靠著衛氏。


    以前隻覺得衛氏心性淡泊,不與妾室計較。從這次衛氏同意帶她一起來衛府,就可以看出,衛氏心性純良。


    含玉知道,如果留在白府,衛氏前腳離開,白老夫人得了信,後腳就會置自己於死地,正愁尋不到自己的錯,正好有人遞了枕頭過來。


    於是,她請求衛氏先帶她去衛府,等著白銘文迴來的時候再迴去。


    衛氏懂含玉的意思,雖然能看出衛氏不喜歡自己,但也是同意了,這才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白蓮聽著含玉的話,知道她誤解為衛氏讓自己傳話了,白蓮也沒想著解釋。


    知道了含玉的意思,白蓮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白蓮想,其實含玉這樣的人,聰明,美麗,還懂得隱忍,比起柳姨娘可棘手多了。


    可是,含玉與衛氏的衝突並不大,含玉有自知之明,她這樣的身份是根本做不了主母的,衛氏這樣寬和的性子在含玉看來,肯定是極好的。


    反過來,柳姨娘與衛氏的衝突就極大。


    一個貴妾,身後還有大房的許氏撐腰,身邊有一雙雙胞胎女兒,肚子裏還有一個為出生的孩子,在自己這一房可謂是根基很深了。


    且柳姨娘娘家身家清白,雖不是什麽大戶人家,也是地方鄉紳,她一直虎視眈眈正室之位,難保日後不會做出什麽對衛氏不利的事情。


    俗話說,隻有千年做賊,沒有千年防賊的。柳姨娘這樣的人,要麽是主母雷霆手段震懾住她,要麽就是扶起來一個,與之爭寵,她自然也就消停了。


    想把含玉掌控在自己手中,含玉口中的那個弟弟就是個關鍵人物,人在許氏的娘家,這個事情就不太好辦了。


    白蓮想了一會,就沒再繼續因為這件事費神,開始想起了前院的事情,也不知道何謙帶來的仵作查出來什麽沒有。


    -


    前院,靈堂裏。


    衛正廉滿頭大汗的聽完了仵作的話,一邊擦拭著額上的汗水,一邊聽那仵作繼續說道:


    “......那些藥物最多致使人身體衰弱,呈敗血之症,但若是在如此短的時間裏要了人的性命,卻是不能的。屬下用銀針探了死者的太倉(胃部),而銀針取下來的時候是泛黑色,這點就可以證明,死者臨死前肯定服食了劇毒,而毒藥沒能揮散完,死者就已經死去,是以,太倉之處會有遺留。”


    衛氏聽了仵作的話,周身泛冷,隨之而來的就是熊熊燃燒的憤怒,隨著她情緒劇烈的轉換,腹中的胎兒似乎感覺到不安,突突的動了幾下。


    衛氏整個人都處於極度的憤怒之中,身體的不適完全沒有影響到她的這種憤怒。


    何謙臉色陰沉的看著衛正廉,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著:


    “可知是什麽毒嗎?”


    雖說是看著衛正廉說的,但仵作知道是問自己,便為難的說道:


    “迴大人的話,單憑著銀針上滯留的毒素,並不能看出是什麽毒藥,屬下有另一種辦法證明衛夫人體內的毒,隻是......”


    “隻是什麽?”


    仵作見何謙問起,便看了衛氏和衛正廉一眼,硬著頭皮說:


    “這個需要取出死者太倉處的毒藥遺留物......”


    仵作說完,衛氏跟何謙的臉色就白了,取出來,如何能把已經吃到肚子裏的東西取出來,衛何氏是已經失去知覺的人,想要取出來的話,就隻有剖開腹部了。


    一直以來就有這樣的說法,人死後,如果遺體不完整,那麽會沒有輪迴轉世的,給死者解剖這樣的事情,別說是常人,就是仵作沒有官府給的文牒,也是不能妄動的。


    衛正廉聽了仵作的話,反倒是像迴光返照了一樣,全身抖擻了一下,嗬斥仵作道:


    “大膽!”


    隨後看著何謙,怒目以對:


    “何謙,你這樣任意妄為,就是你官職比老夫高,老夫也要告你!”


    何謙看著衛正廉,猶如看一個跳梁小醜一般,冷冷的說道:


    “衛縣令請便,這件事衛縣令就是不告,我何家也是不依的!”


    衛正廉還想說什麽,隻是胡子抖了抖,卻沒能說出口。


    就在這時,白銘文進來了,看到眾人劍拔弓弩的情景也沒多問,反倒是走到衛氏麵前,說道:


    “嶽母去的那天,母親曾派佟嬤嬤跟張禦醫過來,雖然沒見到嶽母最後一麵,但是見到了嶽母身邊的孫嬤嬤,孫嬤嬤那時正被攆出府,慌張之下將一包東西塞給了佟嬤嬤。”


    白銘文說著就將東西拿了出來。


    ps:感謝深穀之蘭的平安符,麽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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