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迴到汐顏所在的大殿,進了裏屋,曲唯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站在門外,而是站在床邊不遠處,問,“她們怎麽樣了?”


    春歸連忙從床邊站起聲,對褚澀恭敬道:“姑娘還是老樣子;矜兒可能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她與姑娘都不是普通人,我想姑娘的病多少會影響到她,畢竟她們母女連心,而且很多次,姑娘生病生氣,痛苦時,矜兒好像都感同身受。”


    褚澀點頭,“我明白了,她們母女兩人連在一起的,一個痛苦,另一個也會痛苦。”


    “好像是這意思。”


    繁子鬆站在後麵曲唯的手邊,又看了看床上的汐顏和矜兒,說,“汐顏的眉間朱砂痣顏色早已是暗黑,而矜兒的眉間朱砂卻是沒有多大的變化,興許矜兒無礙,隻是嚇到了!”


    是啊!矜兒隻是單純的因為汐顏的昏迷而昏迷,但是汐顏如此,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了!


    他們都知道。


    又過了一會兒,褚澀沉聲說:“都迴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們還要繼續趕路!”


    可是沒有人抬腳,都不打算離開。


    “迴去吧,這樣守著她,她也不會醒過來,養好精神趕路要緊,下一次再這樣休息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曲唯和春歸也不要守在這裏了,都去休息!”


    雖然這一路,他們的身後,明處,暗處有幾百個護衛保護著,完全不用再擔心有人會傷害到他們。但是春歸卻不同,他能看到春歸是在強撐,她的臉色一直很差,甚至已經疲累到仿佛隨時會倒下的樣子。


    自從她中毒病愈以後,夜晚就沒怎麽睡過幾個時辰,因為她要代替汐顏照顧這兩個孩子。好在兩個孩子比較乖巧聽話,不然,她應該早就已經倒下了。


    春歸自然不知道她最愛的,也許是曾經最愛的王爺,這一刻的想法,隻是低頭恭敬道:“奴婢帶著太子睡在外間就好。對了王爺,還請你找一個奶娘,因為,太子雖然可以吃點飯食了,但是還是要吃奶的。”


    “好。”褚澀點頭,“現在不早了,曲唯,繁子鬆,夙緣,都去休息吧!”


    “你呢?”夙緣問。


    “我今晚守著她。老九不在,我要幫他照顧好他最親的人。”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曲唯沒有說什麽,而是靜靜地走到門外,繼續守在那裏,不管別人說什麽,他自像無數次守在她的門外一樣,絕不離開。


    夙緣很不想走,被褚澀轟了幾次,隻好迴房,不然免不了繼續吵架。


    人都離開後,褚澀自己一個坐到桌子旁,閉上了眼睛,也不知是睡還是沒睡。


    夜色森黑。


    ……


    又到了那片霧森森的地方,汐顏常常出現過的地方,她已經“死”了一個月了,但是她卻能看到所有人的所作所為,她很心疼,很心疼身邊的每一個人,心疼自己的兒女。


    她想醒過來,可是身子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她完全控製不了,睜不開眼睛,連喘息都覺得很費力很費力,如往常的幾次一樣,她又來到了那個看不清任何景象的濃霧森林。


    “達拉督。”她輕輕地喊著。


    沒有任何的迴聲。


    “我知道你還會召喚我的?”她喊著,“為什麽不願意出現呢?達拉督?”


    始終沒有迴聲,隻有迷霧和寒冷,


    “達拉督,既然你不願意出現,為何還要召喚我呢?對了,你,你不是說過,在我迴魔窟前,你不會再見我嗎?嗬嗬……”


    她竟然有點像個孩子似的,笑了笑,“既然你不願意出現,不如把我的阿伏還給我,那我就不討厭你,不恨你,你之前做的一切都一筆勾銷,把阿伏還給你,你繼續迴你的達拉山也好,靈魂繼續沉睡也好,怎麽樣?”她一身仙氣十足的白紗裙,從哪裏看,都不像一個被人妖魔化的黑暗的魔女。


    始終在原地轉著圈,好像還在尋找達拉督,跟上一次在嘉城小院一樣,那一次,她就沒有見到達拉督。


    “難道你還想不出現?那你召喚我做什麽?”她不知道自己身後,已然出現了一個男人,就是前些日子一身黑袍,嗬斥風吟的那個男人。


    男人他溫柔寵溺地看著不遠處的白裙女孩兒,“你知不知道你已經瀕臨死亡了?”


    汐顏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興許是收複了達奚國,完成了一個小心願,她的嘴角一直帶著笑的,盡管是麵對著達拉督,她也不再去管自己的心髒已經停止了跳動,柔柔看著達拉督笑道,“你終於出現了!達拉督,你,又食言了!”


    “顏兒,你為何要那樣作踐自己?你知不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世人景仰的,你是可以接近天的人。”


    “哈哈……”汐顏笑了,“我一個魔女,不是仙女啊,達拉督,況且你忘了你說過什麽嗎?你說過我不會死啊,達拉督,你又在騙我?”


    達拉督往前走著,汐顏看著越來越逼近的這張阿伏的俊臉,每當看到這張臉,他就是再恨達拉督,都不忍對這張臉痛罵和恨下去。


    達拉督輕輕抬起手,撫上透明人般的汐顏的臉頰,手指摩挲到她的眉間,聲音帶著無限的心疼,“你知不知道,你這顆眉心的朱砂痣,它不是一般的朱砂痣,它叫魔血煞,裏麵有我封進去的心魂力,是保你命的,你不迴魔窟,不喝魔血淵,這裏麵的能量,足以保你命,而且它可以說是這世間最強大的力量。”


    汐顏不說話。


    “我知道,我的顏兒你都知道,我的顏兒什麽都不知道,可是你為什麽還要用心魂力祭出魔幻術,去控製那些該死的人?你知道你這樣做,等於把你的心,把你的生命力,從你的身體裏硬生生地剔除去了,你知道嗎?”他的聲音帶著無限的悲涼。


    他愛汐顏,這世間他隻愛他一個人。他不為悠絲的千年苦等動容,他可以殺盡天下人,他可以玩弄任何人,但是他隻在乎她,遊曆了千年的殘魂進入她的身體裏後,讓她起死迴生,是他認為最正確的事情。


    可是,她卻不愛他。


    不愛他,也不害他,這樣又讓他更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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