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信封,裏頭,居然是一張請帖,不用說,是雲靖和秦思瑤的結婚請帖。


    我低聲說:“請我去參加婚禮?侮辱我是麽?”


    葉靈靈笑了笑,說:“他倒是還有幾句話帶給你,估計你聽了,傷口會氣裂開,你看我說還是不說。”


    我冷冷瞥了葉靈靈一眼,說:“你說吧,你不就正希望弄死我嗎?”


    葉靈靈說:“你還是平靜平靜,我再跟你說吧。”之後,她又看了一眼郭老。


    郭老皺了皺眉,忽然說:“好吧,你們年輕人有話要說,我老頭子就先離開了,不過,文正,就一件事,你必須清楚,你不是雲靖的對手,你和思瑤,也有緣無分,別和自己過不去,你命大,但也不是每次都能死裏逃生。”說完,他轉身出門,但還是把自己的人留在外頭,我想,這不僅是對我的保護,也是對我的監視。


    他走了之後,過了好一會兒,葉靈靈才說:“你就不覺得奇怪,你妹妹張曉晗怎麽沒來嗎?”


    我一怔,說:“你什麽意思?”


    “她現在估計正和向彪他們喝茶呢,當然,目前來說比較安全。”葉靈靈說。


    “你們綁架她!”我厲聲說,“我已經不想再攙和你們的事情了,也不會再聯係秦思瑤了,為什麽還不放過我們?”


    “注意,和我沒關係,是他們綁架了張曉晗。”葉靈靈說,“我和他們不同。”


    “少廢話,別假惺惺的。”我笑了笑,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更讓我感到無助和煩悶,我說,“你說吧,他給我帶了什麽話。”


    “他說,一周後的婚禮,你必須去參加,否則,張曉晗和芸姨,你誰都別想見到。”葉靈靈說。


    我想笑,但笑不出來,我知道對方的意思,他不僅要搶走我的女人,還要侮辱我,他心裏一定氣不過秦思瑤和我在一起那麽長時間,甚至同居。


    我點了點頭,說:“那如果我去了呢,他會放人嗎?”


    “一定會。”葉靈靈說。


    我咬牙,說:“你憑什麽這麽肯定。”


    葉靈靈說:“因為這是秦思瑤和他結婚的條件,你知道,秦思瑤如果不是自願和他舉辦婚禮,他們根本擋不住秦思瑤。”


    我愣住了。


    呆了很久,我才慢慢開口,說:“你什麽意思,秦思瑤,用自己,去換張曉晗,和芸姨……”


    “你還不懂?”葉靈靈說,“秦思瑤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還不懂?你真以為她一直在害你?我真是服了,看著你們天天這麽糾結的鬧騰,比電視劇還狗血……”


    我幾乎要從床上站起來,雙手按著葉靈靈的肩膀,大聲說:“你告訴我,到底怎麽迴事,這一切到底怎麽迴事?”


    葉靈靈伸手打掉我的雙手,說:“你是豬頭麽?秦思瑤這次突然迴家,是因為她爸病危,而她爸唯一的願望就是讓秦思瑤和雲靖結婚。雲靖就是秦思瑤這一點軟肋,才逼她就範的。當然,還不止這一點。還有你!”


    “我?”


    “沒錯,秦思瑤喜歡你,是真的,對你好也是真的。但她人就那樣,就是整天不願意給人好臉色看,又不愛解釋的性格。”葉靈靈說,“她想和你在一起,但是迫於自己老爸的壓力,再加上,她害怕你介入這圈子之後,會不斷的被雲靖騷擾和傷害,所以才一退再退,雲靖這才得寸進尺。而且,雲靖用她的家人綁住她,故意在你們倆之間做手腳,製造誤會,所以才會有今天的局麵。你還真是蠢,什麽都不知道。”


    我搖著頭,說:“那……那昨天呢,昨天在車站……”


    “車站的事情我也清楚。”葉靈靈說,“秦思瑤的確是來晚了,也是雲靖的阻撓,但她好歹來了。她來,就是為了見你,跟你說清楚這一切。但是,你沒給她機會,雲靖也沒給她機會。”


    “那個光頭,刀疤男,不是秦思瑤叫來的?”我大聲說。


    “她有病嗎?讓一群逼自己和不愛的人結婚的小混混,去打廢掉自己最愛的男人,你以為她是傻子嗎!”葉靈靈伸手在我臉上扇了倆耳光,說,“你就不能清醒點?”


    我已經忍著痛,從床上站起來,還在掙紮,說:“那結婚證怎麽說……”


    “結婚證是假的,這你看不出來嗎?秦思瑤的爸爸病危,根本沒熬過幾天,雲靖利用她對自己爸爸的孝順,辦了假證了卻她爸爸的心願。”葉靈靈說,“接著,再過來擺你一道,讓你誤會她。這市麵上辦假證多容易啊,我家還有人在機關工作,你要不信我立刻幫你查查,看秦思瑤是已婚還是未婚!”


    “都是假的,都是雲靖在中間搗鬼。”我握緊了拳頭。


    “所以,你還要忍著?你真不憐惜秦思瑤了?”葉靈靈又說,“我告訴你,這次婚禮要是辦了,那假的也成真的了。秦思瑤和雲靖的家裏是決定下個月給他們辦事的,但雲靖卻執意迴來本市,提前先辦一次,你以為是為了什麽?”


    我腦子裏一片模糊,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擔憂。


    葉靈靈繼續說:“因為秦思瑤認識的人,朋友圈子,還有手底下的產業,都在本市,秦家的主要勢力也在本市,他就是要所有人看到,自己娶了秦家的大小姐。當然,還要讓你看到,讓你死心!”


    我緊咬牙關,說:“我會救她的,一定會……”


    “你怎麽救?”葉靈靈說,“這次婚禮,你不去,你的芸姨和小妹妹要遭殃,但你去了,要敢鬧場,一樣要遭殃,你必須在秦思瑤和你家人麵前做出選擇!”


    我呆住了。


    是啊,就算我去救秦思瑤,也不一定能成功,而且,很可能因此,讓芸姨和張曉晗萬劫不複。


    然而這時,我腦海中,閃過和秦思瑤相處的種種。我心裏暗罵自己,我怎麽這麽傻,她本來就是那種不願意表達感情,又從來不會鬆口的人。但她為我做的一切,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我卻從來沒有發現,隻知道一味的誤會,再誤會,輕信那些敵人的謊言。


    她如果不是絕望,怎麽會答應雲靖這場婚禮。


    我絕對不能讓這一切成為現實。


    我往門外走去。


    葉靈靈說:“臥草,你要幹嘛去?不養傷了?”


    我搖了搖頭,說:“迴家養吧,我是練家子,好得快……對了,謝謝你了,雖然我不知道,幹嘛對我說這些。”


    “我是有良知的人。”葉靈靈說,“我冒著風險,假裝和我哥和好,才能來這裏給你送信,你要真覺得自己能辦成事,就別特麽讓我失望,否則我看不起你。”


    “我一定,也必須。”我咬牙,向外頭走去,郭老的兩個手下想攔住我,被我推到了一邊。


    我不想搭理他們。


    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準備,但對於我來說,時間已經太短了。


    我要讓我的傷最大限度的恢複,還要想清楚,這件事該怎麽辦,既然要做,就必須一擊成功,否則,所有人,無論是我的家人,秦思瑤,還是我自己,都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


    我迴到了我和秦思瑤的家,利用這幾天時間,我每天都努力的鍛煉自己,哪怕是傷口沒法完全恢複,我也要努力讓自己適應疼痛,不影響行動。


    秦思瑤婚禮前一天的晚上,不出我所料,雲靖親自給我來了電話,他很得意,告訴我地址之後,對我說:“我給你安排了個在角落裏的位置,免得別人看見你哭。對了,雖然明天來的人不多,隻是簡辦,但也是講排場的,道場的,都是黑白兩道有頭有臉的人,有不少比你能打,所有的也都比你有勢力,有地位,你如果想鬧場,我們一定會奉陪到底,你的家人,也會跟你一起遭殃,所以,你來了就好好的吃飯,明白了嗎?”


    “我還要謝謝你款待了。”我強忍著怒火,冷冷說。


    雲靖說:“當然,你這種爛人,一輩子,也拿進幾次大酒店,這迴就算是開開眼吧。”


    我冷冷的說了聲謝謝,接著,掛斷了電話。


    我迴到房間,拿出了那個老頭當時留下的匕首,這是我唯一的武器。


    緊接著,我把雲靖給我的地址編輯成短信,找到一個號碼,發了出去,時間也發了出去。


    第二天很早,我就來到了酒店。這家酒店雖然在市郊開發區,但是卻是本市數一數二的地方。一樓的打聽已經布置完畢,一共不過九桌,每一桌上都擺著名字,看起來,並沒有秦家和雲家的人,但是有不少,都確實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我那一桌十分可笑,居然是單獨的一個桌子,很小,放著個小木椅子,上頭擺著一個名牌,寫著:張文正。


    名字居然還是用的綠色。


    我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我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坐在角落裏,環視著到場的所有人,我認識的仇家,幾乎全部到了,還有一些不熟的,但看步履就是練家子。我在大廳的另一個角落裏,看見了張曉晗和芸姨,他們左右都坐著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其中,還有那個光頭刀疤臉。


    時不時的,有人會往我這邊瞟一眼,我似乎聽到有人在說“嗬嗬,還真敢來”,“這人也是賤到底”了,接著,就是一聲聲的嘲笑。


    而我,冷冷盯著不遠處的台上,我在等她,我知道,很快她就會出現。


    九點,雲靖果然挽著秦思瑤的手,出現在了台上,司儀的話,我一句都聽不進去。我隻是盯著秦思瑤。她畫著淡妝,穿著婚紗。都說結婚那一刻,是女人最美的時候。雪白的婚紗,讓她變得更出塵脫俗。但是,她沒有笑容,也沒有我初見她時候的冷豔,她眼眶有些發紅。


    她哭過?


    當司儀讓雙方交換信物的一刹那,我顫抖著站起身來……


    我懦弱了很多年,但這一迴,我知道,我必須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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