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的七月份,像是一口日夜勤奮工作的蒸鍋。


    六月份已經熱得讓人直唿受不了的天氣,在進入到七月之後,立刻就讓人連唿的力氣都沒有了。


    早上八點多的時候,氣溫就已經攀升到了三十多度。正午時分的*天氣,更是對任何生物都十分不友好,大街上幾乎看不到多少人,似乎這個人口上千萬的城市瞬間就變得冷落起來。


    一直到了下午三點以後,街上才出現了一些車流和小股的人流。


    z大建校百年,校園裏綠樹成蔭,這會兒校園裏的人不多,但是無論男女老少,出門也全都打著遮陽傘。


    餘綃對要和自己擠一把傘的表哥嫌棄極了:“你進車裏不行?”


    蔡文瞪眼:“你讓你哥直接進蒸鍋麽?”曬了一天的車內溫度分分鍾能烤蛋糕好嘛!他和自己母親那邊的親戚不熟悉,和這個表弟還是去年因為他到z市來定居,才慢慢熟悉起來的。對方年紀雖然小,但是他媽媽開店什麽的,幫了不少忙。


    表弟的運氣不錯,人品更好。雖然定居靠的是幾乎不勞而獲的彩票,但是並沒有養成好逸惡勞的習慣,反倒是在郊區買了一套小房子之後,不但自己開了個小網店賺生活費,還不知道從哪裏辦了z大的旁聽生,日子過得十分充實。


    表妹餘綺雖然沒有跟著把戶口遷到z市,但卻考中了g省的一中,活脫脫一個學霸。


    自家母係的親戚中,也就是這一家還不錯了。


    蔡文就讀g大,跟的導師和z大這邊有合作交流項目,雖然學校已經放假,但是偶爾需要拿一些資料什麽的,他在z市這邊比較方便。今天正好趕巧了,碰上了餘綃。


    餘綃看著身邊的經濟大眾款買菜車,翻了個白眼:“你幹嘛不買個天窗版的?”至少散熱快一點,車價也差不了多少。


    “你逗我?這麽個破車買個鬼的天窗版,再說這車是我媽的,又不是我的。”自從他媽開了店之後,但凡他迴z市,就被差遣著做苦力。不過總比他爸天天在外麵送外賣要好得多。當然,他爸送外賣身邊還得跟著個保鏢看著,嚴防他又去賭博。


    “你連個破車都買不起,嫌棄什麽?”餘綃吐槽,“好了沒?大男人嬌氣什麽啊?”


    蔡文默默忍受表兄弟精神攻擊五分鍾,才把人拖上車,順路把人載到地鐵站放下:“明天一起迴家,你別忘了啊!”說好了一大家子一起迴餘家村住上兩天,到時候他可以從他爺爺的公司借一輛依維柯。


    “知道。明天六點半準時出發嘛。到時候我們直接在路口等,你別進小區裏了。”餘綃甩上車門,溜達進地鐵站,過了半小時出站,沒有直接迴家,而是去了就近的菜市場。


    這邊菜場靠海,有著整個z市最大的水產市場,不少人特意到這邊來買水產,這會兒時間還早,停車場裏就已經看不太到空位了。太陽光照在車上,玻璃油漆一起反射出一個字——熱!


    餘綃抹了一把汗,從菜場裏拎了兩把蔬菜,又去水產那邊拎了半斤蟶子一條小黑魚,看看龍頭魚也不錯,直接買了一盤;想想家裏麵水果不多了,又往水果攤走。


    他這麽一圈買下來,並沒有耽誤什麽時間,但是菜場裏人已經多了起來。


    結果他沒走到幾步路,就看到前麵有人把手伸進了前麵一個人的褲兜,從裏麵拿出一個手機不算,還瞄準了放在後褲兜裏的錢包。


    他把塑料袋並在一隻手裏麵,直接往前快跑過去:“小偷!抓賊!”


    被偷的男人似乎剛剛才反應過來,反手一摸褲兜,自己的錢包還在,手機已經不見了蹤影,趕緊拔腿就跟著追過去。


    他們一路喊捉賊,結果人們反倒是讓開得多,有幾個上前阻攔的也被靈活的小偷閃身而過。餘綃感覺自己追的根本就不是一個賊,而是一條泥鰍。


    不過從小在山裏長大的孩子,對於菜場這樣的地形征服無礙,小偷始終沒能甩開距離,眼看著就要被追到,幹脆拔出了□□。真的捅人,他其實也不敢,最主要還是拿來嚇唬人。


    結果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撂狠話,對麵那個追了他一路看上去就跟個豆芽菜一樣的小青年,上來就是啪啪兩下,擰著他的胳膊反身背到身後,膝蓋抵著他的後背,就把他給摁倒在地。□□什麽的,直接就掉在了地上,被隨後趕到的手機主人一腳踩住。


    周邊的圍觀群眾紛紛鼓掌喝彩,像是看了一場即興表演一樣。報警電話也早就有人打了出去,還有賣菜的熱心提供繩子綁小偷。


    水產市場的地麵雖然每天被衝刷好幾迴,但還是難免透出一股子魚腥味,尤其現在人多,來迴一走,地上全都是黑水。小偷實在沒勇氣貼著這樣的地麵開口說話。再說他現在說話也沒人聽,周圍圍觀的人的那是毫不誇張的裏三層外三層,從他的角度看出去全特麽的是腿。


    “不學好,當小偷!哪隻手偷的剁了哪隻手!”


    小偷瞪大了眼睛:臥槽!不至於吧!他倒是想掙紮,但是無奈被人摁得太紮實,渾身猶如泰山壓頂,感覺自己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法動彈。


    另一個男聲帶著輕微的喘息說道:“好啦,東西拿迴來就好。年輕人戾氣不要那麽重。”


    “噫!你個老頭子!我幫你追迴了東西,還嘰嘰歪歪!”


    “什麽老頭子?我才二十六好不好!”


    小偷徹底失去了發言權,聽著兩個人幹脆坐在他身上開始吵架。兩個成年男人的體重不是蓋的,分分鍾要把他壓成麵皮啊!那個提供繩子的老板呢?求捆綁,趕緊的!


    過了不到五分鍾,警察就趕到,將小偷脫離苦海,不對,是被繩之於法。


    結果見義勇為的小青年,腳邊一滑直接摔進了邊上的魚池子裏,毫無掙紮地嗆了一口水。


    失主看得臉色都白了,顧不上菜,一把將他從魚池子裏拉了出來,又是按肚子又是人工唿吸的,好不容易把嗆進去的水吐出來,直接把人往身後一背,把菜提在手上,一路走迴家。


    “你個旱鴨子自己不知道啊?”


    “看到水就暈,在魚池子邊上就不能小心一點?”


    “去年摔過一次了,今年非得再摔一次是不是?”


    餘綃理虧,帶著一身的魚腥味,趴在薑珺雅肩頭不吭聲。


    薑珺雅一路上又氣又擔心,直接把人放到浴室裏,才提著塑料袋一起放到了廚房:“不是說今天我買菜麽?大太陽的,你從學校趕迴來也不嫌熱。”


    “我迴來早就順便買了。你提早下班才不對好嘛。”夏天的菜不經放,餘綃一邊脫衣服一邊說道,“你打電話給爸媽,讓他們過來一起吃飯。”


    “我自己當老板的,愛什麽時候下班就什麽時候下班。”薑珺雅打完電話,拿了衣服去浴室,“食品廠……要增加生產線嗎?”


    去年一年的時間,像是在做夢一樣。現在夢醒了,什麽妖怪半妖都沒有了,去年發生的一切事情,也似乎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抹過了一樣,透著一點似是而非。他的漁業公司倒是上市了,但是他的助理不叫傑利,他也沒有買海濱的別墅,餘綃也沒有成為網紅,和一些富二代也沒什麽往來。現在的漁家小哥,隻不過是一個剛剛起步的小食品廠,唯一的銷售渠道隻不過是一個小網店。


    當然,生意還算不錯。


    不過還好,他家阿綃終於重新做人,就是現在又變成了一個旱鴨子。家裏的大浴缸還留著,但是現在隻能用來給大黑遊泳……


    餘綃搖了搖頭:“暫時先不了。”說白了,他之前的食品公司能夠發展那麽順利,八成靠的妖怪,兩成靠的薑珺雅。現在他雖然有了一些經驗,但還是從頭做起更好。


    關於妖怪的記憶,他現在想起來有些模糊。如果不是家裏還保留著一顆石化的鮫珠,他甚至都不太記得自己在深海的記憶。


    管他呢,反正他打贏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沒有魚尾巴之後,他現在不能把薑珺雅壓著打……當然魚老板不會和他真的打架,但是在某些♂時候吧,力氣大總是能夠占點便宜的。


    餘大偉和張阿娣住的地方更偏一點。沒辦法,百來萬在z市隻能買到這樣的地段。大黑平時和他們一起住,周末的時候才和餘綃一起住。


    晚上餘綃和薑珺雅帶著狗兒子去遛彎。這邊附近一個廣場上,到處都是各種狗,體型壯碩的大黑一到,猶如王者降臨,一群大大小小的狗全都湊過來,畢恭畢敬地坐好。


    大黑現在還是很有名。它在短短一個月時間內,抓過三次小偷,幫助過兩個走丟的小孩兒找迴粗心的家長,甚至還抓住過一個逃亡了好幾年整過容的通緝犯——因為那通緝犯踹了一條金毛一腳,就被大黑揍了。


    大黑看上去就比較嚇人,招惹一下攻擊性那是實打實的,哪怕一起遛彎,餘綃也不敢鬆開繩子。


    轉了幾圈,大黑突然發現一個落單的小姑娘,看上去不過兩三歲的樣子,手上抱著一隻灰撲撲毛茸茸的玩具。


    餘綃覺得這孩子也不嫌熱,在周圍看了看也沒看見什麽家長,薑珺雅帶著大黑到附近轉轉,看看有沒有在找孩子的家長。餘綃幹脆坐在邊上和小姑娘搭話。


    “我叫餘綃,你叫什麽呀?”


    “小魚哥哥好,我叫萌萌。”


    “爸爸媽媽呢?”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哪兒聽到過呢?


    “爸爸想不開,媽媽跟著跳海了。”萌萌這麽說著,神情卻一點都不沮喪。


    餘綃聽得一頭黑線,這孩子是在逗他吧?又問:“那今天萌萌是和誰一起出來的啊?”


    “索菲亞阿姨。”


    還是個歪果仁。餘綃還想問歪果仁阿姨在哪兒,就看到小孩兒抱著的毛絨玩具動了動,還伸出一個肥肥短短的小爪子來夠他。


    活的?餘綃呆呆地把自己的手指頭遞給小動物,被抓了抓。然後他就看到一隻油光水亮的海獺走過來,抱走了萌萌和小動物,還一本正經地和他道謝。


    他眨了眨眼睛,看到一個栗色頭發的歪果婦女。


    薑珺雅找了一圈沒找到人,迴來看到小姑娘已經不見了,問道:“孩子家長找來了?”


    “嗯。”


    “走吧。今天早點睡,明天下午的飛機,咱們先去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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