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淼聽到楊婧的話,頭一次的沒有再自欺欺人的接下去,隻是眼神恍惚的看過來,“媽,既然邵言這麽關心我,那為什麽你代他向我說的話,他從來都沒有對我說過?”


    楊婧愣了一下,連忙又道,“你也知道他性子冷淡,大概是不好意思說這些話的。”


    “是不好意思,還是根本沒有說過這些話?”宋淼的聲音飄忽。


    “當然是……”楊婧話還沒有說完,宋淼已經越過她朝樓上走去。


    楊婧想到剛剛給自己兒子打的電話,又是一個不知名的女人接的,心頭一怒,再次打通了自己兒子的電話,不等那邊說話,她便恨恨的道:“楚邵言,如果你還聽我這個媽的話,現在,馬上給我滾迴家,除非,你想氣死你媽我!”


    說完,就直接掛了手機,看著二樓早已被關上的那道門,歎息一聲。


    ……


    宋淼洗了個澡,頭發都還沒有幹透,便倒頭窩進了床褥裏。


    她覺得自己好累,剛剛在鏡子前看著裏麵的自己,一瞬間覺得裏麵的人好陌生。


    明明她隻有二十四歲,可心態卻比三十四的女人還要老一般,已經不記得上一次她真正的開懷大笑是在哪天。


    迷迷糊糊中,她想起跟楚邵言僅有的那麽半年不到的快樂時光。


    他剛剛失戀,又逢楚氏受到打擊,是她陪著他度過難關,重新振作。


    他曾抱著她,說遇到她是他的幸運。那半年,她有過太多的幸福,是太幸福了,所以老天要收迴那些快樂?


    宋淼又哭又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再睡過來時,是因為屋子裏強烈地燈光。自從兩年前,她的睡眠質量便不太好。


    她模模糊糊的睜開眼,夢裏的楚邵言和現實的楚邵言重疊起來。


    她突然有些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你迴來了?”她聲音沙啞,緩緩的坐起身,感覺眼睛腫脹得難受。


    “嗯。”


    一隻帶著涼氣的大手貼上了她的額頭,稍稍緩解了她額上的熱燙。楚邵言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宋淼見他麵無表情,想到自己在霍天擎麵前故意說什麽夫妻恩愛,原來騙的不是別人,是自己!她閉了眼,忽然側頭,避開了他的手。


    楚邵言的手還伸在半空中,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卻又轉而被不耐取代,“又怎麽了?”


    “沒有怎麽。”


    宋淼看著麵前身姿挺拔,麵容英俊的男人,平靜的道,“楚邵言,我們離婚吧。”


    就在剛剛,她幡然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楚邵言,真的不愛自己。不是如楊婧所說的還不明白自己的心,也不是如楊珊說的因為誤會——


    而是真的不愛自己。


    因為不愛,所以肆無忌憚的跟別的女人高調恩愛;因為不愛,所以肆無忌憚的踐踏他們這段婚姻;因為不愛,所以才肆無忌憚的傷害自己。


    空氣有些凝滯,頂燈熾烈的光芒從上鋪下,讓人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


    楚邵言的臉色在聽到宋淼的話時,已經沉了下去,卻又突然輕笑一聲,“你讓媽叫我迴來,就是要跟我談這個的?宋淼,欲擒故縱不是你的風格。”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也不是想要欲擒故縱。”宋淼轉頭看向旁邊的裝飾沙漏,沙子一點點的沉下去,猶如她此刻的心,“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兩年前你和我的婚姻,或許隻是因為一個錯誤,因為媽想要你娶我。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愛我,娶了我,你甚至比我還難受——”


    時光仿佛倒迴,這兩年的事情曆曆在目,宋淼的眼神變得恍惚,“如果是因為我的固執,我向你說一聲抱歉,今後,你不用再顧慮我和媽,你可以過你想要的生活……”


    不用每次在和喜歡的女人約會時,被媽的一通電話叫迴來,麵對不喜歡的自己;不用明明不喜歡自己,卻又必須要娶自己,不能娶自己心愛的女人……


    原來他跟她之間,早就有了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隻是她一直假裝鴕鳥不願意相信。當初,如果不是楊婧非要楚邵言娶自己,隻怕那場婚禮,會更加淒涼得連新郎都沒有。


    宋淼緊緊的握緊自己的雙手,感覺唿吸的空氣強烈地灼燒著肺,難受得窒息。


    遲遲得不到楚邵言的迴答,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還不等她抬起頭,下巴忽然被狠狠的掐住,逼迫著她抬起頭,對上一雙燃燒著熊熊火焰的雙眸,“怎麽,今晚是跟誰一起去豪庭吃的飯?不過一天晚上而已,就迷得你暈頭轉向的想要跟我離婚了?”


    他手上的力度很大,宋淼隻覺得骨頭都要捏碎了一般,對上楚邵言冷若冰霜的一張臉,她的臉色一變,“你什麽意思?”


    她用手去推他,卻反被他反剪到她身後,疼得臉色都白了。


    “什麽意思?”楚邵言嘲諷的一笑,“你今天倒是喜歡問我什麽意思。那好,不如我來問問你,在你對我做過那些對不起我的事情後,你覺得我還會輕易放開你,讓你自由,去別的男人懷裏?”


    宋淼臉色慘白,“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


    “你從來都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楚邵言打斷了她的話,周身山雨欲來,整個人更加陰沉,“那不知道宋小姐,還記不記得被你趕出b市的薛繪梨?當年,隻不過因為我喜歡她,而你要得到我,竟然狠得下手,將她給逼走!宋淼,虧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人,卻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蛇蠍心腸!”


    宋淼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得幹幹淨淨。


    蛇蠍心腸……


    對,楚邵言一直都是這樣給自己貼的標簽,從她跟他訂婚,他滿是厭惡的雙眼裏不難看出。原來這兩年的冷落和冷淡,都是因為另一個女人……


    可是——


    宋淼淚流滿麵的笑了,“原來就是因為這個……楚邵言,你為什麽不問我為什麽要將她趕出b市?你以為,我真的是為了得到你不折手段的女人?”


    “你是什麽樣的女人,你自己心裏清楚。”想到當初看到的那份錄像和照片,這些年一直隱忍的憤怒終於忍不住噴薄而出,楚邵言額頭上的青筋微突,“她當年剛剛懷了我的孩子,就因為你的自私和狠毒,孩子流了產,她也不得不帶著病痛的身子遠走他鄉。宋淼,那是我的孩子,我楚邵言的孩子!你有問過我,我當年是什麽感受嗎?!”


    宋淼的眼睛驀地瞪大。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楚邵言——


    當年薛繪梨,已經懷了楚邵言的孩子了?


    可是怎麽可能?楊婧……沒有跟她提過啊……


    看著她驚嚇的雙眼,楚邵言的心徹底的沉了下去。他的眼神淩厲如刀,似乎恨不得將麵前的女人千刀萬剮。


    宋淼卻忽然迴過了神,看向楚邵言,眼裏滿是慌亂,“邵言,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去找薛繪梨,確實是想讓她離開,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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