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濃重,天陰地濁,河麵“咕嚕咕嚕”冒著泡,站在河邊的兩人已經很久沒說話了,看著依然不變的血月,各懷心事對天無言。


    “浪哥……”夏初然總是先打破沉寂的那個人,她微眯眸,“不如我們合作吧。”


    刁浪麵上沒什麽大變化,迴答卻過了一段時間,“喲,和神合作,你真不怕折壽。”


    夏初然學刁浪的樣子摸下巴,倒沒大反應,“折壽似乎也沒辦法了,通過最近走訪,你應該也發現了,八城之事很蹊蹺。”


    刁浪沒有立刻迴答,等著夏初然繼續說。


    “嘛,我覺得,老師之事和這裏麵的聯係太過緊密。你之前應該也沒想到這裏會逮到貓鬼,包括其它的外況。我呢,不想問你多餘的事,你想說了我們就聊,不想說了我也不介意,我不會去查,我隻等你說。”


    經過此番,夏初然對於刁浪的困頓有些同感。因為她也是這樣,被很多事包裹的伸展不開,想要衝破桎梏,就要前後考量,一刻都不得放鬆。


    而這種高壓,有時候讓夏初然煩躁不已。


    她都如此,更何況管的事情更多、處理起來更受禁錮的刁浪。夏初然可以理解他,至少在目前,她覺得她沒資格去評判他,畢竟在當事人之外,你永遠不可能知道他所受的痛苦。


    若是還有意外,夏初然想,這要等他們知道這條路通向何方才能判斷。


    在此之前她想聯手,就目前晦暝不清的情況來看,對兩方都是好的,夏初然用人的身份給他提供便利,刁浪用神的身份為夏初然帶來方便。


    兩相互取所需,又能相互協作,若是真出意外,夏初然也有後手,這就如兵法所雲:千變萬化,為將之道。


    不過話說迴來,她也不想做什麽大事,隻是不想出什麽大事罷了。更重要的,她希望這條路的結果是她想要的,也就不枉她對他們的相遇滿心歡喜。


    除此以外,都是意外,意外之事,就要隨機應變。


    當然這些她不用說出口,刁浪應該也已經懂了。


    過了很久,河麵上咕嚕咕嚕聲音開始變得劇烈,刁浪視線緊盯河麵,笑而作答,“這麽說,屋子我們可以住了?”


    夏初然無奈,能怎麽說,“等我一周,我收拾一下。”


    “那就好。”刁浪說完,握住夏初然一側的肩膀,將她拉至一邊,忽然朝河麵大喊,“銘風你這澡泡的時間有點長,要是被女鬼纏上不願出來,我可不會幫你在白娘麵前求情哦。”


    啥?夏初然躲在刁浪身後,小心翼翼偷瞄愈演愈烈的河麵。


    其實她之前就猜測銘風在河裏,所以刁浪才能這麽順暢的救出自己,也能胸有成竹的和自己慢慢交談,隻是銘風為啥會在河裏,又從哪裏來?


    “嘭”一聲巨響,銘風從河裏衝出,直上九霄,而後在夏初然發懵之時出現在他們麵前,一襲白衣風流倜儻。


    夏初然搖搖頭,現在不是欣賞美色的時候。


    銘風出來,甩了甩頭,迅速走近,將一個手臂寬高的盒子遞給他們,想了一想又直接將它塞給夏初然,丟下一句,“冥界的事冥界管。”就在夏初然莫名其妙地惶恐下消失。


    夏初然怔怔,不知所措,什麽情況,這是要她幹嘛?


    夏初然低頭望著盒子,因為害怕手臂都沒敢動彈。


    盒子是一個長方體的長盒,紅黑色的外殼,古色古香的雕刻,其上圖畫生動,就比如盒頂的這隻熊,畫的就惟妙惟肖。


    “這是老鼠。鼠目自己製的神像,鼠頭熊身。三百年前我把鼠目宰了之後,去搗了當時的水家祠堂,大廳供奉的就是這幅畫像,為了防止這種不知名的圖案對民眾帶來心理上的壓力,我就毀了。”


    “我早就說過了,最看不起鼠目的就是他自己,要他正視自己看清自己,隻有這樣才能致自己於後,為奉獻而生。可惜作神的修行,連最起碼的都不懂。”刁浪像是看得透夏初然心思,冷不丁迴答,同時也摻雜了很多個人情緒。


    對於刁浪的“鼠頭熊身”論,夏初然口比“o”驚地說不出話,又想笑又無奈。


    這鼠目不僅是一個想成為神的殺人犯,還是一個有熊心的老鼠,可敬可歎,就是不夠可愛。


    “接下去怎麽辦。”夏初然還抱著這個盒子,盒子寬大,夏初然覺得至少能塞進一樣東西——比如那個一直找不到的孽嬰。


    “你覺得是什麽。”刁浪還是反問模式。


    夏初然放鬆了一些,敲敲盒子,“銘風大神去追什麽,就是什麽。”


    “那你準備怎麽辦。”


    這話題怎麽又迴到她手中,夏初然擰眉,“銘風大神不是說冥界管,亡靈肯定也管,那你拿迴去給冥界的誰誰誰,看看誰能解決。”


    夏初然將手抬向前,將手裏的東西也抬高。


    刁浪默言,“時間不夠,黎明快來了,再不知道如何解決,隻有等下次血月,不知道要何時。”


    “那怎麽辦?”夏初然也慌了,說的這麽嚴重,還將這麽重要的東西放她手裏,這不是讓她自責嗎,“你是不是又試探我?”


    夏初然忽而在想是不是刁浪又對她的存在感到疑問,所以前來試探她,試探什麽?!她真不知道這要怎麽辦!


    刁浪摸摸下巴,其實一直在深思,“嚴重程度是我嚇你的,其它是因為我也沒頭緒,這是鼠目製造的盒子,也是銘風拿過來的,他一定是知道其中利害才給我。”


    “那,那,銘風大神去哪了,他沒用什麽傳音告訴你這是什麽嗎?”


    刁浪左右走來,盯著盒子,“銘風擔心白娘,去山裏了。風裏傳音說,他聽到薛俊說他的眼睛在看著孽嬰,而薛俊最後指向的方向是深井。銘風在深井裏看到一個詭異的麵孔後,就跟著一雙綠色的眼睛進入井中,接著在兜兜轉轉下從四季山來到了這裏,他原本以為孽嬰藏在井底,沒想到這井底竟然通的是蕭山的河道。然後綠色眼珠消失,他就找到了這個盒子,他也不知道如何開,隻是感覺內裏有一股怨氣。”


    夏初然皺眉聽完,一籌莫展之際,忽而想起在幻境中聽到的對話:


    “薛俊看著孽嬰,孽嬰鎮著亡靈,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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