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施奕一個滑步,表演特技一般,從吧台瞬間移動到門邊,畢恭畢敬的鞠了個躬,緊張得身體有些微微顫抖。


    聽到藍信垣不分輕重得近乎詆毀的玩笑話,柳一蔓隻是不以為意的微微一笑,笑容將一旁迎賓的施奕也籠罩進去。


    “來了新人?”掃了一眼大堂,柳一蔓隨口問了一句。隨意的姿態好像和施奕很熟稔,完全沒有天後的架子。


    “是啊,今天剛來的服務生。”突然被搭話,施奕有些受眾若驚的點頭,心裏不免有些奇怪。


    明明投了票給沈香晴,可是柳一蔓看到沈香晴居然不認識,難不成一蔓女神真的是看中了沈香晴的潛力,隻認識作為一棵樹的沈香晴。


    得到這樣的認知,施奕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將樹扮演得出神入化的沈香晴。


    而柳一蔓的話在沈香晴聽來,簡直莫大的嘲諷。


    根本就不認識自己,居然莫名其妙丟了張至關重要的選票過來,這分明是拿沈香晴尋開心,嫌自己樹敵還不夠多是嘛。


    “你們店是看臉選人的吧。”朝沈香晴展露一個友好的微笑,柳一蔓的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柳一蔓的聲音和人一樣,都很有辨識度。音色不高,類似煙嗓一樣的略帶沙啞,莫名有種慵懶的蠱惑感。


    可是沈香晴對柳一蔓的初步印象已經形成,是個因為自己的一時興起不顧他人感受的人,並不想表現出多少熱情。


    “歡迎光臨。”沈香晴學了施奕的樣子低頭鞠躬,決定當一個本分的服務生。


    “有小蔓的地方我就注定被人無視。”半真半假的歎了口氣,藍淨鈴自顧自的找了大堂角落的位置坐下。


    大堂裏五六張桌子,藍淨鈴卻選了地理環境最差的一個,拐個彎就是洗手間。


    另外兩人似乎沒什麽感覺,有跟著坐了過去。好像約定好了一樣,將靠牆的空位留了下來。


    “今天比平時來晚了一些,上菜吧。”來了這麽久,這是藍信垣第一次將正眼丟給服務生。


    接收到施奕示意的眼神,沈香晴繞過幾人走進廚房,向裏麵的大廚們傳達可以開始做菜的信息,施奕則留在大廳內布置碗筷。


    四份餐具放在桌子的四個方向,連沒人坐的那個都台上了一份。將紅酒倒入醒酒器,施奕自覺退到一邊。


    “三個人用四分餐具,要不要這麽驚悚...”沈香晴有些無語。


    這三個人怎麽看都是來店裏祭奠向晚的,還一個月按照向晚生前的習慣來一次,搞得跟迴魂夜似的。


    “說明人家是性情中人,才不跟你一樣對什麽都不關心。”施奕白了沈香晴一眼。


    “是是是,為了表現他們的情深義重,是不是應該開瓶82年的拉菲給他們。”沈香晴惡意吐槽。


    “給你瓶82年的雪碧牆角喝去。”施奕嫌棄得毫不掩飾。


    “喝紅酒吃川菜,休閑新時尚嘛。”在沈香晴看來,桌上三人槽點滿滿。


    整個大廳內,除了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拌嘴發出來細碎的說話聲,餐桌那邊三個人好像進入自己的世界一樣,完全不被外界環境所幹擾。


    藍信垣舉著酒杯晃了又晃,也不知道是在人工醒酒還是神遊太虛,眼睛盯著未知的某處空洞無神。


    柳一蔓的嘴角依舊掛著和煦的微笑,眼睛也是不知道盯著哪裏,估摸著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隻有一邊的藍淨鈴,與其他兩人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如果那兩人的心不在焉是因為迴憶往事,那藍淨鈴一定是因為無聊。


    紀念向晚這種事情,藍淨鈴一直覺得很無奈,為什麽一定要帶上自己。


    就算向晚再如何傳奇如何偉大,那跟自己完全是兩個時代的人,看著父親書房擺著向晚的照片,藍淨鈴隻想說,那種土掉渣的發型讓自己倒退個十年都不可能梳。


    一邊無聊的發呆,藍淨鈴的注意力在不知不覺中,轉向了大廳內唯一認識的人,沈香晴。


    前頭才被教務處找去談話,這家夥居然又開始打工了。


    不過這次還算聰明,知道在學校旗下的飯店做事,可以鑽空子的說屬於學校委派的打工。


    用餘光暗搓搓的瞟著沈香晴,藍淨鈴也覺得很奇怪,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兩人就突然變成王不見王一樣的傳說。


    其實在私心裏,藍淨鈴並沒有討厭沈香晴,反而覺得這個一直緊隨自己身後的萬年老二有點意思。


    隻要是兩人撞上的課程,或者前後選修過的課程,沈香晴的分數總能比藍淨鈴低那麽一分,不多也不少。


    如果一次兩次是巧合,那麽每次都這樣,必須是有人刻意為之。


    沈香晴的成績其實比自己好,藍淨鈴這樣認定,要不然也不可能把分數控製得這麽好。


    可是這樣一個人,從沈香晴的表演中,藍淨鈴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她對表演沒有愛。


    也就是說,沈香晴不像自己一樣,是以製霸娛樂圈為目的而進入學校的。


    看著沈香晴的表演,藍淨鈴總覺得她是在完成任務一樣,明明遊刃有餘卻故意不慍不火,明明加上一些熱情就能把天賦發揮得淋漓盡致,可那家夥卻好像不知道一樣,總是在浪費自己的特長。


    所以,她到底為什麽要進這個貴得要死的學校,藍淨鈴怎麽看沈香晴都不覺得她是那種家裏錢多到沒處花過來體驗青春的人。


    連學費都要靠打工來湊,指不定吃了這頓就沒下頓的人,卻要堅持著從這裏畢業,藍淨鈴真是一點都不明白沈香晴到底在想什麽。


    不過這家店的工作服倒是挺好看,改良過的修身旗袍,很能勾勒出沈香晴偏瘦卻姣好的曲線,莫名還帶著些許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小淨,你認識那個服務生?”柳一蔓的聲音傳來,溫柔綿延的聽不出半點情緒。


    “我以為你認識她。”藍淨鈴不答反問,疑惑的看向柳一蔓。


    “畢業之後除了跟你們來這裏,我迴來的次數不超過一隻手,怎麽可能認識服務生。”柳一蔓臉上莫名其妙的神色在藍淨鈴看來,竟然帶著一絲輕蔑的意思。


    “她跟我同屆入學,不出意外的話,明年春天會和我同時畢業,作為學園的優秀畢業生。”藍淨鈴淡定的陳述事實。


    “有本事跟你同期畢業的人,居然有時間在這裏打工?”聽到藍淨鈴對沈香晴的介紹,連藍信垣都忍不住接話。


    藍淨鈴的實力有多少,身為父親的藍信垣比任何人都清楚。


    同樣的,藍淨鈴為了拿到第一名而付出的努力,藍信垣也是看在壓力。


    縱然外界都說藍淨鈴的成績是因為別人給藍信垣麵子,也有人說是天賦異稟。


    其實不然,藍淨鈴對自己的要求嚴苛得可怕,好幾次連藍信垣都看不下去想喊停。


    幾乎所有的課餘時間都用在了特訓上,除了學校的課程,藍淨鈴還專門請了老師去宿舍開小灶強化訓練,定下的標準近乎苛求。


    不過也正是因為藍淨鈴不服輸的性格,更讓藍信垣認定了,藍淨鈴身上有那個人的影子。


    “小蔓不是也說,在她身上看到了向晚阿姨的神韻。”藍淨鈴不明所以。


    “呃,原來她就是沈香晴...”柳一蔓有些尷尬。


    如果柳一蔓現在坦白,自己覺得沈香晴像向晚隻是不經大腦的隨便找了個理由,不知道會不會被人的白眼淹死。


    用大腿想也知道,怎麽可能會有人像向晚。


    “是嘛。”藍信垣意義不明的點頭,不著痕跡的將視線轉向了沈香晴。


    就這麽個乳臭未幹的丫頭,是何德何能,居然能讓柳一蔓覺得她身上有向晚的神韻。


    高挑的身材和瘦弱的體型,濃眉大眼巴掌小臉?


    長得是不錯,可是這種人,一板磚丟進娛樂圈裏砸到的全是。


    這麽想著,藍信垣不禁在心裏冷笑,就算再優秀,依然比不過藍淨鈴,並不值得自己花時間深究。


    “她成績很好。”藍淨鈴補充道,“一邊打工還能不拖課的畢業,就學校建立以來也沒幾個人能做到吧。”


    “那也隻是個萬年第二名。”藍信垣不冷不熱的吐出一句話,果斷將注意力收迴。


    “除了向晚阿姨,我知道的也就隻有小蔓了。”藍淨鈴以事實說話。


    “米粒之珠也能和日月爭輝?”藍信垣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我去上廁所!”藍淨鈴也是心高氣傲,甩下一句話直接走人。


    不知道為什麽,藍淨鈴自認為和沈香晴不算熟,最多也就名字經常排在一起的緣分。可是看到父親和柳一蔓輕視的樣子,心裏莫名一陣不爽,好像被鄙夷的是自己一樣。


    “我說,他們是不是在看你啊。”時刻關注桌上動態的施奕暗搓搓的戳了戳沈香晴的胳臂。


    “你怎麽不說他們覺得你挺帥,想找你和柳一蔓共譜戀曲呢。”沈香晴興趣缺缺,隻希望他們趕緊吃完飯走人,“我去廚房看看怎麽還沒叫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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