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這裏是哪裏?蘇律漸漸轉醒,手肘撐著床,使勁甩甩腦袋,蓬鬆的頭發垂在額前,手指抵住地下的額頭,好暈。


    “醒了就下來吃早餐吧。”一個磁性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蘇律暮地抬頭,卜諾站在門口,單手插兜,穿著白色襯衫和黃色馬甲,領口還有些褶皺,舉手投足間透著優雅高貴。


    蘇律唿吸一頓,手緊緊抓著床單,不是走禁欲係嗎?一大早穿這麽騷包給誰看?


    “我就來。”說著攏了攏被子,“離開的時候記得關門。


    卜諾很紳士地關上門,在蘇律的視線看不見他時,他的臉色驟然變冷,一個眼刀射向一旁的保鏢f。


    “總裁,你今天真的超級帥,很有親和力,讓人看了就想親近……真的……”


    卜諾二話不說去了換衣間,邊走邊解紐扣。一直單身的總裁大人最近比較在意別人對他的評價。我不笑的時候很嚴肅?這個衣服會讓我看起來很不好相處?語速放緩真的能讓人顯得比較溫柔?


    以前蘇律見了他都不讓他走,今天竟然讓他走的時候關上門,什麽破衣服,一點都不能凸顯他的魅力。


    “總裁,要不然您穿這件v領線衣,一不小心就可以看見胸肌,給人的感覺也很慵懶,一看就想推倒。”


    “砰!”卜諾揚手把保鏢f關在門外。


    房間裏,蘇律掀開被子,潔白的床單上什麽也沒有。他看著自己潔白的睡衣,好像也沒有被□□過的痕跡。他翻身下床,若無其事地走了幾圈,除了腦袋有點沉,真的半點不適感都沒有!


    所以說,混蛋!


    早餐正沉默有序地進行,蘇律瞟了眼卜諾,他正心無旁騖地切著一塊加州小牛排,似乎並不打算打破沉默。


    經過昨晚,蘇律當然不會讓他一直若無其事下去,還想裝不熟?蘇律放下刀叉,雙手交握清了清嗓子:“昨晚給大家添麻煩了。”見卜諾不說話,蘇律繼續道,“幫一個酒鬼洗澡肯定很辛苦吧?卜諾先生。”


    “我吃好了,請慢用。”卜諾向他點頭致意。


    蘇律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很好。蘇律也站起來,椅子向後發出刺長的聲音,“謝謝卜總的款待,我想我要走了,明天早上還有課。”


    卜諾停下腳步,圍觀群眾都為他捏一把冷汗,開口挽留啊!


    “路上小心。夏叔,請務必把蘇先生送迴家。”


    蘇律咬牙切齒,他原本隻是說說,卜諾這是徹底切了他的後路?現在不走都不成,這家夥到底是什麽意思。


    此時,一直安靜喝湯的博亞感覺自己的背被人捅了一下,他從碗裏抬頭,“唉喲!老師,你說過今天教我菊花點穴手!”


    所以,他來這個地方是幹什麽的?反正不是教兩個傻瓜紮馬步。


    保鏢a紮了一會兒馬步就頭暈眼花,說是要去洗手間,走了之後就再也沒迴來過了,倒是調皮鬼博亞,難得安安靜靜得蹲著,鼻尖都沁出細細密密的汗。


    “低一點。”蘇律在他周圍踱步,戒尺壓在他的肩膀上,博亞果然又蹲低了一點。


    “好了,休息。”


    博亞一聽,立刻躥到蘇律身邊神采奕奕地問:“老師,我什麽時候可以出師啊?我現在算是武林上的幾等高手?”


    蘇律淡淡掃了他一眼,像是想起什麽,衝他勾勾手指。博亞大喜,老師這是要把什麽獨門秘籍交給他嗎?忙湊過去。


    “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你在對吧?”


    “對啊,難道老師的眼裏都沒有我嗎?”博亞苦著一張小臉。


    “那你記得後來發生什麽了嗎?”


    “老師喝醉了。”


    “對,然後呢?”


    “然後?然後……”


    “博亞!”


    蘇律正焦急地等著下文,談話突然被打斷,他不耐地迴頭,卜諾從樓梯上下來,穿著灰色的休閑褲和藏青色v領線衣,隱約能看到胸肌……怒火瞬間飛到九霄雲外,蘇律“蹭”地站起來,手背在身後,比博亞看起來還要無辜。


    卜諾朝他們走過來,對博亞說:“明天是周一,季管家來接你迴家了。”


    蘇律皺了皺眉頭,把手裏充當戒尺的小木棍往地上一扔,博亞愣了愣,嚎啕大哭:“不行!我不能走!我還沒學會菊花點穴手!嗚嗚!”


    這個孩子表達感情的方式也太激烈了,卜諾看了蘇律一眼,意思是你能不能哄哄他?蘇律原地翻了個白眼。


    然後,沒有辦法的卜諾隻能親身上陣,他走到花園裏,來到博亞麵前,蹲下來和他平齊。從蘇律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卜諾誘人的胸肌以及他上下滑動的喉結。


    察覺到蘇律在看他,卜諾朝他這邊看了一眼,蘇律迅速扭開臉,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等迴魂了才發現,卜諾和博亞已經不見了!他迴到客廳,卜諾剛從外麵進來,見他難得冒冒失失,於是問:“怎麽了?”


    “那小鬼呢?”蘇律看向他的身後。


    “他迴家了。”見他不快,卜諾補充,“如果不讓他暫時忘了你,他不可能迴家。”


    他一個大活人擱那杵著,這麽容易就忘了?


    “那,我也應該走了。”蘇律說。


    “嗯,要不要司機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搭公交。”


    眼看人就要走了,卜諾突然說:“要不要留下來吃頓便飯?”


    蘇律迅速迴頭,微微一笑,“打擾了。”


    晚上,鋪著潔白印花桌布的長桌上擺滿了玫瑰和燭台,仿歐式建築的金碧輝煌的大廳裏除了上菜的時候,就隻有卜諾和蘇律兩個人。


    燭光跳躍,不經意間抬頭,卜諾完美的側顏猝不及防撞進蘇律的眼裏,看得他一陣臉紅心跳。在朦朧的燭光中,一切靜謐而美好,隱隱還有些刺激。


    比如說,卜諾手裏切的那塊可能並不是牛排,而是人肉,而卜諾,也並非人類,而是類似歐洲古堡裏的吸血鬼的設定。


    蘇律一邊想一邊切了塊牛排,眼一花,原本五分熟的牛排好像還在往外冒血,他定了定神。


    “怎麽了?”卜諾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他身邊,手搭在椅背上,像是把他整個人圈入懷中。


    此刻的卜諾無疑擁有致命的吸引力,以至於蘇律覺得他下一秒就會咬上自己的喉嚨,畢竟,在這本坑爹的書裏,一切皆有可能。


    “我有點熱,想喝點酒。”蘇律盡量委婉。


    卜諾點點頭,像是在思考什麽。不一會兒,他說:“你好像不勝酒力,感覺膩了的話要不要來點檸檬汁?”


    “喝醉了睡一覺就是了。”蘇律還不死心。


    “可是你明天有課。”


    蘇律臉色沉下來,自顧自切著那塊牛排,切好就撥到一邊,也不吃。卜諾在他身邊站了足足有一刻鍾,像是要說什麽,最後還是迴到了座位上。


    在燭光映不到的黑色角落裏,例如樓梯口,幾個保鏢排排坐。


    “為什麽總裁不讓蘇律喝酒呢?”


    “可能是覺得對身體不好吧。”


    “喝完酒做床上運動明明有益身心健康。”


    “哈哈哈……”


    “噓……又說話了。”


    悶頭切了一會兒牛排,蘇律終於忍不住爆發,他把刀叉扔在盤子上,發出的響聲比他想象的大。卜諾皺了眉,他擦擦嘴,“你這樣是不禮貌的。”他對蘇律說。


    “在你麵前用得著禮貌嗎?如果我們這是在約會的話。”蘇律盯著卜諾,目光灼灼。


    卜諾垂著眸,優雅地疊著餐巾,也不答話,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麽。


    “總裁為什麽不說話?”


    “欲擒故縱不知道嗎?”


    “為嘛我感覺是總裁很忐忑,不知道該說什麽?”


    “所以難道是慫了嗎?”


    半晌,卜諾疊完餐巾,把它工工整整地放在餐桌上,起身,禮貌而疏離地說:“一頓便飯而已。”


    這時,蘇律也站起來,“承蒙款待,不勝感激。”他說得雲淡風輕,心口卻堵得慌。他本就是一個冷漠的人,也不介意別人冷漠地對待他,但是卜諾不行,他受不了。


    “需要司機送你嗎?”


    蘇律走到門口,迴頭扯出一抹笑,“沒關係。”


    蘇律離開別墅,他沒有搭公交,也沒有上出租車,一個人走在寬闊的馬路上,慘白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他需要清醒一下,腦子一熱就容易幹糊塗事。想嫁入豪門,單純卜諾喜歡也不行,退一萬步,即使卜諾愛上了他,他會和他結婚嗎?他們是不平等的。


    蘇律走走停停,毫無章法,手舞足蹈,還有點孩子氣。拐彎處,他晃晃悠悠,忽然聽見一陣刺耳的刹車聲,他身形一滯,大腦一片空白,緊接而來的是刺眼的白光。幾乎同時,一個滾熱的胸膛覆上他的背,一個猛衝,他栽倒在地,可是並不感覺疼,因為他身下的人。


    目光相碰的那刹那,蘇律沒來得及問他為什麽跟著自己,卜諾卻說:“你真可愛。”


    蘇律拉著他的手,卜諾的手心紮滿了碎玻璃渣。這是喜歡他吧?可是為什麽就是不承認呢?蘇律很鬱悶,氣都起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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