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翹著二郎腿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頭玩著手機遊戲,由遠及近聽見腳步聲,她不用抬頭都能猜得出那聲音的來源,收好了手機抬頭正對上來人,笑著說道,“快迴家吧,我都餓死了~”


    “恩,是有些餓了。”剛才因為要寫交接班記錄,所以又耽誤了些時間,外麵的天都要黑透了。


    西門起身,她看得出杜夏希臉色並不好,便拉住了杜夏希的手,“怎麽了?剛才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杜夏希下意識的迴頭看了一眼搶救室的方向,反握住西門的手,拉著她出門,“出去再說。”既然西門都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情況,剛才的事可能隻是自己多想了而已,那樣的事真是不太容易說得出口呢。


    杜夏希做了兩個深唿吸,輕鬆的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麽事。”


    西門偏著頭一直看著杜夏希,突然輕輕的抱住她的脖子,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她的聲音很低,透著擔憂,“你也不要有事瞞我,隻要我還在你身邊,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要保你周全,別讓我擔心。”話語中竟是有些無力。


    背後那雙枯瘦而有力的手,手指扣在她的骨骼上,極力控製著力道,緊緊的抓著她,杜夏希能透過她的心跳感受到她的不安,卻不知這股異樣是從何而來,“那你先講你瞞我的事。”


    這件事杜夏希還是忍不住的說出口,從好久之前,她就一直覺得西門並沒有和她講所有的事,並不像之前那些關於她的過去,相反,杜夏希覺得西門可能知道了她們的未來,畢竟在這些事上,她從沒出過錯。


    西門表情一僵,但嘴上還是一副無所謂的語氣,“我都給你講了呀,你還想知道什麽?過去的事我都講給你聽~”


    杜夏希也有著女人的敏感,她能感覺得到,尤其是西門那次車禍之後,她的每一次擁抱,都帶著濃濃的壓抑不住的感情,她的眷戀與不舍,就好似每一次擁抱過後都可能是永遠的訣別。


    西門對她越發的好,百依百順體貼入微,可偏偏越是這樣,杜夏希的心裏就越是不安,以前一直以為是自己亂想太多,但現在看來,其實很多細節中都能看得出西門那壓抑的心情。


    “我不在乎過去,我隻關注未來。”杜夏希說的平靜,她將臉深深的埋進懷中人的肩窩,貪戀的唿吸著她身上的香氣,“雖然我沒你那些能耐,可能幫不上忙,但我能做的就是一直陪著你。。。”說到後來,杜夏希的嗓子梗的難受,已經說不下去了。


    這種時候西門卻笑了起來,“嗬嗬嗬,夏希你想什麽哪,怎麽搞的跟生離死別似的,還沒那麽嚴重~”


    聽見西門那輕鬆的口氣,杜夏希有點尷尬的抬頭,西門笑著蹭在她的臉頰,“我算到命裏有一劫,怕你總是擔心,就沒告訴你,並不是什麽大事。”西門當然隱藏了這劫難的起因。


    “都命裏有一劫了,還不是大事?”杜夏希蹙著眉心,埋怨她的沒心沒肺,“你那麽厲害,不能。。。不能破解一下什麽的?”


    “哈哈哈,夏希你還真信哪,那些都是糊弄傻子的,我又不是神仙,哪來那麽厲害~安心啦,最多也就是瞎了殘了而已,死不了的。”西門握著杜夏希的手,額頭抵在她的鼻尖上,親昵的樣子像極了撒嬌的貓。


    杜夏希被握著的手緊了緊,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聲來,“是。。。因為我嗎?”


    要不總說慧極必傷呢,人太聰明了有時候也不好,不容易蒙混過去,活得太累,可是很多時候知道真相才是最讓人痛苦的,何必呢。


    西門與杜夏希分開了一小段距離,笑著看向她,篤定的說道,“我心甘情願,不關你的事。”見杜夏希眼中隱隱閃現的亮光,西門抬起下巴輕輕的吻在她的唇上,輕輕柔柔,好似朝拜時的虔誠,“我隻要你記得,苟延殘喘的不是人生,不過是煎熬罷了。”


    西門以前說過很多的話,對很多人說,相熟的,不相識的,肉麻的,親昵的,胡謅八扯的,說過的話她大多也都不記得了,但這些正經的言語她很少說,也是因為沒人喜歡聽,人們都喜歡活在幻想的浮華之中,紙醉金迷,得過且過,想得太多還不是依舊過不好這幾十載的人生。


    “答應我,你要好好的。”杜夏希的手心貼在西門的麵頰上,眼睛有些發酸,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突然傷感起來,明明相較於過去與未來,唯一能夠由自己掌控的隻有現在而已。


    西門抓著她的手,好笑的看著她,“夏希你可真是喜歡哭啊~”


    杜夏希一吸鼻子,有點尷尬的轉頭,眨著眼看向別處,“都怪你總說些那麽感性的話。”


    身邊這人總是在不經意間就做那種沒有提及情/愛字眼的深情告白,杜夏希根本招架不住,原本她以為“我愛你”這三個字才是飽含深情的告白,卻沒想到她那不經意的字句卻總是能打動她的心。


    “那夏希你在醫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明明還是那麽溫情的氛圍,西門卻突然轉換了話題,杜夏希還一時沒反應過來,遲疑了一下,這才給西門講起了搶救室裏發生的事情。


    西門聽聞以後,嘴角馬上就垮了下來,簡直要被氣炸肺,竟然有這種臭不要臉的老棺材瓤子覬覦自己的女人,這還了得!?要不是杜夏希攔著,她現在就能跑迴去氣死那老東西,杜夏希當然相信西門那張嘴有這種實力,趕忙發動車子往外開。


    “那裏哪有什麽妖魔鬼怪,有也是有個老色鬼!我就應該替天行道剛才進去收了他!也算是做了一樁善事!”西門擼著胳膊簡直要去大幹一仗的架勢,吐沫橫飛的講著晚上一定要畫兩張符紙紮個小人,讓那色老頭知道知道什麽叫現世報!


    “你說過詛咒都是要付出同等代價的,你不要弄那些。”杜夏希真是怕了她了,“也許隻是個誤會而已,再說我也沒怎麽樣,算了吧。”


    “什麽叫沒怎麽樣!?你都被他襲胸了,這還不算大事?!不行,我得看看,有沒有被沾到髒東西,那老頭子一身死氣,一看就是命不久矣,都半隻腳進棺材了也不安生!死了以後也不帶有個好的!”西門的嘴撅的老高,一進屋就氣哼哼的說著,簡直要把那老頭的祖宗十八代都挨個拎出來抽一遍才解氣。


    西門這張不饒人的嘴,任誰也招架不住,杜夏希隻得無奈的反過去哄她,“好了,別管他了,先吃飯吧,真的餓了。”


    “菜都做好了,熱一下就行,你坐那歇著,我去弄。”西門簡直化身成了田螺姑娘,每日在家裏洗衣做飯任勞任怨,遇到杜夏希加班迴來,她還會給杜夏希捏一捏酸疼的肩膀。


    吃完飯洗過澡,杜夏希因為姨媽在身,所以比較疲憊,早早的就準備上床休息,西門從她的身後抱著她,臉頰貼在她的後頸上,她非常喜歡這樣的姿勢,能將深愛的人摟在懷裏,簡直就像是擁有了全世界似的滿足。


    杜夏希的手覆在腰間的那隻手上,指腹輕輕的摩挲著那手背上凸出跳動著的血管,略微轉迴頭,問她,“你能算得出你那一劫是在什麽時候嗎?”


    西門的手臂微微收緊,笑著說道,“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一輩子,誰知道呢。”她就知道杜夏希會非常在意這些,所以才一直沒有告訴她。


    那聲音就響在杜夏希的耳後,酥酥/癢癢的,弄得她身子縮了縮,“那意思就是要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去過嗎?”杜夏希轉過了身子,麵對著西門,夜裏,隻有她的眼角閃著晶亮的光,閃的人心裏都酸酸的。


    “夏希你能不能盼我點兒好了,都說了不是什麽生離死別啦~”西門笑著用手指刮杜夏希的鼻子,笑的那麽輕鬆,也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我不信。”杜夏希傾身壓了過來,低沉的聲音中帶了點沙啞,手肘撐在枕邊,手指沒進她散在枕邊的發絲之中,順滑而微涼,纏繞在指尖絲絲柔柔的摩擦著她的指尖,全部的神經都被身下的人牽動著。


    “那要怎樣你才信?”西門歪頭看著身上那人的眼睛,笑意漸漸蔓延開來,勾著她的脖子抬起頭夠著她的嘴唇,“這樣?”


    杜夏希低垂著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手沿著西門的手臂慢慢向上,捉著她的手腕輕輕按在床上,低下頭去不緊不慢的啃噬著她的頸子,含唇輕吸著那一小塊肌膚,溫熱,潮濕,耳邊響起的淺淺響聲裏都好似充滿了情思。


    “不許騙我。”齒間的力道略微加重,這也是兩人之間今晚最後的一句話,其他的交流,雖有關唇舌,但卻隻有她們兩人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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