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年的表情很沉重,蘇木故意不去想這個表情代表什麽,她問傅時年:


    “七七呢?七七呢?你把七七帶迴來了嗎?”


    傅時年搖搖頭:“蘇蘇,你冷靜一下。”


    “我怎麽冷靜!”蘇木大吼一聲,吼完卻又覺得不應該,隻是胸口的急躁和擔心,甚至疼痛,每一股力量都撕扯著她,她真的要崩潰了,她看著傅時年開口想道歉,可是卻突然想到什麽:


    “溫少遠,打電話給溫少遠了嗎?七七說不定去找他了,七七最喜歡他的,你知道的。”


    其實蘇木自己未必就不知道七七不可能在溫少遠那裏,畢竟七七是被餘欣帶走的,但總會有一些希望的,萬一七七還是在跟自己生氣,想要故意嚇嚇他們,萬一她是拜托餘欣帶她去找溫少遠呢?


    不是不可能的。


    隻是傅時年的表情並沒有因為蘇木的話而有任何改變,他隻是看著蘇木:


    “溫寒在樓下,我們下去再說。”


    傅時年的話不過剛說完,蘇木就推開他大步下了樓,傅時年看著蘇木的背影,垂眸將眼角的濕潤擦拭掉,繼而才邁步走進房間將江北從床上攙扶起來:


    “抱歉,蘇蘇是失了理智,等下讓喬遇看看,希望不會有什麽大事。”


    “我不重要。”江北看著傅時年:“七七若找不迴來,蘇蘇會瘋的。”


    傅時年幾秒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會找迴來的。”


    江北看著傅時年,沒有說話,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其實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沒有底氣。


    距離七七失蹤到現在已經將近12個小時了,12個小時能發生太多的事情,太多的變故,這樣的不確定性讓一直運籌帷幄的傅時年都沒了把握,離開幼兒園之後他親自去了警局,又去了交警隊,進行沿路監控調查,但現在還沒有消息。


    能用的關係全部動用了,能用的方式也全部用了,現在他們能做的事情,其實很少。


    樓下,蘇木看到溫寒的第一時間就衝了過去,因為動作太大,險些摔倒,幸好喬遇眼疾手快地攙扶了她一下才沒有造成傷害,但蘇木卻連一句謝謝都來不及說,緊緊地抓住了溫寒的手,那麽殷切地看著他:


    “七七是不是和少遠在一起?是不是?兩個孩子在跟我們玩捉貓貓的遊戲對嗎?”


    溫寒很想說‘是’,但現實往往殘酷得讓人無法接受,他看著蘇木,開口:


    “少遠也不見了。”


    蘇木看著溫寒,有長達一分鍾的怔忡,她幾乎不能明白溫寒的話是什麽意思,後來還是傅時年下樓將她攙扶著坐到了沙發上,這才開口解釋:


    “因為要去度假村,少遠也提前和老師請了假,他和七七的情況差不多,也沒有去學校,七七學校的監控錄像顯示,他來找七七了,就在餘欣帶走七七不久就出現了,去了同一個方向,應該是一起被帶走了。”


    傅時年的話讓蘇木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想到了他們好好的計劃為什麽會被打破,想起了她和傅時年吵架說的那些話,想到了七七看著自己的那種表情,她懊惱地抓著自己的頭發,拚命的,用力的,傅時年想阻止,可根本就沒有辦法,她在自虐,也是在懲罰自己: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不該跟你吵架,我不該說什麽演戲,我不該在昨晚沒跟七七好好解釋,我不該讓她帶著這樣難過的心情去上學,我不該讓她離開我的視線,我也不該取消旅行的計劃,如果我沒有做這些,七七就不會被帶走,少遠也不會……都是我的錯。”


    蘇木的自責像兩把刀子,一把狠狠刺進了傅時年的胸口,另一把刺進了溫寒的心髒,狠狠的,不留餘地的。


    如果說蘇木有錯,那麽傅時年也有,沒有傅時年,蘇木和他吵不起來,如果說傅時年有錯,那麽溫寒也有,他不該打電話叫蘇木過去醫院,也不該在昨天晚上還打電話叫蘇木和周雅嫻見麵,如果說溫寒也有錯,那麽周雅嫻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周雅嫻的失常鬧了那麽一出鬧劇,蘇木和傅時年之間就不會吵架,旅行計劃就不會取消。


    那麽此時坐在這裏撕心裂肺的他們,現在正應該在度假村裏享受美好的時光。


    但是,事情發生就是發生了,沒那麽多的如果。


    即使有,也預知不了未來。


    傅時月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蘇木現在瘋狂的樣子,她的眼淚就沒有斷過,後來她忍不住地走到蘇木的麵前,直直地跪下:


    “是我的錯,嫂子,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七七放在門口就走的,我應該把她送到教室,交給王老師,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七七去了學校,如果我把她送到教室,餘欣也不會有機會把七七帶走。”


    傅時月的話讓蘇木稍稍迴神,恢複了一點理智的她想不通,想不通為什麽餘欣要帶走七七,她想要做什麽?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之間似乎都沒有新仇舊怨,那麽她帶走七七和溫少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呢?


    為了錢嗎?如果綁架,那麽為什麽還沒有電話打過來,可如果不是為了錢,那麽隻能是害命了。


    這個可能性讓蘇木不由得後背發涼,她緊緊地握住傅時年的手,看著他:


    “餘欣呢?查了嗎?她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這麽做?”


    “去查了,現在還沒有消息。”傅時年看著蘇木:“在餘欣就職的第一天你說看著她眼熟,我就讓宋毅查過了她的資料,沒有問題,但現在看來明顯查得不夠,沒有查到有用的地方。”


    傅時年的話讓傅時月停止了眼淚,她看著蘇木:


    “嫂子,你也覺得她熟悉嗎?”


    蘇木看著傅時月,沒說話,但明顯愣了一下,傅時月說:“我也覺得她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可是我就是想不到。”


    傅時年想起了之前看過的監控錄像:


    “你離開幼兒園之前迴頭和她說了幾句話,你們說了什麽?”


    “沒說什麽,我問她是不是在見過她,她說這個問題嫂子已經問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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