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年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蘇木坐靠在床頭的位置看著窗外發呆的模樣,他喚了她兩聲,但都被她屏蔽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邁步走過去,觸碰她的臉之前,不經意地看到蘇木打開的手機頁麵,一切都便明白了。


    蘇木也在此刻迴神,察覺到他的視線,問:


    “你知道了?”


    “嗯。”傅時年收迴自己的手,輕應:“宋毅過來就是跟我說這件事的。”


    蘇木沒了聲音,傅時年在床邊的位置落座,伸手過去握住她的:“在想什麽?跟我說說?”


    “沒什麽,隻是想到她才27歲,覺得有些可惜。”蘇木情緒淡淡的,也有著顯而易見的落寞:“雖說我和她之間是水火不容的姿態,可我到現在都不能相信她真的就這麽走了。”


    有那麽一瞬間,傅時年是想告訴蘇木的,或許死的人根本就不是秦念婉,但這話他在思考了幾秒之後終究還是選擇了按下不說。


    一是這件事的最後還尚且沒有一個結論,正在調查。二是,他也不想讓她覺得這個世界竟是這般的複雜。


    連死亡這件事都能弄虛作假。


    下樓吃早餐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傅時月和秦念婉之前的關係有多好,現在就有多厭惡她,她是第一個表態的,不屑一顧的態度:


    “這種人早該死了,死就死了吧,居然也不會挑時候,居然在這大過年的死掉,敗壞我們的心情。”


    傅時年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倒是老太太訓了傅時月兩句,說她即便再怎麽樣也應該死者為大,人死了,之前的恩怨也便一筆勾銷了,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是‘死’都抹不去的恩怨。


    或許有,但活著的人除了‘放下’,又能如何呢?


    所以,也便是抹去了。


    或許是秦念婉的消息影響了老太太的心情,她在餐桌上的情緒一直不太高,甚至還維持到了飯後,蘇木不放心,便陪著她迴房說話,老太太見蘇木這般和藹地笑了笑:


    “這個家裏,也就你最貼心。”


    蘇木落座在她的身邊,微微地笑:“每個人對愛的表達方式不同,但時年和時月都是愛您的,您比我明白。”


    老太太淡淡地笑,歎息一聲,和她說起了秦念婉:


    “秦念婉這個人我一開始也是沒意見的,我就算不相信她也應該相信時年的眼光不是?可後來我看到她在老宅門口虐死了一隻青鳥,那個殘忍的場麵我到現在都還忘不了,從那以後我便覺得這個人心思陰沉到或許誰都不夠了解,我相信大家都一樣,不懼怕壞人,但都懼怕帶著善良麵具的惡人,因為你看不到她的真心,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她會出賣你,給你致命的一刀。”


    這是第一次蘇木聽到老太太提及秦念婉的過去,輕輕握著她的手:


    “這就是您不同意她和時年在一起的原因?”


    “一部分吧。”老太太輕撫一下蘇蘇的頭發:“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你更適合時年,時年能娶到你,傅家能遇到你,都是我的福氣。”


    ——


    江北的消息傅時年在下午的時候帶到蘇木麵前的,那個時候江北的電話仍是打不通的狀態,蘇木聽後微微蹙眉:


    “你是說,江北已經入職了?”


    “是。”


    “沒有任何問題?”


    “宋毅調查迴來的資料是這麽說的,他的工作能力你應該知道,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蘇木靜默不語,卻明顯不對勁,傅時年歎息一聲:


    “如果你讓我再去調查容深行程的話,我也可以去查。”


    “可以嗎?”蘇木像抓住了一個救命稻草般地看向傅時年:“能查到嗎?”


    傅時年微微一笑:


    “隻要想查,沒有查不到的。”


    蘇木點點頭:“我要知道。”


    傅時年點點頭:


    “其實我覺得你應該不用擔心,容深如果真的要欲蓋彌彰的話,應該會讓什麽都看起來很正常,會讓江北接你電話,即便不接電話,信息他總能迴複什麽,現在這樣看起來不正常的樣子,我倒覺得江北是安全的。”


    這麽說,似乎也很有道理,但蘇木還是不放心,傅時年微微一笑,拍拍她的肩膀:


    “我覺得我還是拿著容深行程的資料來安慰你比較有用。”


    隻是一個出境資料,宋毅很快迴複過來:“容先生並未出國。”


    傅時年輕應一聲:“知道了。”


    “傅先生……”宋毅叫停了傅時年準備掛電話的動作:“容深這個名字沒有出境,但我並不確定他人有沒有出去。”


    傅時年沒有意外的表情:


    “我知道。”


    掛了電話,傅時年在書房裏靜坐了很久,思來想去還是打了容深的電話,即便不為別的,就為江北臨走前跟自己說的那些話,她也是真的在為蘇木考慮,那麽他就理應插手去管。


    容深很快接通電話:


    “傅先生,今天傅太太可沒在我這裏做客。”


    傅時年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站立,看著院內瘋狂在玩球的安樂,輕聲開口:


    “容深,你在東京?”


    “調查我?”


    “我隻想知道江北現在如何了。”傅時年淡淡的:“我太太連續三天聯係不上江北,實在擔心得很。”


    容深靜默幾秒,開口道:


    “醫生說她會在今天晚上醒來,我會讓她打電話給傅太太。”


    “冒昧問一句,可有生命危險?”


    容深笑了笑:


    “傅時年,你會允許你自己看上的女人眼睜睜地在眼皮底下死掉?”


    掛了電話之後,傅時年邁步離開了書房,迴到主臥,蘇木正盤腿坐在床上擦拭相機,見他進來,用一種很迫切的目光看著他,傅時年微微笑了:


    “如果我今天讓你跟江北通上話,你是否能夠答應我後天陪我去參加宴會?”


    蘇木微微蹙眉:“交易嗎?”


    “這隻是我讓你陪同我出席的一種方式。”


    蘇木靜默幾秒,似乎也沒別的選擇,雖然她並不知道,即便她不答應,江北也會給自己打電話:


    “好,我答應你。”


    傅時年微微一笑:


    “最遲不過晚上10點,江北會給你迴電話。”


    “你怎麽知道?”


    傅時年看著她,笑:“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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