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定了?


    你六我四,合作愉快?


    王競確實被鄭經的這一句給徹底整懵了。


    作為商人,他自然是沒少跟人合作過,但從未像是今天這樣,才第一天認識,對方就這麽直接了當地說想跟他合作,並且還提出了一個近乎於癡人說夢的想法。


    從粗鹽提煉精鹽?


    這真有可能嗎?


    千百年來,無數製鹽者都未曾實現的事,現如今竟然從你一個書呆子嘴裏這麽輕易地蹦了出來,不是癡人說夢是啥?


    若不是對方已經是大名鼎鼎的三絕公子,已極具聲望,他差點就忍不住想出言冷嘲熱諷了。


    “浪之,別開玩笑了,你真有心想跟我合作的話,咱們不如談談你更擅長的印書、造紙之類的,鹽這東西,沒個十年八年,是很難玩得轉的。”


    他換了一種委婉的方式來勸說。


    但話裏的意思很明顯,在製鹽方麵,你是外行,我沒興致帶你玩,想要合作的話,把你的印書和造紙拿出來還差不多。


    咦,竟然被對方給鄙視了!


    一時間,鄭經不知該說啥了。


    說實在的,他之所以拉王競合作,願意把這門一本萬利的生意分一杯羹給他,除了王競確實具備資源優勢和銷售渠道優勢之外,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他對王競的印象總體來說還算是不錯。


    作為穿越者,他對商人並沒有那麽強的歧視心裏,尤其是對那些有大格局的商人,他甚至還極為欣賞和認同。


    他原本以為,王競似乎像是一個有大格局的商人,可從他現在的反應來看,他卻有了些許的失望。


    自負!


    這並不是一個有大格局之人該有的特質。


    因此,他在考慮,要不要換個人來合作,讓王競錯失這筆一本萬利的大生意。


    他這一沉默,陪著他來接待王競的顏月月卻有些不樂意了。


    啥?


    我家浪之主動找你合作,你竟然敢嫌棄他是外行?


    給臉不要臉是吧?


    此時的她,其實也沒想到,鄭經在把王競領到書局之後,竟然如此突兀地跟王競談起販鹽的合作買賣來。


    從粗鹽提煉精鹽?


    你嫌現在賺的還不夠多嗎?


    跟王競不一樣的是,她並不懷疑鄭經能不能做到這一點,因為不管是新型印刷術,還是新型造紙術,還有那樣叫水泥的東西,無一不是別人做不到,但鄭經卻輕鬆實現了的。


    在我麵前,你一定要相信奇跡的存在!


    她已經牢記了這一句。


    現如今,她一見王競竟然鄙視鄭經,言語裏夾帶著嘲諷之意,喜歡護犢子的她一下就憋不住了。


    她即刻就拉下了臉,冷言道:“王公子,你覺得浪之是在跟你開玩笑?請問你何德何能,值得浪之浪費時間來跟你開這個玩笑?難道你不知道,現在多少人想見他一麵都很難很難嗎?”


    畢竟是曾經的青樓紅伶,對付人的本事實在是太厲害了一點。


    有必要時,再厲害的男人,也能被她哄得一愣一愣、屁顛屁顛的。


    而沒必要時,她懟起人來絕對也能讓任何人無地自容,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現在就屬於沒必要的狀態。


    王競的出身再好,再有掙錢本事,又與她何幹?


    畢竟她現在已經不在醉香樓混了,再也用不著看客人的眼色行事。


    你除了投胎好點,論真正的掙錢本事,能比得上鄭經?論才學、聲望,你比得上鄭經一根寒毛?


    因此,她毫不客氣地開懟了。


    現在的她也已經具備了這個底氣。


    畢竟現在跟鄭經接觸的那些人,像德王爺一家、盧勳、張籍、駱斐、鄭衍、諸糅真人、慧存真人等,無一不在鄭經麵前客客氣氣的,論聲望和地位,這些人可比王競這一介商人要高太多太多。


    隻是這麽一來,就讓王競很是尷尬了。


    他沒想到,頭一天還跟自己同船來會寧,當時還對自己客客氣氣的她,今天卻搖身一變,變成了鄭經的人,然後一下子就對他翻臉不認人。


    但他也被顏月月懟得無言以對。


    畢竟顏月月說得很有道理,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可是親眼見識了,連德王爺、盧勳等人,都不被鄭經當一迴事。


    是啊,跟那些人相比,我除了有琅琊王氏的背景,以及有幾個臭錢之外,還有什麽值得讓如日中天的三絕公子在我身上耗費時間的資本?


    經顏月月這麽一懟,他即刻意識到,自己犯了一點人際交往上的小忌,連忙尷尬地解釋道:“月月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想從粗鹽中提煉出精鹽,實在是不太可能。”


    “你們不行,就代表浪之也不行?那你知不知道,浪之一接手王爺的書局,就發明了新型印刷術?他一嫌紙張貴,就發明了新型造紙術?”


    顏月月即刻就毫不客氣地反問道。


    說話想跟放鞭炮似的,不帶半點停頓。


    直到一連三問之後,她才把語氣放緩了下來,又繼續說道:“記住,浪之的本事是遠超乎你想象的,他不僅才學過人,真論掙錢本事的話,也未必會輸給你等。”


    她把最想說的一句給說了出來。


    反鄙視的意味極其濃烈。


    此時的王競確實被她說得有些無地自容了。


    啥?


    論掙錢本事,鄭經也未必會輸給我?


    對於這一句,他本能地想反駁的,但轉念一想,卻又覺得顏月月說的未必是假。


    是啊,這華夏書局原來是德王府的,生意一向很冷清,可現如今一到鄭經手裏,連國子監的教材,道家的道藏都來找他印,這不是有本事是啥?


    自己之所以找上門來,不就是聞到了,這其中似乎隱含了很大的商機嗎?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犯的不是小錯,而是大忌,於是立即就站了起來,畢恭畢敬地對鄭經施了一禮,很誠懇地道歉道:“還請浪之見諒,確實是我唐突,出言冒犯了。”


    關鍵時刻,他的商人本色又發揮了出來。


    商人可以跟任何人任何事過意不去,但絕對不會跟錢過意不去,但凡是牽扯到一個利字,讓他低頭做孫子都沒問題。


    這一幕,也稍稍有點出乎鄭經的意料。


    他沒想到,狐媚姐姐一懟起人來,竟然是如此之犀利,連王競這樣的大肥羊,都被她懟得乖乖地道歉。


    這未免也太解氣了一點吧?


    他心裏暗爽。


    但與此同時,他對王競的印象又稍稍好了一分。


    能屈能伸,倒也算是有格局之人的一大特質。


    這讓鄭經又重新有了跟他合作的心思,但接著他卻說道:“沒事,這樣吧,不妨等我把精鹽給試製出來後,咱們具體再談如何?”


    隻不過合作方式改了。


    從直接合作到具體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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