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籍又一次抵達書局時,鄭經正在為《華夏早報》第二期的樣報而忙碌。


    不知不覺中,《華夏早報》的創刊號發行已經過去七天了,按照十天一期的計劃,它的第二期就得付印發行。


    總體說來,創刊號的發行量是遠遠超乎預料的。


    前四天,幾乎是印一份賣一份,印的速度還不如賣的速度,四天下來,就差不多賣出去了上萬份。


    後三天稍稍緩和了一點,但總共也還是賣出去了六七千份。


    然後再加上朝廷和宮裏的那兩千份,總共下來,這份報紙已經賣出去了差不多一萬九千份,等到了第二期發行時,超兩萬份是妥妥的。


    這銷售量,足足有當初鄭經預計的兩倍之多!


    既然創刊號一炮而紅,那第二期自然得乘勝追擊,爭取把這一銷量給穩定下來,甚至向著三萬份的目標進發,而要想做到這一點,鄭經又不得不親自來為第二期製造賣點。


    這一期的賣點,就是道的新定義。


    在這個玄學流行的時代,重新來定義道,絕對是有衝擊力的,但如果規規矩矩地按論文的格式來寫,無疑可讀性就差了很多,因此,為了讓它既清晰又具備一定的趣味性,鄭經不得不親自來操刀把它給寫出來。


    如何來將這樣一篇理論性文章寫得有趣味性?


    鄭經所采用的方式倒是很簡單,那就是把他跟諸糅真人的整個論道過程,當成故事給寫出來,為此,他又為這篇文章取了一個很勁爆的標題:《三絕公子:我們信了上千年的道,竟然可能是錯的》。


    還是後世後世新媒體文最為典型的震驚體。


    而為了讓整個故事有信服力,他還使用了另外一個妙招,那就是把文章的作者署名為阮留之。


    張籍又一次到來時,他正為此跟阮留之爭得麵紅耳赤。


    你顛覆了咱道家的道,竟然還讓我來當操刀手?


    阮留之自然是不情願。


    “之言先生,你來得正好,快來給我們評評理。”


    一見到張籍,鄭經自然是喜出望外,立即就想拉這位阮留之曾經的師尊來為自己撐腰。


    “哦?”


    張籍順手就接過了鄭經的這篇文章。


    關於道的新定義,他已經是聽說過的,甚至連鄭經跟諸糅真人論道過程裏的一些主要論點,他也已經得知,但他接過這篇文章後,還是很快就被其中的內容給吸引住了。


    原來立言立論竟然也可以寫得如此有趣?


    這是文章最為吸引他的地方。


    眾所周知,在這個紙比肉貴的時代,別看大家說話跟後世並沒太大的區別,可文人一寫文章,還是文縐縐的,能一個字表達意思的,絕對不會用兩個字,哪怕其意思極為隱晦,沒點文化的人根本就看不懂。


    也就隻有鄭經這樣的,才把文章寫得跟說話一樣直白。


    但張籍也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寫,可讀性確實又強了很多,趣味性則更是不必說了。


    “嘖嘖嘖,浪之,這《華夏早報》的第二期恐怕又得大火,說不定會寧之外,都會聞訊來買這份報紙。”


    張籍忍不住讚歎了起來。


    很顯然,他也看出了這份報紙的賣點,要知道,這可是一個玄學盛行的時代,十個人裏,會有四到五個信道,還有三四個信佛。


    現如今,這樣一篇顛覆道家之道的文章一麵世,道家那些識字又富足的信徒,不聞訊來買這份報紙才怪,其受關注程度,比三絕公子的新詩隻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隻不過……


    “浪之,隻怕這篇文章一發,會有不少道家之人找上門來,要跟你論道啊。”


    張籍立即又善意地提醒道。


    “論就論吧,誰怕誰?”


    鄭經卻是一臉的無所謂。


    穀洵


    其實這也早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於說,他還巴不得如此,因為那樣一來,報紙的下一期甚至接下來很多期,就有了足夠的賣點。


    報紙這東西,就是得有爭議才有關注度。


    因此,他也早已為接下來的爭議做了準備,那就是找他來論道可以,但不接受口頭論道,而隻接受書麵論道。


    也就是說,誰想來跟他論個明白,抱歉,不接受上門論道,隻接受書麵形式的投稿。


    為此,到時他還會在文章的末尾,加上如何投稿的說明。


    為了進一步提升報紙的影響力,他可是把算盤打得賊精賊精。


    “好吧,既然無懼論道,那就先給你安排一場吧。”


    張籍很自然地順著話題提起了自己的來意。


    他原本還擔心,鄭經會對跟這種突如其來的論道會有所抗拒,可現在看來,他覺得自己是白擔心了,於是,他順理成章地提起了師舒想刁難鄭經的事。


    鄭經一下就懵了。


    啥?


    執掌皇宗學的博士想找我論道?


    我夠不夠資格當教材編撰的總編,還得先過他那一關?


    這一消息對他來說,確實有點突兀,盡管他已做好了不再低調的心理準備,但他還是沒想到,這出名的機會來得如此之快。


    “非文先生說,等你答應後,還請你把此事也在報紙上登一登,好讓更多人知曉,也便於讓更多人知曉國子監將編撰標準教材之事。”


    張籍又笑著提出了另一個要求。


    很顯然,此事雖然是駱斐惹出來的,但他也對此舉雙手讚成,同樣也巴不得把動靜折騰得越大越好,因為那樣也能讓儒家之道被更多人關注。


    師舒的脾氣雖然是臭了一點,但好歹也算是儒家有名的飽學之士。


    而鄭經,雖然年輕,但學識連他都讚歎不已。


    這種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的論道,不說百年一遇,起碼也是十年一遇吧?


    因此,說完之後,他笑嗬嗬地看著鄭經,想看他又何反應。


    鄭經卻是在暗自竊喜。


    啥?


    這事還要登報廣而告之?


    那個叫死輸的皇宗學博士,是嫌自己輸得沒有麵子,想輸得讓天下人皆知嗎?


    一聽說師舒竟然想刁難他,他很不厚道地先給師舒取了個綽號。


    想找我論道?


    誰怕誰?


    對他而言,對於這場突如其來的約戰,他還是這一反應,因為在他看來,這世上能在論道上贏他的,應該不可能存在。


    這就意味著,師舒這是主動送上來,給他當揚名的墊腳石。


    怎樣才是快速成名的捷徑?


    不就是拿成名之士來當墊腳石嗎?


    他竊喜的還不是這一點,而是……報紙的這一期和下一期又多了一樣賣點。


    這種送上門來的好事,哪裏去找?


    因此他立即迴道:“哦,這樣啊,那就如他的願吧。”


    他決定了,這則消息還是由他親自來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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