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濤沒想到躺在自家門前的這人,竟然是老乞丐。


    老乞丐靠在門旁的圍欄上,垂著頭一動不動,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全都是鮮血。


    他這是怎麽了?


    看樣子是經曆了一場惡鬥。


    雖然元濤不知道老乞丐伸手如何,但上次尤白山想讓大黑臉殺自己的時候,那大黑臉看到老乞丐竟然嚇得渾身發抖。


    還叫他教官。


    老乞丐以前肯定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伸手自然不會查到哪兒,能把老乞丐重傷的人到底有多強?


    元濤深唿口氣,伸出兩根手指在老乞丐的鼻子前,想探探他還有沒有唿吸。


    誰知道手剛放過去,元濤就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勢撲麵而來,烘箱在這一秒鍾被一頭兇猛的野獸盯著,嚇得他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下意識的想退後兩步,手指猛地傳來一陣劇痛。


    老乞丐不知道何時睜開了雙眼,那兩隻眼睛紅彤彤的,如同剛睡醒的狂暴兇師,又好像是奪命的深淵裏鬼,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元濤。


    心如鹿撞,心砰砰的劇烈跳動,心理如激蕩的湖水一樣不平靜,身體也有些支持不住,一種要暈眩過去的症狀從身體內部來臨。


    元濤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隻要他隨便亂動一下,那麽排山倒海的海嘯就會撲麵而來,瞬間把他撕成碎片。


    “是我!你……你不記得我了?我……我隻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唿吸!”元濤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小心翼翼的解釋。


    乞丐沒有說話,雙眼直勾勾的定這元濤的眼睛,似乎在看他是不是在說謊。


    元濤心裏慌亂,但卻沒有退縮,盡量表現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


    就這麽過了半分鍾,老乞丐雙眼一翻,鬆開了元濤的手指,暈了過去。


    而那一股淩厲的殺氣也瞬間消失。


    那種壓抑到令人窒息的壓抑感退去,元濤心裏懸著的巨石也落了下來,長鬆口氣。


    背後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了。


    揉了揉發疼的手指,元濤疼的直咧嘴。


    兩根手指已經紅腫起來,輕輕碰一下就疼的撕心裂肺。


    “喂,大哥?大哥你醒醒!”見老乞丐昏迷,元濤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有反應!


    他該不會死在這裏吧?就算現在不死,按照他身上這個流血的速度,也離死不遠了。


    元濤糾結了好幾分鍾,才決定把老乞丐帶迴別墅,不管怎麽說人家曾經也救過自己。


    就當報恩吧。


    老乞丐看著很瘦弱,可元濤把他扶起來才發現,這家夥沉得要命。


    好不容易把老乞丐搬到沙發上,累的元濤滿頭大汗的。


    從門外到客廳,全都是拖行時流下的血跡,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是命案的案發現場。


    找來剪子,紗布和酒精。


    先把老乞丐的衣服一點點小心翼翼的剪開,當看到他身上那縱橫交錯的傷疤時,元濤不由得倒吸好幾口冷氣。


    從脖子以下到肚臍,全是傷疤。


    都說傷疤是男人的軍功章,可這軍功章是不是太多了點?


    元濤細細的數了下,新傷舊傷加起來居然整整三十八道傷口。


    全都是致命傷,在腰腹和胸口最多。


    還有好幾處是子彈流下的痕跡,留下圓圓的一個傷疤痕跡。


    他到底經曆過什麽?


    他曾經到底是什麽人!


    那個大黑臉叫他教官,難不成這老乞丐曾經是個為國征戰的軍人?


    因為出生豪門世家,元濤也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雖然是和平年代,可某些地方卻戰亂不斷。


    曾經有個去中東迴來的記者報道,每天叫醒他的不是鬧鍾,而是四處橫飛的子彈和殘肢斷臂。


    指不定在熟睡中就飛來一條血淋淋的大腿砸在你的臉上,又或者一覺不醒。


    難不成這老乞丐就是從那種人間地獄裏迴來的?


    麵對老乞丐身上這麽多的傷疤,元濤不由得肅然起敬。


    元濤屏住唿吸,拿出針線仔細的給老乞丐身上的傷口縫針。


    這一次老乞丐受傷最嚴重的是肚子上的傷口,從左後腰被一刀砍傷,腸子有一些都露在外邊。


    元濤能想象當時老乞丐麵臨的困境,這一刀如果在偏一點,或者說要不是老乞丐動作快,他可能會被一刀斬成兩段。


    等縫好傷口,元濤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地摸著腦門上的汗珠。


    “謝謝!”一個極度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聲音難聽的就像是被人用手掐住脖子的鴨子在叫。


    元濤驚喜的抬起頭看老乞丐,發現他已經醒了。


    雖然他看起來有些憔悴,但眼睛依然很犀利,充滿了殺氣。


    “不用客氣,上次你也救了我一次。”元濤趕緊爬起來接了杯水給老乞丐。


    “你這幾針縫的不好,應該從裏邊把肉勾起來,這樣傷口會恢複的比較快!”老乞丐指著小腹部的傷疤淡淡的道。


    “你……你一直醒著?”元濤張大嘴巴。


    老乞丐沒說話,微微點了點頭。


    臥槽,這是何等的忍耐力啊?


    沒有任何麻醉藥,在身上縫了上百針,眉頭都不皺一下,這還是人嗎?


    抱著好奇的心裏,元濤伸出手指疑神疑鬼的在老乞丐的傷口上壓了下。


    “我會痛,隻是能忍!”老乞丐淡淡的瞥了一眼元濤。


    呃……


    元濤老臉一紅,對著老乞丐豎起大拇指。


    什麽是強人?他今天總算是遇見了。


    “對了,我看到你身上的傷疤,很多都是以前的舊傷,你……”


    元濤剛要問出心裏的疑惑,可下一秒老乞丐那雙野獸一般的雙眸瞬間鎖定在元濤的身上。


    嚇得他後半句話硬生生的咽迴肚子,沒敢再問。


    想必老乞丐不想說自己以前的事。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老乞丐沒有開口,元濤也不敢說話,兩個人就這麽靜靜的誰也不開口。


    “大哥,你要去哪兒?”看到老乞丐站起,元濤嚇得一咕嚕從地上站了起來,緊張兮兮的問。


    這家夥性格難以捉摸,該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


    老乞丐沒吭聲,隻是看了下門口的方向。


    “你想要離開?可是你傷的很重,你這樣出去會死的!”


    元濤苦口婆心的勸說,“我不住這裏的,你可以隨便在這住下,想住多長時間都可以,等到傷好了你再走。”


    元濤一方麵是擔心老乞丐會出事,第二個也是有自己的私心。


    這老乞丐看起來牛逼哄哄的,讓他留下來,等以後混熟了豈不是可以有個免費的貼身保鏢?


    現在是多事之秋,各個都想要自己的命,有老乞丐在,他們是來多少死多少。


    “我隻是想去廁所!”老乞丐用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元濤。


    “呃……”


    ……


    這一晚,老乞丐在別墅裏留了下來,也沒有說什麽時候走,就躺在沙發上想著心事。


    元濤和他說這裏房間很多,隨便住一間,不過老乞丐也沒答應。


    到最後幹脆閉上眼睛,不搭理元濤。


    真是個怪人!


    看著躺在沙發上熟睡的老乞丐,元濤無奈的搖了搖頭,去洗手間洗了個澡之後,就找了個客房睡去了。


    不知道由於是自己太累,還是有老乞丐在元濤感覺到安心,這一覺竟然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走到客廳,老乞丐已經不在沙發上躺著了,客廳裏的血跡也被清理的一幹二淨。


    好像昨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哎,走了就走了吧。


    元濤揉了揉腦袋,洗好臉又換了身趕緊的衣服準備出門。


    誰知道一打開門,就看到門外的花園上放著把椅子,老乞丐正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


    喲嗬,這老哥居然還會出來曬曬太陽,挺有閑心啊。


    元濤微微一笑,走上前剛要和老乞丐打招唿,腳卻被什麽絆了下。


    他一個重心不穩重重的摔在地上。


    狼狽的從地上爬起,站起身迴頭想看是什麽東西絆倒自己。


    這一看,元濤的頭皮瞬間就炸了,臉部的肌肉不停地顫抖,汗珠,像是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臉一片慘白,毫無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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