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心裏一直想,如果她媽媽沒有這麽早說明,自己或許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心裏明白,像她們這樣的愛戀是不會長久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正是在所謂的“熱戀”之中,自己也不好再過多的幹預,隻要小程快樂了,其他也就沒什麽,但觸及到了底線,那就不一樣了。占時的愉悅可不能和今後的幸福相比較,這是李如一貫堅守的,絕不能動搖,自己的工作雖然話語靈活,但在許多處理事情方麵都是一板一眼的,這一點,很好的映射到了生活上去。時雨是個好孩子,她值得天下所有男孩子喜歡,可是宋程不是那個幸運的男孩,這輩子都注定了她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家長之間先不說,多年的世交,這點或許能夠理解,可是家族背景、關係算進去了,輿論也就多了,可不能讓小程受這樣的苦,自己寧願女兒現在的日子暗淡無光,也不願她今後的生活一片死寂,並且還活在流言蜚語裏。如果女兒未來不幸福了,會後悔當初自己沒有及時勸阻她,那該有多麽的毀痛。也不是因為自己的思想不夠開放,在國外的這麽多些年裏,見過太多這種無疾而終的同性之間的愛戀,就是因為見的太多了,看到了那麽多不負責任的戀愛,自己就很不樂意女兒和一個女人在一起了,愛人之間,有了子女,才會有剪不斷的羈絆,就像自己和她爸一樣,分隔很遠。聚少離多,感情依舊不變。自己隻希望女兒能有一個穩定、能給人安全感的愛人陪著她,過完餘生。


    “什麽好姐妹?”時雨媽媽原本端莊的麵部似要破碎了,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樣,臉色變化的很明顯,她從來不是一個會隱藏心情喜惡的人。“她……”時雨媽媽把手指指向了正在張嘴偷吃水果的宋程,明明是那麽可愛俊秀的一個孩子,怎麽會是女孩子。


    “是啊,小程就是神經大了一點,女孩子家家的,不愛打扮,經常被認做男孩子。”李如溫和的說,從容的連語速都未改變。


    “不對,她和時雨不是……我家老人知道麽?”時雨媽媽難以置信,終於想到了唐友天鄭重其事的吩咐,越來越覺得蹊蹺,到底是怎麽迴事,自己滿意的“女婿”變成了女孩?難道一開始就這麽決定了麽……


    “弟妹啊。別計較,我家老爺子喜歡開玩笑,做不了親家。咱們依舊是好世交啊,時雨條件那麽好。托掉了我們宋家的婚事,一定會有更多的青年才俊的,可不能把時雨這棵好苗子耽擱了。”李如把手搭在時雨媽媽肩上,像是在寬慰對方。


    可李如的那句“我們宋家”卻讓時雨媽媽深刻的知道了,李如特意從e國迴來的原因,不過就是想澄清這點,在時雨與宋程之間劃清界限。她的舉動,不由得讓時雨媽媽懷疑二人的關係了,她們在對麵桌旁的互動,是屬於什麽“範疇”?


    時雨媽媽還是來到了兩人跟前,宋老爺子和宋爸也注意到了,老爺子緊張的握著輪椅的手把。惴惴不安,生怕兒媳婦兒說漏了什麽,要真是這樣,不僅今天的晚會泡湯,自己也會很丟臉的。


    “小程,你是女生?”時雨媽媽抱著最後的一點期望去問宋程,她其實很喜歡宋程的。剛才宋程聲音因為害羞低低的,自己辨別不出男女,至少也要親自證明。


    時雨媽媽的話,聲音不高,卻提起了宋家三人的心肝脾肺腎,太撩人了,這句話。


    老爺子低著頭,不言語,宋爸也是向他處看,李如則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宋程最沉不住氣,想要向前主動坦白,卻被時雨攔了下來。


    “媽,她是女生哦。我一開始就知道。”


    對於時雨這句話,時雨媽和宋家那三個大人都驚了一下。


    “她竟是知道的?”


    四個人,三種不同的想法,都在想著這個問題。太深奧,太難懂。


    當宋程以為時雨是想主動坦白承認二人關係的時候,楞楞的,整個人像是陷進了柔軟的雲朵裏,輕飄飄的,又感覺甜甜的,像是幸福到了極致。可是時雨接下來的這句話到讓眾人鬆了一口氣,也讓宋程真真感覺到了從雲端跌落的抽疼感,像是心的每個孔隙都紮滿了針,抽抽的,難受極了。


    “宋程是我最好的朋友呢。”時雨以為解圍了,鬆了口氣,才想起自己剛才一時放開了宋程的手,難怪感覺不對勁,就又去抓過宋程的手,可是自己卻感覺宋程的手似乎冰涼了幾分,不由得握緊了。


    宋程被“最好的朋友”這裏個字刺到了耳膜,她以為,她以為,自己心心歡喜喜愛的時雨,一定也和自己一樣,迫切的想要把那份悸動熱烈的愛傳遞出去,也要想告訴眾人以便光明正大的戀愛,這樣不好麽?為什麽時雨老是躲躲藏藏,這樣的感情她就這麽不能讓她接受麽?還是說,最開始,她和自己接吻,和自己在一起,都隻是一時興起麽?就像剛才丟開自己的手一樣?或許,本就是這樣,一開始就是奢望,容易得到的怎麽能叫做幸福。


    宋程握緊拳頭,努力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可當時雨溫潤的手掌再次靠近時,自己還是忍不住鬆了手,展開,任由她緊緊的握著,這又讓宋程感覺到了一點希望,或許,時雨是有那麽一點點在乎自己的。


    宋程另一隻手還是握著的,為了不被發現異常,她把手揣進西裝褲兜裏。迎合著時雨,露出了苦澀的笑,“是啊,阿姨。”


    時雨媽媽聽後,閉了閉眼,哎,算了,朋友也好。“嗯。”輕輕的應聲,臉部恢複和藹,讓時雨覺得順利混過關了,於是抬頭對著宋程笑,卻發現宋程的笑似乎有些飄渺,是自己的錯覺麽?


    “嗯?怎麽了?”時雨忍不住揪住了宋程的耳朵,剛才時雨媽媽已經和宋老爺子商量退婚這麽一迴事了,很明顯,老人麵色失望,時雨媽也有些失意。


    “沒事啊,沒事…,嗯,咱們去吹吹風吧。”說完就牽著時雨,卻不知不覺的迴了房間,時雨感覺宋程一直在恍神,有些不悅了,“呆瓜!笨蛋!你不是說吹風麽?為什麽把我帶到你房裏來了?!說,圖謀不軌什麽的可沒戲,我親戚來了。”


    看著時雨生氣蹙眉的樣子,聽著她責備卻帶著撒嬌的語氣,宋程反複說服自己,“她怎麽會不愛你?她那麽冷傲的人都像你撒嬌了,你還在這裏一個人幽怨著什麽?她都不開心了!……”


    最後,終是在自己的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中,“時雨快樂主義”占據了主導。想通了的宋程就屁顛屁顛去“安撫”時雨這個暴躁的小獅子了。


    “呀,時雨,坐,吹風。”


    宋程先是殷勤的把窗戶打開,讓它通風,然後把轉移推到了窗口,就又推著時雨坐在了椅子上。蹲在時雨的腿旁邊,指著窗外院子裏的燈光說:“你看,風有了,景有了,光也有了,一片好風光啊。你看我多會選材。”言語中自然而然的透露出一點臭屁的得意,就像小孩子一樣,仰著下巴看著時雨,眼睛微微眯著。


    看著終於是恢複正常的宋程,時雨笑了,又看見那人誘人的嘴唇就這麽被燈光,被月光,又或許是自己眼裏的光,清晰的呈現了出來,仿佛是在誘導自己。快去靠近。實際上,時雨真的這麽做了,這一次。還象征性的咬破了宋程的嘴唇。


    “啊~”一股腥甜的味道縈繞在了宋程口腔,“t^t時雨好野蠻啊。我的嘴唇╭(╯e╰)╮破相了吧?”


    終於分開。“啊啊啊啊啊,時雨。你還怪,這樣我明天怎麽見人。”


    哪知時雨今天不知怎麽的,女王模式全開。“你想見什麽人?!明早天沒亮就跟我迴浦東去!”


    ……(宋程:╭(╯e╰)╮≧﹏≦orz)


    書房:


    “宋老爺子,你看…”


    “是我老頭子對不起你們唐家。”宋老爺子扶著額頭,還在憂傷兒媳婦壞了自己的好事…


    “老爺子,你可千萬別…”


    時雨媽媽話還沒有說完,老爺子話就補了上來,“我不會自責的,哦不,說錯了,我不會過多自責的。”


    “……”


    “我的意思是,你看。小程挺好的吧。”宋老爺子不死心,打算采取曲線救國措施…。


    “其實吧,老頭子我覺得吧,兩個女娃子在一起也沒什麽…大不了…額額額,我開玩笑的,別當真…”


    要說時雨媽媽的表情也太容易外露了,宋老爺子察言觀色,見時雨媽媽臉色不對立馬閉嘴。


    “老爺子,這可不能當玩笑隨便亂說的。”時雨媽嚴肅起來,老爺子向來是受不了嚴肅的人,敗下陣來。


    “真的沒有機會了麽?”


    老爺子感覺時雨媽像是在瞪著自己了頓時嚇傻。“、!好好好,退吧退吧。我不就是舍不得時雨那乖孩子麽,不過,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時雨媽媽聽人這麽誇讚時雨,心裏也興奮。也不計較老爺子是否真的了解時雨的什麽了,大方的說“你說。”


    “能不能別把小程的身份,告訴老唐,我…”


    時雨媽媽噗哧一笑。“行!”


    就這麽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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