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驚鴻照影


    秦羲禾忙站起來,行了大禮,“羲兒參見父皇。”


    “平身吧。”皇上將目光轉向皇後,“柔兒你忘了嗎?小時候朕見過幾次羲兒的,也不算是沒見著。”


    “臣妾的意思是,羲兒嫁到皇家這麽久了,還一次沒正式見過您這個父皇呢。”皇後笑著說,“皇上,臣妾有個提議。”


    “柔兒但說無妨。”皇上微微斂眉。


    “隻看那些歌姬舞姬也沒什麽意思,你身子不太爽快,這場宴也不能持續太久。”皇後襯度著。


    “這時候說這個做什麽?”皇上有些不高興。


    “皇上,太醫千叮嚀萬囑咐的,您不能當成耳旁風。”皇後嗔怪,“臣妾的意思是歌姬舞姬咱們都看膩了。不如直接開始正題,讓太子妃先敬茶,也算是見過臣妾與皇上了。”


    她拍了拍他的手,似有些惱,“你該不會是沒準備禮品吧?”


    皇上想了想,接受了這個提議。


    原本應該有歌姬獻唱,舞姬群舞,戲台什麽的,直接被取消了,所有的矛頭和目光,都落在秦羲禾身上。


    秦羲禾跪在那,垂下眼,暗暗攥緊手。


    夙央說得對,皇後的確是個小心眼的。


    這老姑婆特意讓穿了紅色霓裳的舞姬獻舞,又以賞賜的名義將那舞女留下來,等她脫了披風,露出與舞女一樣的紅色霓裳……


    再將她安排在舞女之後,這一招,著實陰險。


    就算她沒穿那件大紅霓裳,取代了歌姬舞姬,以皇家新媳婦的身份第一個出場,若沒有拿得出手的本事,等於將夙央的麵子踩在腳底。


    不管從哪方麵來說,她都處於極為不利的一方。


    這皇後娘娘可真是,宮鬥手段不錯。


    “呀,羲兒怎麽還穿著披風?今日天熱,快快將披風脫下來吧。”皇後故作驚訝。


    秦羲禾麵色有些為難。


    披風下,包子和黑炭都在。


    這兩隻蠢獸正在津津有味地吃著點心。


    若是這時候將它們暴露在眾人麵前,有點說不過去。


    黑炭還好,渾身漆黑,往暗處一滾就與黑暗融為一體,它速度極快,大概沒人能看清。


    可包子不一樣,包子必須要出現在眾人麵前。


    “黑炭,包子,按照我們說好的去做。”秦羲禾低聲說著。


    “小爺不叫黑炭,燕可,燕可,蠢女人,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是豬腦子嗎?”黑炭很不滿。


    秦羲禾塞了一塊糕點在它嘴裏,解開披風的扣子。


    披風落下的時候,黑糖眼疾手快地往暗處一滾,隱藏在花叢裏,跑到星台下方的台階處,找了個黑暗的地方躲起來。


    “太後娘娘,皇上,皇後娘娘,很抱歉,羲兒一時疏忽,帶了寵獸過來。怕嚇著您們,才穿了披風將它藏起來。”


    她麵色為難地抱起包子。


    包子也極為應景地喵嗚了一聲。


    眾人先是一愣,隨後唏噓。


    將愛寵帶到這裏來,秦羲禾還是第一個。


    果然是丞相家的閨女,做事風格與她老爹有的一拚。


    “哦?”坐在秦羲禾不遠處的二皇子嘴角輕抿,端起一杯酒,若有所思。


    “父皇。”夙央站起來,輕輕咳嗽了兩聲,臉色蒼白,身子搖晃,“是兒子讓羲禾帶過來的。”


    “兒子知道皇奶奶喜歡貓,恰好羲兒這裏有隻貓乖巧懂事,便讓她帶來給皇奶奶瞧瞧,哄皇奶奶開心。”


    “嗯。”一直不開口的太後娘娘點點頭,“蕭兒有心了。”


    “前些日子小橘失蹤之後,哀家傷心了許久,也多虧蕭兒記得。”


    夙央對秦羲禾使了個眼色。


    秦羲禾了然,衝著他們微微彎腰行了禮,披風全部落下之後,一襲淡藍色的衣裳在星光下淡雅如仙。


    她輕輕一揮手,長袖舞動,引得一陣風來。


    霎時,星台之上的煙火全部熄滅,就連燈籠裏的火光也隨之熄滅。


    縱有星光相伴,乍進入到黑暗中的人們也有些慌亂。


    趁著眾人慌亂時,秦羲禾消失在原地。


    緊接著,星台最下方的一盞燈突然亮起,眾人的目光被吸引過去。


    星光與煙火共璀璨。


    一襲淡藍色衣衫的她出現在星台最下方,跳躍的光芒裏,她一步一個台階,慢慢往前走。


    所到之處,熄滅的火光重新點燃,跳躍不停,恰好映照著她。


    花瓣如雨下,在星嵐裏,有傾世之姿。


    流光裏,她踏著繁星和璀璨的燈光而來,飛花漫天,輕飄,如溯迴的流年。


    包子衝著她吐出幾口氣。


    已經蟄伏在黑暗中的蝴蝶紛紛飄飛,盤旋在她身邊,一團團。


    花與蝴蝶點綴在她周圍。


    秦羲禾麵色含笑,一步步往上,燈光也隨之點亮。


    她仿佛帶來光明一般的仙子一般,透過花與星,穿過了時間和空間,在眾人的震驚和驚豔中走到了皇上和皇後跟前。


    “羲兒參見皇奶奶,皇奶奶萬安。”她跪下來,舉起茶托盤,遞給太後娘娘。


    太後娘娘抿了一口,將一個看起來價值不菲的小盒子遞給她。


    “羲兒謝皇奶奶。”


    秦羲禾將錦盒遞給一旁伺候著的宮女,來到皇上麵前跪下。


    “羲兒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顯然還處於震驚中。


    見秦羲禾跪下來行禮,才反應過來,他同樣遞了一個盒子過來,盒子呈現正方形,比太後的要大不少,拿在手裏沉甸甸的。


    “羲兒謝父皇。”


    秦羲禾說完,又來到皇後跟前,嘴角輕抿,用力低下頭。


    “羲兒參見母後,母後千歲千千歲。”


    皇後的臉色很不好看,礙於麵子,賞給她一個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鐲子。


    “羲兒,剛才那場景太美了,朕從來沒見過這麽美的場景。”皇上罕見地感歎,“朕很開心。今生能得見如此美景,這一遭也算值了。”


    “是啊,哀家也算是開了眼了。”一旁的太後娘娘也很滿意。


    “多謝皇奶奶,多謝父皇。”秦羲禾站起來。


    她轉身,衝著眾人深深彎腰,行禮。


    淺笑嫣然,水袖一擺,剛被點燃的火光再次熄滅。


    “包子。”


    她輕輕喊了一聲。


    包子喵嗚一聲,衝著天空吐出一口氣。


    有更多的蝴蝶飛過來,蝴蝶身上閃著盈盈光芒,在這黑夜裏,驚鴻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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