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走廊外麵,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聞得讓人一點都不安心。


    小阿生在搶救室裏,燈亮的叫人難受。


    謝衍生在門前踱步,時不時的坐下來,叫我放心,不要亂想,杜醫生的的醫術應該相信他。


    繼而他又開始踱步。有幾次出去打手機,詢問了什麽,都是背著我。


    其實他也不安,我看得出來。


    隻是他無法說出口。


    還要擔心我,還要分心小阿生,他的確更疲憊。


    我拍拍他的手,讓他坐下來。


    他就跟著我一起坐下來,並不說話。


    很快張碧春就趕了過來,還有一起過來的謝馮生。


    我這是第二次見到謝馮生,他還拎著包,應該是從哪裏才趕過來。


    見我們都在,略微點點頭,在我臉上劃過去的時候,神色也都是正常,看不出波瀾來。


    張碧春看到我,整個人都有些炸了,她一手將我拉過去,抓住我的頭發,狠狠一巴掌就要扇上來。


    我有些沒防備,但是動作還是跟上了,我抓住她落下的手臂,狠狠甩了出去。


    那些在謝衍生麵前說不出原因的恨,此時都彰顯了出來。


    這個女人,就是罪魁禍首。


    “張碧春,你夠了!”我的話出口,沒留給她半分麵子,“你是阿生的母親,所以我多少還是忍讓。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清楚!”


    張碧春很激動,卻還是壓製性的說:“景文,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你跟你爸一樣,都是看中我們謝家的財產!用盡了心思敗壞挖空我們謝家的一切!”


    不提我爸還好,一提到我爸,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張碧春你太過分了,你憑什麽提我爸?你有錢你就是對的了!你捏造那麽多證據出來你就一點不知道悔改?你害的小阿生跟親媽不能在一起,你以為你良心就過得去了?”我說著氣唿唿的就要去跟她拚命。


    謝衍生拉住我。


    張碧春要動手打我,被謝馮生拉住了。


    謝馮生一手推開張碧春,十分的不客氣,“夠了沒有!現在孩子還在裏麵沒有度過危險期,你們在外麵就吵吵鬧鬧!”


    張碧春顯然也是有些害怕謝馮生的,閃爍了兩下,才哼唧著說:“如果小阿生有個三長兩短,你景文擔不起兜著走!”


    我恨得牙癢癢,謝衍生對他媽很不耐煩的說:“媽,好了!”


    張碧春才不說話,坐到凳子上看著手術室的燈。


    張碧春這麽一鬧,我連在這裏跟她一起坐著的心思都沒有了。


    而我腦子裏也很懶得去問張碧春的事,就是想知道小阿生怎麽樣了,還有那個麵具男到底有沒有挾持我的孩子。


    搶救室的燈很快就熄滅了。


    杜醫生從裏麵出來,我們都圍上去。


    杜醫生看了謝衍生一眼,然後皺著眉頭說:“身體沒什麽奇怪的,一切也都正常。我之所以查了這麽長時間,是他還在昏迷。沒有受過重創,也沒有中毒的痕跡,隻是一直睡著了似的,沒有醒。”


    謝衍生眉頭緊鎖,“什麽意思?”


    杜醫生攤攤肩,“阿生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基本上沒有碰到過太難複雜的病情。可是小阿生沒有病,他隻是一直睡著不肯醒,那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睡著不肯醒,是植物人?”謝衍生問。


    杜醫生搖頭,“不是,跟植物人也不同。所以我才更奇怪,他到底是怎麽了。醫生說個迷信的話,跟中邪似的,看起來完全不是病。”


    張碧春一聽緊張的不行,拉著杜醫生,“中邪?什麽中邪,他才那麽小,能中什麽邪?醫生你說話要想明白。”


    謝馮生拉住張碧春,“醫生隻是打個比方,並不是就確認他中邪了,你不能聽了一半就追問。我們還是聽聽醫生的意見。”


    杜醫生說:“不用在急救室裏麵,先留在醫院裏觀察,我會注意他到底是什麽原因。”


    “會不會是中毒?”謝衍生問。


    杜醫生想了想,“這個可能性比較大。但是查不出來他哪裏中毒,一點都沒有跡象。”


    我始終沒有說話,隻是聽著。


    麵具男,一定是他。


    他就是有備而來,看著這個結局的。


    我腦子裏隻剩下這個念頭,而且沒有停過。


    小阿生被轉到vip病房,臉色還是潮白,但是一切看起來都沒有問題,胸口還是正常起伏,有唿吸。


    我跟著謝衍生身後,謝衍生跟謝馮生先一步進去了,我要進病房,卻被張碧春拉住了。


    “這裏不歡迎你,麻煩你能去哪就去哪。”她臉色陰狠,對我一臉恨之入骨。


    我看著她,更是恨到了極致,“張碧春你要鬧到什麽時候?你難道希望你孫子最艱難的時候,身邊不是媽媽在場嗎?你就不怕你夜裏睡不著,良心會被譴責?”


    張碧春好笑的看著我,“良心該被譴責的是你跟你那個還沒有死的爹!給你們景家機會生孩子,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不要再存著其他心思,進我們謝家的門!你們不配!”


    我看著她,更是好笑到了極致,“你沒資格攔著我一個母親去見兒子!你可以不要你的兒子幸福,我不可以不要我的兒子幸福!你已經一步步摧毀阿生,一步步讓他在你跟我之間為難,你就不是個稱職的母親!”


    張碧春氣急了又要伸手打我,我一把抓住她,狠狠摁在門上,“你將齷齪發揮到了極致。明知道阿生根本不信你的dna報告,還要裝作大家都信的樣子!你以為爺爺不知道你做的那一切?他肯定知道,否則不會向著我!”


    我好笑的說:“我倒是想看看叔叔是不是也站在你這邊,讓小阿生不能認自己的母親!”


    “牙尖嘴利!景文,你得意不了多久。你不過就是仗著我兒子喜歡你!”張碧春憤恨的還不了口。


    “是,我是仗著他喜歡我。那是我用真心換來的!”我說著狠狠甩開她,走了進去。


    謝衍生正好抬頭循著我的方向,見我進去,舒了口氣,點點頭說:“你過來,怎麽沒有跟過來。”


    其實我知道謝衍生肯定看出來我在門前跟張碧春說話,但是他沒說什麽。


    謝馮生瞧了我一眼,臉色有些不好看,但也仍是沒說什麽。


    我老老實實的站在病床前,看著小阿生。


    他很安靜,安靜地就是在熟睡。


    我甚至在想,他明天早上也許就醒了。


    心疼的無以複加。


    他可能也是玩累了,睡一覺就會好一點了。


    想著,眼淚就憋不住的要掉下來。


    我想過很多,以為有謝氏的庇護,他這輩子都會是安全的,可是我錯了。謝氏並沒有強大到可以改變生老病死。


    而我的孩子,也並不是能一下子就在溫室裏不經風雨。


    我手裏拿著手機,隻有個一個念頭,我要找到禾雪。


    不管是什麽原因,我都要找到禾雪。


    這個麵具男,不管你到底是帶著什麽樣的心思靠近我的兒子,我都不會叫你好過。


    也許你更強大,你卻忽略了一個媽媽帶著的本能。


    晚上,謝衍生叫我去睡覺,說這裏有人守著,我不肯,在床邊趴著。


    張碧春要說什麽,卻被謝馮生拉住了。


    最後,謝馮生拉著張碧春走掉了。


    謝衍生才歎了口氣。


    他的確無奈。


    因為那個女人畢竟是他親媽。就算是有不對,那也是他的親生母親。


    我說剛剛在門前跟他媽起衝突了。


    他嗯了一聲算是知道,又過來跟我說:“景文,這件事情,你不要怨恨我媽。我不知道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件事情也是我們不能結婚的開始。該埋怨的是我,我竟然一直沒有本事查到那件事情。”


    我抬頭問他,“難道沒有問過你爸和爺爺嗎?他們也不知道?”


    謝衍生搖搖頭說他們不知道。


    這件事情,不知道為什麽,就變得如此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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