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順著眼角就流了下來。


    我被謝衍生的反問問的啞口無言。


    原本積壓的憤怒像是火山被點燃了一樣,徹底的收不住了。


    多麽可笑。


    可笑到我還對謝衍生抱著一絲希望,原來,那不過是虛無縹緲,給我的不過就是一個夢境。


    那終究不是我的人生,終究不是我該信的人。


    不過就兩天,那些海誓山盟就可以如同過眼雲煙。


    他就可以這樣理直氣壯的反問我。


    “所以你還是信了?你還是覺得,這一切都出自我的手,我至始至終都在算計你?”我開口問。


    他眯起眼睛看著我,“景文,沒覺得你說的每句話,都特別沒有力氣,都是破綻百出嗎?”


    “破綻百出?我跟你同居一個多月的時候,你看出我什麽破綻來了?”我反問他。


    “你也說了,隻是一個月。但是我們認識了不止一個月,我們認識了三年之久!”謝衍生毫不留情的反駁。


    是啊,還有三年前的舊怨。


    張碧春打一手好牌,將三年前原本沒有解釋清楚的恩怨跟現在一起擺在謝衍生的眼前。


    她就等著謝衍生自己親手將我推開。


    更何況,我沒有牌。


    我擦了擦眼淚,望著他,“你可以忽略所有的東西,但是我說過,我隻要我的孩子。”


    他將報告一手拍在我的臉上,“你的孩子?你生過孩子嗎?”


    報告上麵的比對,我跟景生的相似度低的可憐。


    而另一份報告上,赫然是秦璐璐跟景生的dna比對,確認母子無疑。


    果然是準備好了啊。


    一切如此的順理成章,如此的完美無懈可擊。


    我看著謝衍生,“你信?”


    “為什麽不信?”他眼裏終究全變成了憤怒!


    “你竟然信?”我看著他,眼淚順著眼角不停的流。


    心裏全都是疼。


    “寧遠一個破公司,隻有三年就能飛升起步!他跟謝氏集團做了多少筆交易!你以為這些查不到?你猶猶豫豫的不肯結婚,是怕什麽?答應結婚的當天,寧遠一筆單子簽了謝氏最大的買賣!你跟我說你們清白?”


    “為什麽帶著我的孩子跟寧遠結婚?因為你根本沒有孩子,隻是搶了秦璐璐的!你以為我失憶就可以哄騙我,拿我當傻子是麽!”


    謝衍生一連串的質問。


    他眼裏最後對我的憐憫都微乎其微。


    這一切,張碧春準備了好久吧?


    謝衍生看到的是實打實的證據,而我拿不出一點抵抗的東西來。


    我說dna是假的?


    多荒謬!


    那種被誣陷的無力感,那種無法辯駁的無力感,那種根本不知道怎麽辦的無力感。


    鋪天蓋地。


    謝衍生一手掐住我的下巴,臉上全都是厭惡,“三年前的車禍,全世界都在告訴我別信你,可我還是信了你,我信你不會是她們說的那樣。”


    “可是我錯了!你用眼淚騙了我兩次信任你!”


    “你終於讓我對你倒盡了胃口!”


    他說著鬆開我,昂首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宣判了我全部的死刑。


    輸了謝衍生,這一盤棋,等於輸了全部。


    謝衍生是我唯一能指望留住小阿生的籌碼,他卻最後還是被張碧春搶走了。


    恨他麽?


    恨他的感覺竟然遠遠超過寧遠。


    是有多愛就有多恨麽?


    那仇恨像是紮在骨頭裏的刺,被人一點點釘進去。


    我仰著脖子,哈哈笑起來。


    笑的相信也隻是淒慘。


    怎麽會想到,有一天我會落到這個地步。而明明這一切不是我所期許,也並非是我有意為之。


    我的手機終於響了,是個陌生號碼,臨縣的。


    我聽到我媽焦急的聲音,“文文,你快報警吧,小阿生不見了,被人搶走了。我們已經找了很久了,都沒有找到。”


    果不其然。


    我嗯了一聲,“媽,他很好,他在他爸爸那邊。”然後掐掉了電話。


    原來有錢這麽好,好到連別人的兒子都可以隨便搶走。


    我的小阿生,你是我的命。搶走你的,誰都不行,哪怕是謝衍生!


    我站起來,扶了扶我亂掉的頭發,看了一圈屋子裏所有的人。


    從謝衍生轉到張碧春,寧遠,還有秦璐璐。


    所有的人,那些不分青紅皂白就將我摁在地上打的傭人。


    每一個人我都看了個清楚,看了個仔細。


    我迴頭盯著謝衍生,“你媽已經安排好了吧,你跟秦璐璐結婚,奉子成婚是不是?”


    謝衍生沒有說話。


    “我最後問你,信不信我?”我開口問他。


    他眼神裏隻剩下厭惡,沒有迴答。


    “好,很好。”


    他又何必再迴答。


    他既然默認了他媽帶走小阿生,那他就必須承擔我的憤怒!


    我笑的特別陰狠,“謝衍生,你就該跟秦璐璐這樣的女人結婚,就像徐培培那種女人才配得上你!”


    “我說過,別叫我恨你!你卻還是無情的跟他們一起搶走了我的孩子!這筆債,你下輩子都還不清!”


    “你配不上我!但是你記著,這輩子,你誰也別想娶!”


    我說著,轉身走出了謝家的別墅。


    外麵的太陽很大,刺眼的疼,一直疼到我的心底。


    隻記得我最後茫然的不知道去哪,眼前一黑,徹底的暈了過去。


    冗長的黑暗。


    像是籠罩了太久,還有耳邊的哭泣聲,一直在心底砸,都砸出了洞,卻無能為力。


    聽到誰在耳邊一直叫囂、辱罵,最後都歸為寂靜。


    再睜開眼,外麵的天亮的刺眼。


    原來還是天亮。


    窗簾明明拉上了,卻還是覺得不能適應。


    我沒有動,隻是這麽躺著,覺得世界跟著心跳都在混淆。


    旁邊似乎有人,我連迴頭去看的力氣都沒有。


    全世界都是空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那一聲歎息,緩緩傳過來。


    接著是腳步聲。


    印入眼簾的是全修傑。


    他看著我,像是在看一個病人。


    我相信我的確是個病人。


    他將我從枕頭上抱起來,躺在後麵的枕頭上,“景文,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了。”


    我望著他,許久都沒有動。


    “你何必來看我的笑話?你不是跟她們一起的。”我問他。


    其實我知道,他不是。如果當真他跟張碧春一起,就不會帶著我走了四家地方,才找到那個別墅。


    全修傑有些委屈的說:“景文,你這麽說又何必,我如果真的知道,就不會帶著你走了四家才找到那邊。張阿姨之所以提到我,那不過是不希望我們糾纏。她一直希望她女兒嫁給我。”


    我知道全修傑說的是真的。


    我望著他,“既然她這麽想,你就該應了她。她謝家多大的家業!你如果跟她結了婚,你更可以飛黃騰達!你知不知道你留著我,隻會給你帶來更惡劣的後果。那天你不是都看到了。”


    全修傑怔了怔,沒再說話。


    他站起身走了一會又迴來,端著一碗清湯,“先不要說廢話,喝點湯,吃點東西。”


    我完全沒有胃口。


    腦子裏的空白叫我無處閃躲。


    那些事實,在眼前如同電影一樣,無法碰觸。


    我推開他的手,“我不該跟你說氣話,畢竟是你守了我三天。不管怎麽樣,都謝謝你。”我說著,想要站起來。


    身體軟弱無力,一個跟頭就撲倒在他身上,湯灑了他一身。


    他一手扶住我,將我橫腰抱起來,“你身體這麽虛弱,去哪?”


    我被他抱迴床上,“你這樣,隻會叫謝曼再對我下手。我已經受夠了謝家的人了。”


    全修傑擺擺手,“她怎麽樣那是她的事。既然張碧春非將你的事安在我的頭上,我不會不問。”


    我看著他,突然就笑了,“那也挺好的,要不然這樣,我們兩個苟且一下,然後去找謝曼,讓她難受怎麽樣?”


    沒等他迴答,我就摟住了他的脖子,“你是不是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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