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丈夫和女兒做了多少惡事,輕飄飄的一跪就像博得他人的原諒,憑什麽?別說她隻是跪下了,就是她向我一拜,我也是受的起的。”


    “人世間有許多事情是不能原諒的。”慕錦的目光帶著不可侵犯的威嚴和不容置疑,“如果我把她女兒殺掉,或者我也把她弄的跟厲夫人一眼,再迴頭給她跪下,她會不會原諒我?”


    傭人趙姐心內一震。


    她第一次見識到這麽威嚴的慕錦,不過她不得不承認,少奶奶說的話很在理。


    厲夫人讚許的目光一直不曾從慕錦的身上移開。


    她很欣賞慕錦的行事作風。


    這種事情不講情麵,反倒是最好的。


    公道自在人心,如今的結果,他們沒有耍任何的手段。


    法外容情,法不容情。作為被害人有權選擇你原諒或者是不原諒。


    犯了罪就要交由法官處理,憑什麽不原諒的人就要挨罵?


    那他們這些受害人又算什麽?他們承受的痛苦誰來買單?


    慢慢的,趙姐點了點頭,對慕錦的做法表示了讚同。


    沉默了幾秒,慕錦開口道:“趙姐,你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對厲夫人說。”


    趙姐應了聲好,推門出去,坐到走廊的椅子上。


    “厲夫人,我可能要失言了。”


    “真的很抱歉。因為我還有一些要緊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怕是要對您違約了。”


    “請您原諒,”慕錦對著厲夫人鞠了一躬,抿唇繼續說道:“具體的事情,以後我再跟您解釋。”


    說完,她轉身要走。


    厲夫人的眉心微微動了動,扯動了下嘴角,含糊的叫住了她,“慕、慕錦……等、等一——”


    經過前一段時間的治療,厲夫人已經恢複了簡單的說話,但還是有些咬字不清。


    慕錦頓住腳步,迴過頭來。


    “我、我知道,不、不是你。”厲夫人結結巴巴的又說道:“我有……錄音筆,給、給了沭司。”


    她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額頭滲出了幾絲汗珠,“他跟我、說……說了好多話,都、都在裏麵,你……一定、一定要聽。”


    厲夫人說的很吃力,聲音也很含糊。


    慕錦隱隱約約的聽清了幾個字:錄音筆,厲沭司,好多話,要聽。


    她皺了皺眉,沒有弄懂厲夫人的意思。


    厲夫人喘了一大口氣,放慢語速,一字一句,斷斷續續的盡量說的清晰些,“你……問……趙……姐,她知……道。”


    慕錦推開了門,把走廊裏的趙姐喊了進來,“趙姐,厲夫人說的錄音筆是怎麽迴事?”


    趙姐解釋道:“夫人有一支錄音筆,從事發當天一直開了很長時間。裏麵有好多的錄音,被少爺拿走了,您迴去聽一聽就能知道怎麽迴事了。”


    “好,我知道了。”慕錦攏了攏手指,漆黑的眸子眯了眯,“你好好照顧厲夫人,我改天過來。”


    傭人趙姐答應著,目送慕錦離開了病房。


    看著慕錦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趙姐迴過眸來看了一眼厲夫人。


    隻見厲夫人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


    慕錦進了別墅大門,直接去了一樓的書房。


    通常情況下,厲沭司的一些私人物品都會放在這裏。


    站在書房門口,她環視了下四周,考慮可能存放錄音筆的地方。


    除了保險櫃以外,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抽屜和書櫃上。


    她走到辦公桌那裏,打開了上麵的三個抽屜。


    果然,在最下麵的抽屜裏的一遝文件裏,找到了一支錄音筆。


    慕錦的眸子裏掠過一絲難以名狀的情緒,猶豫了一下,還是按動了播放鍵。


    從鼎尚酒店的休息室厲夫人和喬若兮的對話,到醫院裏喬若兮威脅厲夫人的聲音,還有喬若兮和趙姐、厲沭司虛以委蛇的話語……


    一字不落的傳入了她的耳朵裏,她越聽越心驚。


    她知道喬若兮心狠手辣,但絕沒有想到她已經歹毒到了如此喪心病狂的地步。


    竟然對一直疼愛自己的老人下手,簡直禽獸不如。


    忽然錄音筆播放到了厲沭司跟厲夫人獨白的一段。


    “我沒有想過要忤逆您的意思,但慕小錦是我這一生唯一喜歡的女人,我也曾嚐試著放下,但是我終究是舍不得……””


    “這個世界上,我可以放棄一切,包括生命。卻無法放棄她。”


    “從前是,現在仍然是。不管她做了什麽,我都無法不愛她,丟棄她……我清楚,她不是一個乖巧嬌柔的女孩,她桀驁不馴,強硬倔強,甚至有些驕縱跋扈,可是我就是喜歡她,就是愛她。”


    “哪怕是她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我也無法停止我的愛。她失手傷了我,我愛她;她打掉了我的孩子,我也愛她;就連這一次,喬若兮當麵指證她,您又指認她……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是兇手,但是我還是無可救藥的,選擇相信了她。”


    “我告訴自己,她傷害了您,我不能再縱容她,我想過和她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但我做不到。”


    錄音停頓了幾秒,厲沭司低沉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麽……感覺跟個瘋子似的……是我的錯,請您原諒,以及慕小錦做的這件事……是她錯了,我會好好教育她的,請您不要再生氣,好麽?”


    ……


    慕錦怔怔的站在辦公桌前,盯著手中的錄音筆,聽著錄音筆裏厲沭司發自內心的話語發呆。


    此刻,厲沭司已經下班迴到了家中。


    他走進別墅的正門,隱約聽到書房裏有動靜。


    他走過去,輕輕推開了書房的門。


    慕錦還沉浸在男人和厲夫人的獨白當中,無法自拔。


    就連書房的門打開了也不知道。


    錄音筆裏的聲音還在播放著。


    “今天晚上我會在這陪您。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慕小錦出現在您的麵前了。


    隻是……我也希望母親能理解我,不要逼著我對她放手……”


    厲沭司看著眼前的一幕,怔在了書房的門口。


    慕錦緩緩地抬起頭來,男人猛地映入了眼簾。


    她的表情一滯。


    一瞬間,書房裏的氣氛僵住。


    沉默了幾秒,慕錦從辦公桌的另一邊繞了出來,走到厲沭司的麵前,眼波流轉的看著他,“好奇怪,這段時間我收到的告白,比我這輩子都多。”


    男人深邃的眸子直凝著她,聲音低沉而魅惑,“喜歡麽?”


    “喜歡。”慕錦咬了咬下唇,眼眸中晶瑩的液體的眼圈中閃動,“很喜歡,喜歡的不得了。”


    “謝謝你,厲沭司。”她雙手環上男人的脖頸,與他四目相對,“謝謝你一直愛著我。”


    男人長臂一伸,將她擁入了懷裏。


    涼薄的唇頃刻間覆了下來,落到她閃爍的眸子上。


    慕錦閉上了眼,眼角滑落一滴感動了淚珠。


    順著淚珠滑落的方向,厲沭司一路吻下來,直至她紅潤的唇瓣。


    慕錦的鼻翼間充斥著男人好聞的味道,迎上他的親熱。


    他深深的吻著眼前嬌小的人兒,感受著她絲絲的迴應。


    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滯下來,書房裏彌漫著甜蜜的氣息。


    厲沭司倒出了一隻手臂,迴手將書房的門反鎖,把她從門口帶到了書房裏柔軟的床上。


    ……


    過了許久,大汗淋漓的厲沭司拉過被單,將身旁嬌美的身體覆上,然後摟進懷裏。


    他雙眸脈脈的看著慕錦,唇角勾著一絲笑意,“好不好,嗯?”


    慕錦嬌羞的垂下了眸子,把頭埋進男人的胸膛裏,低低的嗯了一聲。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體會到夫妻間的魚水之歡的快樂。


    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無數次,她卻從來沒有像這一次感受到彼此心靈的貼近與契合。


    耳畔男人低低徐徐的嗓音傳來,“從此我們再也要不分開——”


    慕錦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她答應儲臨風的事情來,“明天……我要跟儲臨風出國一趟。”


    “慕小錦,”厲沭司頓時變了臉,沉冷著聲音問她,“你跟我睡完,又跟我說和別的男人一起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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