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左右,值班的護士小姐過來查看了病房。


    她將慕錦打完的吊針收了起來,叮囑道:“今天的藥都已經打完了,剩下時間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不舒服按鈴叫我。”


    慕錦淡淡的應了一聲:“謝謝。”


    護士出去了。


    慕錦透過窗簾的縫隙,看了一眼窗外。


    外麵,夜幕已經濃濃的拉開。


    現在,她也隻能安安分分的在醫院裏“坐小月子”了,絕不能讓厲夫人有所疑心。


    ……


    第二天清早,主刀醫生帶著護士來到了病房裏,例行公事的查房。


    一見慕錦,她的臉色變得十分不自然,但還是依照慣例問了幾個問題。


    “肚子疼不疼?”


    慕錦搖了搖頭。


    “有沒有頭暈、惡心嘔吐的症狀?”


    慕錦還是搖了搖頭。


    主刀醫生迴頭對著做記錄的護士說道:“患者一切正常,你給她測個血壓。”


    護士答應了一聲,放下手中的記錄本,拿出口袋裏的血壓計,給慕錦測量了一下。


    “收縮壓102 mmhg ,舒張壓85 mmhg,一切正常。”


    她收起了血壓計,把測量的數據抄寫在患者的查房記錄本上。


    心裏暗忖:劉醫生和這個慕小姐的演技真是了得,自己也得加把勁了。


    她不露聲色的寫好,跟劉醫生問了句,“今天患者的輸液,還依照昨天的進行麽?”


    劉醫生嗯了一聲,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慕小姐,好好養著。”


    隨後帶著實習醫生和護士去了別的病房。


    做了這麽多年的醫生,她還是第一次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慕錦沒管她們。


    等醫生護士出去之後,她從包包裏拿出了從公司帶出來的文件。


    醫院的日子這麽無聊,她總要做點事情來打發一下。


    病房裏安安靜靜的,偶爾護士過來查看她的藥液。


    一整天,慕錦都在病房裏處理公司的文件。


    就這樣,兩天的時間一晃過去。


    就在慕錦以為,接下來的日子會一如既往平淡的時候,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打破了她已經有些適應的養胎時光——


    “少奶奶,您在哪裏?”周嫂焦急的問。


    慕錦迴道:“我在醫院。”


    周嫂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您能不能過來一趟?少爺病了。”


    “他病了?”慕錦有些吃驚。


    認識厲沭司這麽久,她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生病的消息。


    “少爺自打那天帶著傷迴來,一連三天了都沒有吃東西。”周嫂的聲音裏帶著對少爺的憐惜,“他一直躲在房間裏,怎麽叫也不出來吃飯。”


    慕錦輕蹙了下眉,沒有說話。


    周嫂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珠,懇求道:“少爺的傷口一直沒有包紮,已經紅腫發炎了,現在又發著燒,讓他看醫生他又不肯。求求您還是過來看看他,勸勸少爺吧!”


    她雖然是這個家的傭人,可是少爺對她格外寬厚。


    在她的心裏,少爺跟自己的孩子沒什麽區別。


    少爺不吃不喝了三天,病成那個樣子,她看著心裏就難受。


    慕錦心頭一軟,沉默了幾秒,還是答應了,“你在家看著他,我馬上過去。”


    掛斷了電話,她拔掉了手背上的針,從病床上下來,拿著包包出了醫院。


    在醫院門口,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向帝尊別墅趕去。


    ……


    當慕錦的身影出現的時候,周嫂正在別墅大門內向外張望著。


    “您可算來了。”周嫂打開了別墅的大門,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慕錦一邊往門內走,一邊詢問,“他人呢?”


    周嫂臉色不太好看,“少爺一直在二樓的房間裏。”


    “我去看看。”慕錦說著,推開走進了別墅,朝二樓走去。


    慕錦來到了房間門口,推了推房門,門沒鎖。


    她推開一看,房間裏米金色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微弱的光線下,襯的臥室裏昏昏暗暗。


    地板上七零八落的啤酒瓶,東倒西歪,屋子裏充滿了頹廢的感覺。


    而厲沭司一身睡衣,身體斜躺在大床上。


    慕錦走了進去,滿屋子充斥著刺鼻的酒味,迎麵撲進了她的鼻間。


    她的胃裏又一陣翻江倒海,一種強烈的想吐感覺湧上來。


    慕錦連忙捂住了鼻子,強迫自己忍著想吐的反應。


    她本來就不喜歡酒味,這種悶了許久的酒味更是令她作嘔。


    她從包包裏拿出幾顆酸梅,送進了嘴裏,那種隱隱作嘔的感覺才勉強壓住。


    慕錦朝床上看去,男人的褲管半挽著,一道血紅的劃傷清晰可見。


    他緊閉著雙眼昏睡著,眉間緊皺,額頭上的傷口紅腫得厲害。


    慕錦臉色變了變,也不顧身體反應,走到了床邊。


    周嫂從外麵走了進來,一手拿著醫藥箱,另一隻手端著一碗清粥和兩碟小菜。


    “少夫人,您把少爺喊醒,勸少爺吃點東西吧。”周嫂將手裏的托盤遞給了慕錦,又在床邊放下了藥箱,“少爺的傷這樣拖著會出大事的,我怎麽勸他去醫院,他都不肯,迴頭您給他上點藥,得把他這病弄好。”


    “他這三天都沒看過醫生麽,病成這樣他還倔什麽?”


    慕錦把包丟在地上,搖了搖厲沭司的手,“厲沭司,厲沭司醒醒……”


    可她喊了好幾次,厲沭司也沒有醒,更沒有一點迴應。


    周嫂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


    打開了窗戶,讓屋子裏的酒味散一散。


    通了風,房間裏的氣味變得清新了許多。


    聽見慕錦問話,她隻能道:“少爺不準我喊醫生,我……我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少爺甚至都不準我上樓。”


    要不是早上大著膽子上來一趟,她都不知道厲沭司病的這麽重了。


    慕錦伸手在他額頭上探了探,“他燒得很厲害。”


    他病得這麽嚴重,傷口也沒有處理。


    畢竟不是醫生,專業的醫護知識她根本來不了,她看著男人腿上和額頭上的傷,無從下手。


    “去把葉醫生叫過來,”慕錦的臉緊繃著,“這傷我處理不好。”


    周嫂把床頭櫃上的酒瓶和酒杯都收了起來,聞言動作一頓,“這……”周嫂看了一眼床上的厲沭司,有些為難,“少爺會不會生氣?”


    “都這樣了,還管他生不生氣?”慕錦揮手,“你盡管去,他如果要怪罪的話,我來承擔。”


    “哎,好。”周嫂出去了。


    ……


    床上的男人一點動靜也沒有。


    他的雙眸閉得緊緊的,俊美的臉上異常紅潤,唿吸聲粗重。


    慕錦從醫藥箱裏翻出一支體溫計,給厲沭司量了一下體溫,居然四十攝氏度!


    她緊咬了下唇,看著病床上昏睡的男人,“厲沭司,我看你是真瘋了……”


    這麽玩命不愛惜身體,是想讓誰愧疚?


    他的唿吸越來越重,慕錦的眉頭皺的不能再皺。


    良久,她小聲的問了他一句,聲音低得不能再低——


    “有這麽喜歡孩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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