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各自迴房休息。


    鍾可欣趁著大家夥兒搶先走了,便偷偷掏出一張紙條來,塞進了季子陵的口袋裏,小聲道:“看完之後就撕掉,否則……”


    不等她說出口,季子陵趕忙點頭:“大表姐放心,我明白的。”


    在這種信息發達的時代,鍾可欣沒有發短信,而是故意傳紙條給季子陵,其實是為了以防留下罪證。


    等到季子陵上了二十四樓,鍾可欣又緩步走去了2306號。


    鍾可情原本在房間裏靜靜等著,聽到門鈴聲,她眸光一亮,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果然來了。鍾可欣還是一如既往地性急。


    “大表姐,有什麽事麽?”鍾可情開了門。


    鍾可欣麵上掛著和善地笑意:“沒什麽事就不能來找你聊天麽?我就是想進來坐一坐。”


    “當然可以,非常歡迎。”鍾可情讓開身子,請她進去。


    鍾可欣徑自往熱水壺那邊走去。


    鍾可情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問道:“大表姐要喝水麽?”


    “晚上吃得有些鹹了,確實有些口渴。”鍾可欣道。


    “我去燒水。”


    鍾可情起身,鍾可欣連忙將她攔住:“別,哪有讓孕婦伺候人的道理,我來燒水好了。”


    鍾可情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也不阻止,隻是靜靜看著。


    鍾可欣兀自拿著熱水壺進了洗手間,放了整整一大壺冷水,然後插上了插頭。


    “怎麽樣?課程難麽?聽得懂麽?”為了等水燒開,鍾可欣扮演起知心大姐姐的角色,詢問著鍾可情今天學習的事情。


    鍾可情扯了扯嘴角,“別提了,今天早上睡過頭了,連第一節課都沒趕上。”


    “啊……”鍾可欣故意露出驚訝之色,“怪我不好,早上出門忘了喊你起床。”“怎麽能怪大表姐呢?我聽姨母說,你們天沒亮就去海邊看日出了,五點不到,你就是喊我,我也起不來的。”鍾可情笑了笑,若有所思地攪著手指,“說來我倒要感謝大表


    姐。大約是因為懷孕初期的緣故,前幾日我的肚子一直不舒坦,晚上總是睡不好覺,直到住到了這裏,這肚子裏翻江倒海的家夥總算停歇了片刻,讓我睡得特別香——”


    “是麽?”鍾可欣抿唇一笑,“那今晚也要好好睡哦。”


    “恩。”鍾可情拍了拍床鋪,“這褥子軟得很,蓋起來很舒服。”


    滴答一聲,熱水壺裏的水開了,蒸騰得熱氣蒙在對麵的梳妝鏡上,鏡麵模糊一片。


    鍾可欣積極地去倒水,鍾可情隻是靜靜看著。


    “咖啡,還是紅茶?”鍾可欣問道。


    “就白開水吧,咖啡和紅茶喝下去都是提神的,我怕睡不著覺。”鍾可情解釋。


    鍾可欣撇過臉去,嘴角微微勾起。沒關係,不管是咖啡,亦或是紅茶,隻要用這壺水泡開了,都能保證你睡得死沉沉的。


    鍾可欣端著一杯白開水送到鍾可情麵前:“慢慢喝,別燙著。”


    鍾可情故意挑了挑眉,眨了眨眼睛道:“大表姐,我不渴呀,剛才說想喝水的人不是你麽?”


    鍾可欣微微一怔,忙道:“你是孕婦,多喝些水總是好的。”說著,她連忙泡了一杯咖啡,笑道:“我不喜歡喝白開水,泡著咖啡喝才好。”


    鍾可情搖了搖頭,“大表姐還是少喝些咖啡吧,你的心髒……”


    “我的心髒病已經好了。”鍾可欣強調道。


    “也對,換上了可情表姐的心髒,現在這活兒應該好使多了吧?”鍾可情的話中帶著幾分嘲諷的味道,鍾可欣為了哄她喝下白開水,隻能強壓下心頭怒氣,忍了過去。她心中想著,讓你再嘚瑟幾個小時,將來你就算跪在地上求我,我也


    不會收留你這個臭丫頭!


    “是好多了,這都要感謝可情……”鍾可欣說著,眼眶一熱,淚水就要滾落下來。


    鍾可情連忙遞了紙巾過去幫她擦眼淚,心中卻在想,戲演得這麽好,怎麽不去當演員呢?“大表姐,你別傷心了,可情表姐在天上,也不想看到你天天以淚洗麵的。”人家假惺惺的哭,鍾可情自然也跟著假惺惺地安慰,一邊說著還一邊將桌麵上的咖啡遞到鍾可


    欣手中:“喝口水潤潤嗓子吧。”


    “恩。”鍾可欣低低應承了一聲。


    為了讓鍾可欣安心,鍾可情也端起自己麵前的水杯,當著她的麵,咕咚咕咚,將一整杯水都灌了下去!


    鍾可欣見狀,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而後也將自己麵前的咖啡,一飲而盡。等到一整壺水都喝空了,鍾可欣和鍾可情二人,麵對麵坐著。鍾可欣眼見著對方上下眼皮已經在打架,而自己也已經困倦不堪,她猜想著應該是藥性開始表現出來了,故


    而起身與鍾可情道別:“玩了一整天,我也累了,先迴去休息了。”


    鍾可情故意撐著身子,從床鋪上站起來,向前趔趄兩步道:“大表姐,我送你。”


    “不必了,你也早些休息吧。”鍾可欣趁著鍾可情昏昏欲睡,順手拿了她的手機,趁著她不注意,扣掉了手機背麵的電池板。


    “那……大表姐,你慢走。”鍾可情故意睜隻眼閉隻眼,假裝沒有看到。


    “晚安。”鍾可欣瞧她那萎靡的狀態,心中自信滿滿,推門而出。


    出了房間,沒有了暖氣,冬日的寒冷從四周撲麵而來,鍾可欣渾身一震,從口袋裏掏出一瓶藥來,吃下一粒,深吸了一口冷空氣,這才擺脫了懨懨欲睡之態。


    殷氏今天下的藥量比昨日大了很多,以至於鍾可欣出門的時候,便瞧見那丫頭一頭栽倒在了被窩裏。鍾可欣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是晚上八點多鍾,從a市到g市乘大巴車約莫六個多小時時間,若是私家車過來,趕得快些的話,四個小時也能到。迴到自己的房間,她又等了


    二十多分鍾,確保季子墨那丫頭已經睡得熟透了,才給季家打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是李嫂。


    “誰?”


    “是我,可欣。我有急事找老太太……”


    “老夫人,是可欣小姐的電話——”李嫂對著書房喊了一聲。


    老太太便接起書房的分機,有些心神不安地問道:“可欣,這麽晚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麽?”


    “這……這個……”鍾可欣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老太太性子急,眉頭一皺,沉聲道:“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外婆,我對不起你。”鍾可欣突然對著電話嗚咽出聲,“我沒有看好小墨,小墨不見了。醫院裏、房間裏,到處都找過了,就是看不到她的蹤影。我撥了她的手機,可是提


    示不在服務區,我擔心……我擔心她是出事了。”


    “什麽?”季老太太的嗓音突然拔高了七八分,急促地喘息起來。“外婆,季家在業界也有小有名氣,在圈子裏混了這麽久,廝殺至今,結下的仇家也不在少數。我擔心是有人要對小墨不利,綁架了小墨。外婆,這可怎麽辦才好?”電話


    那端,鍾可欣似乎都要急哭了,“綁匪要錢倒是小事,眼下小墨肚子裏懷著孩子,若是綁匪一個不小心,傷著了小墨和肚子裏的孩子,這可怎麽是好?”


    鍾可欣自導自演,說得煞有介事。


    季老太太一心惦念著鍾可情的肚子,急得心煩意亂,拍著桌子斥道:“這種關鍵時刻,早讓她不要參加什麽交換學習了,她偏要去,現在倒好……哎,真是急死個人!”


    “外婆,現在該怎麽辦?你快給拿個主意吧!”鍾可情又道,“我查過酒店的監控,我們這一層的閉路電視剛巧壞了,我猜是有人故意為之。”“你們在酒店等著,不要輕舉妄動!如果綁匪是為了錢綁架小墨,應該不會傷害她。我這就趕去g市,等我到了,再從長計議!”季老太太“啪”得一聲重重掛了電話,連忙從


    書房裏衝了出來。


    張小蝶原本在廚房幫忙,見季老太太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上前問道:“老太太,你臉色不太好,是出了什麽事麽?”


    季老太太跺了跺腳,一把扔開她手中的抹布,拽著她一邊走一邊道:“你家小姐失蹤了,你什麽都不要做了,跟著我一起去g市,想法子找到她!”


    失蹤?


    張小蝶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子墨小姐一個多小時前才跟她通過電話,怎麽吃個晚飯的工夫就失蹤了呢?


    “小姐她……”張小蝶剛要開口,猛然想起鍾可情囑咐她的話,子墨小姐說今晚會有大事發生,並且讓她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放一萬顆心。


    “什麽?”季老太太眸光一動,盯著她看,“怎麽?小墨她跟你聯係過?”


    張小蝶連忙搖頭:“沒有,今天還沒有聯係。”季老太太麵上表現出的最後一絲希望也被掐滅,叫了沈惠潔和季正剛一起出來,來不及多做解釋,就將他們全都塞上了車,並且囑咐司機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g市,紅


    燈隨便闖,所有罰款都記在季家的賬上!”


    “媽,這是出了什麽事?”季正剛一臉慵懶之態,被匆慌拉上車,突然就要趕去g市,一時間很難理解。


    沈惠潔的眉頭先皺了起來,有些焦急地問道:“媽,是不是小墨出了什麽事?”


    “小墨失蹤了!”季老太太一臉氣憤地望向他們二人,“你們兩個身為小墨的父母,小墨出門在外,你們每天都沒個電話問候嗎?”


    季正剛很少與子女溝通,一個大男人跟女兒打電話總是覺得別扭,所以這麽多年來,也隻有父女見麵的時候說兩句話,私下通電話的事是極少極少的。沈惠潔心裏頭倒是很關心季子墨,但自打知道現在的季子墨已經不是從前的季子墨,她與她的關係便始終是半生不熟。她雖然很想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她在g市生活得怎樣,


    可終究還是放棄了。


    季老太太冷了臉:“小墨她失蹤了。”


    季正剛渾身一震:“那還不快報警?”


    季老太太訓斥道:“你能有點常識麽?報警有什麽用?失蹤滿48小時才能立案,有這兩天的功夫,倒不如我們自己先想法子找找了!”


    “老太太說得對,別急著報警。”沈惠潔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鍾可欣,她隱約覺得這件事與鍾可欣有關係,於是開口問道,“媽,你是從誰口中得知小墨失蹤的?”


    “可欣,若不是她,我們恐怕要到明天早上醫院開始培訓的時候才能知道!”季老太太氣得狠狠跺了跺腳。


    季子陵迴房之後,便展開了鍾可欣偷偷遞給他的小字條。雋秀的字體,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很快便映入了他的腦海。因為是夢中情人的字跡,一筆一劃都顯得那樣美好。他將紙條放在鼻尖嗅了嗅,仿佛能聞到鍾可欣手上的奶香


    味兒。雖然鍾可欣囑咐了他看完紙條之後,要將這紙條撕毀,可他哪裏舍得,小心翼翼地將那紙條收進了口袋裏,貼身收著,整個人都覺得神清氣爽。迴想起鍾可欣的一顰一笑,他都覺得她媚態百出,哪怕是打噴嚏、擦嘴都顯得優雅萬分。今晚十點半,若真能一親芳澤,就算是違背奶奶和爸爸的意思,私自改了機票不迴家,就算因此受到責罰


    ,他也覺得心甘情願。


    一到約定的時間,季子陵便下了樓,而後躡手躡腳地走到2306號房間的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大表姐,我的美人兒,我來了——”


    房間裏無人迴應。


    季子陵又撐著膽子,將聲音提高了幾分,喊道:“大表姐,可欣……”


    依舊是無人迴應。


    十點多鍾,很多住客都已經休息了,整個樓道裏竟得出奇。


    季子陵隻覺得尷尬萬分,掏出手機來,播了鍾可欣的手機。


    鍾可欣看到他的來電,想也沒想,就掛掉了電話。


    季子陵暗自思忖著:難不成到了臨門一腳,她害羞了?退縮了?那可不行,她是能退縮,可他的下半身已經“縮”不迴去了!


    他又用力敲了敲門,這才發現門是虛掩著的,屋裏的人似乎一早就知道他會來,故意給他留了個門。


    季子陵勾唇笑了笑:想不到大表姐也是識情趣的人!


    推門而入,季子陵這才發現房間裏沒有開燈,昏暗一片。


    季子陵抬手,順勢便要去開燈。


    “別……別開燈——”一個女人沙啞著聲音道。


    季子陵皺眉:“是大表姐麽?你的聲音怎麽了?”


    “嗓子有些疼。”鍾可情捏著鼻子迴道。


    季子陵麵上露出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也對,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難免會口幹舌燥。他現在還沒碰到她,甚至還沒摸清她的方位,嗓子已經癢癢的了。


    “你別開燈。”鍾可情又囑咐了一遍。


    季子陵連忙打著哈哈應承道:“好,好……我不開燈,都依你的。”他心中思忖著:大表姐這般害羞,說不定還是第一次呢!鍾可情冷哼了一聲,等到季子陵快要靠近的時候,將事先準備好的麻皮袋死死套出了他的腦袋,而後開了燈,對著周遭的四五個女醫生道:“打!給我狠狠得打!往死裏打


    !”


    這些個女醫生全都是沈讓的助手,聽了沈讓的吩咐才跑來鍾可情的房間幫忙。沈讓素來將她們當漢子使,這會兒拳打腳踢起來,自然也是毫不含糊。


    季子陵這才辨認出鍾可情的聲音來,一邊哀嚎著一邊嚷嚷:“放我出去!季子墨你這個臭丫頭,快放我出去!你瘋了麽?居然找人毆打自己的大哥!”


    “大哥不也瘋了麽?三更半夜的居然偷偷摸摸跑進小妹的房間來,還口口聲聲喊著大表姐的名字!”


    鍾可情冷冷嘲笑,“大哥,這事若是傳到奶奶耳中,保證叫你吃不了兜著走!”“別……別讓老太太知道。”季子陵亂了分寸,一邊遭受著毆打,一邊跪地求饒,但因為頭上罩著麻皮袋,辨不清方向,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在床鋪前頭原地打轉,一個不小


    心竟自己撞上了牆角,痛得他嗷嗷直叫!


    “大家聽到了麽?大哥說不想讓老太太知道。既然如此,就請大家幫我狠狠地打,大哥一定不會說出去的!”鍾可情的聲音裏帶了幾分輕佻的味道,聽得季子陵心驚膽戰。“季醫生就放心吧,沈醫生一早就吩咐了,誰打得最狠,迴去可以享受一次手把手教縫合的機會,我們會自己看著辦的!”周遭的四個女醫生沒有了忌憚,下手便更狠了,


    一個個都用上了腳,直朝著季子陵的後背拚命踹著。


    鍾可情笑了笑,隻站在一側冷冷看著:“如此說來,我可不能搶了你們的功勞。”


    季子陵原先還是高聲咒罵,將季子墨的祖上三代都問候一遍,聲音粗啞,像是恨不得扒開麻皮袋,鑽出來對著那個臭丫頭痛打一頓!


    漸漸的,他被打得縮成了一團,聲勢全都沒了,膝蓋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求饒。鍾可情可聽不得別人求饒。求饒這種東西,對心底善良的人來說或許有用,可對一心想著要複仇的鍾可情來說,就跟沒聽到似的。她目無表情地看著,直到地上的麻皮袋


    被打到一動不動。


    一個女醫生走過去,掀開袋子,扭頭對鍾可情道:“真是不經打,才打了這麽一會兒工夫,竟然暈死過去了!姐妹們的筋骨還沒舒展開來呢!”


    鍾可情緩緩笑了笑,而後朝著大家鞠了個躬道:“今晚太感謝大家了,若是沒有大家的幫忙,我定然已經被這個禽獸玷汙了,勞煩大家幫忙將他搬出去吧。”


    鍾可情出了房間,正巧撞見樓道裏的沈讓。


    “怎麽樣了?”鍾可情朝著他眨了眨眼睛問道。


    沈讓好玩,加之前一日自己也被設計喝了迷藥,心裏頭想要對那群不安好心的家夥報複一番,於是才蹚了這趟渾水。他朝著鍾可情做出一個ok的手勢,“已經搞定了!”


    鍾可欣就住在鍾可情的隔壁,隱約能聽到些許動靜。


    2306號房間的聲響鬧得很大,叮叮咚咚的。殷氏遞了一杯茶過來,鍾可欣微微抿了一口,嘴角的笑意愈來愈深:“這季子陵果真是個好色之徒,對自己的親妹妹也不知道憐愛,下手居然這麽狠……這樣咚咚作響,我


    估摸著樓上樓下的住客的都有聽見了。真是丟人!”殷氏跟著奉承道:“大小姐說得不錯,就依這動靜來看,季子墨肚子裏的孩子是鐵定保不住了!大小姐這招一石二鳥,既毀了季子墨的名聲,又拿掉了她的護身符,她往後


    在季家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她那是活該!”鍾可欣冷嗤一聲,“可情死就死了,季子墨那丫頭偏要為個死人出頭跟我作對,我也不是成心要害她,不過是自保罷了——”


    處理好季子陵之後,鍾可情迴到房間,故意貼著鍾可欣的牆壁高聲哭叫,一邊嗚咽,一邊求饒。


    “大哥,我流血了,好多血……大哥,我求求你,求你放過我,放過我肚子裏的孩子。大哥,求你送我去醫院吧!”


    鍾可欣聽了,便對殷氏笑道:“那丫頭真傻,也不知道家醜不可外揚,被自己的大哥強奸,就算是疼,也得忍著啊——”


    殷氏扯了扯嘴角:“她不隻是傻,還很天真。季子陵若是將她送去醫院,不是明擺著暴露自己麽?若我是季子陵,一定會立刻溜迴自己的房間,權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殷氏話音剛落,隔壁鍾可情的叫聲便更大了。


    “大哥,你不要走,別走……我的手機電池不見了,撥不了120,大哥你就幫忙叫一下救護車吧——”鍾可情的聲音愈發哀怨。


    鍾可欣凝神聽著,不到半分鍾,便聽見隔壁房間“啪”的一聲巨響,似乎有人摔門而出。


    這麽一鬧,已經十一點半。


    殷氏橫眉一挑,狠聲道:“我去隔壁再踹上幾腳,以保證那賤人肚子裏的孩子活不成!”鍾可欣自信滿滿地擺了擺手:“奶娘,不必麻煩。外婆至少還要半個小時才能趕到,半個小時不叫救護車,她的孩子鐵定保不住。咱就等著看好戲,切勿靠近她,免得沾上


    一身腥味!”


    淩晨一點不到,季老太太火急火燎地趕到了希爾頓門口。


    鍾可欣喊了鍾媽媽鍾爸爸一道出門迎接。


    鍾媽媽眼皮跳個不停,隱約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鍾爸爸在熟睡中被叫醒,麵上帶著幾分怒氣道:“這三更半夜的,為什麽要把老太太請來g市,發生什麽大事,我們自己難道處理不了麽?”


    殷氏聽了,連忙替鍾可欣答話道:“老爺,這是他們季家的家務事,我們還真插手不了。我和大小姐細細研究了一番,也是不得已,才請季老太太出麵的。”


    鍾爸爸聞言抱臂不語,鍾媽媽的臉上則露出幾分擔憂來,急切問道:“是不是小墨出了什麽事?”


    鍾爸爸有些不滿地推了她一把,“既然說了是季家的家務事了,你就不要多問,等老太太來了處置便是。”


    到了酒店大廳,鍾媽媽這才發現不僅僅是季老太太,沈惠潔、季正剛,甚至還有季子墨的貼身丫頭張小蝶都跟了過來。


    季老太太一臉焦急之色,見了可欣便問道:“小墨什麽時候不見的?找當地警察了沒有?”鍾可欣麵上立即露出幾分猶豫來,歎道:“剛剛吃完晚飯,我去小墨房間喝了杯茶,再轉眼的工夫,就看不見小墨了。但是眼下……眼下……”鍾可欣變得吞吞吐吐,目光有


    意無意地在季老太太麵上掃來掃去。


    “直說無妨!”季老太太冷聲道。


    “小墨已經迴來了,隻是受了傷……”鍾可欣唯唯諾諾道。


    “受了傷?”季老太太的聲音猛然拔高,“傷了哪裏?叫救護車了沒?我看酒店對麵就是市人醫,送醫院了嗎?”


    鍾可欣麵色為難地搖頭:“還沒有。”


    “還沒有?”季老太太冷聲斥道:“她可是孕婦,受傷了怎麽能不送醫院?萬一胎兒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怎麽辦?”


    鍾可欣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低啞道:“胎兒……胎兒恐怕已經保不住了。”“你胡說些什麽?”鍾媽媽聽了,頓時嚇了一跳,迴眸怒瞪了鍾可欣一眼,“這都是什麽時候的事,我和你爸怎麽一點兒消息都沒聽到?你這孩子怎麽能擅自做主,事關人命


    ,你負責得了麽?”


    “媽——”鍾可欣微微低了頭,麵色僵著,愈發為難起來,“你不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胎兒已經保不住了,我真的不能叫救護車……”


    季老太太的麵色沉下來,拍著桌子怒斥道:“可欣丫頭,我們季家平日裏對你不薄,你沒叫救護車也就罷了,這種時候怎麽能說出這樣推卸責任的話來!”


    殷氏見季老太太發火,嚇了一跳,雙腿一邊打顫一邊跑上前去道:“老太太,大小姐說得全都是實話,你若是不信,隨我們上樓看看,你便知道大小姐的顧慮了。”


    季正剛聽到這個消息麵如死灰,一想到謝家的股份從女兒的肚子裏溜走了,他便懊惱得想要跺腳。


    沈惠潔眉頭蹙成一團,連忙出聲問道:“且不說胎兒如何,小墨她……她還好麽?”


    鍾可欣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舅母,你還是自己進房間看吧。”所有人都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轟炸得團團轉,唯獨張小蝶一人隻是靜靜看著,沉默不語。張小蝶使勁兒攪著手指,保持著鎮定,心中認定聰明如季


    子墨,她絕對不會出事!


    “老太太,我們快些去看看子墨小姐的情況吧。”張小蝶眸光轉了轉,催促道。


    一行人上了23樓,站在2306號房間門口等著。


    鍾可欣敲了敲房間,屋子裏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她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意,心中想著,季子墨那丫頭這會兒多半已經力竭,很有可能正痛得昏死在床上!


    殷氏的心中也在嘚瑟,她幫著鍾可欣算計了這麽多迴,可算有一迴逮住這個小丫頭片子了!


    季老太太看得焦急,眉頭一皺,跺腳道:“別敲了,直接把門撞開!”


    季正剛率先站了出來,長腿對著房門正中央狠狠踹了兩腳,房門沒開,反倒發出巨大的聲響,驚動了樓道裏的人。恰逢此時,沈讓捧著一本冊子走過來,也停在鍾可情門口。他茫然望著這一群人,指了指房門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麽?季醫生難道不在裏麵麽?這麽個撞法,迴嚇到人的


    。”


    “沈醫生,你怎麽會在這裏?”鍾可欣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隱約覺得有些奇怪。沈讓搖了搖手中的冊子,曖昧萬分地笑了笑,“我那幾個女助手也住在這一層,就喜歡三更半夜找我給她們講題……你們懂的。”他又指了指房門,“你們急著找季醫生麽?


    要不我幫幫你們?”


    “不,不用那樣麻煩。”殷氏一口拒絕。


    鍾可欣像是想到了什麽,連忙將殷氏攔住,而後朝著沈讓做了個邀請的動作道:“那就麻煩沈醫生了。”現在在場的全都是季家和鍾家的自己人,季子墨和季子陵鬧出來的糗事若隻有他們兩家人知道,將來她找媒體宣傳了出去,季老太太保不準要在家裏發火拎出內奸,但若


    是讓沈讓跟著做個見證,到時她想個法子讓這個消息先在醫院裏傳開,那所有的嫌疑便轉移到了沈讓身上,她就可以將此事撇得一幹二淨了!


    聽鍾可欣這麽一說,沈讓眸光一亮,退開幾步遠,助跑了半米,“砰”得一聲,2306號房間的大門便被硬生生撞開來了。


    來不及感謝沈讓,季老太太已經率先帶著一眾人衝了進去。


    房間裏還沒開燈,撲鼻而來的便是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季老太太嚇了一跳,忙吩咐身邊的張小蝶道:“還不快開燈?”


    張小蝶心中略微有些緊張,但照舊開了燈。刺目的燈光如同一把明晃晃的刀片,刹那間劃破了黑暗。寬大淩亂的大床上,季子墨麵色慘白的躺在那裏,身下的血已經流淌成河,暗紅色的液體漸漸凝結,在酒店雪白


    的被子上畫上了波瀾壯闊的地圖。


    “子墨小姐!”張小蝶嚇了一跳,麵色瞬間煞得慘白。她三兩步衝上前去,趴到鍾可情的耳畔,帶著哭腔問道:“小姐,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會變成這樣?”


    鍾可情似乎已經昏死過去,任由她怎麽搖晃她的雙肩,她都沒有半點反應。


    季老太太看了這場麵,嚇得差點兒暈倒,她腳下一個不穩,朝後趔趄了兩步。鍾可欣似乎早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扶住:“外婆,你……你小心點。”


    “怎麽迴事?究竟是怎麽迴事?小墨傷成這樣,為什麽不叫救護車?”季老太太迴眸怒瞪了鍾可欣一眼,似要將所有的怨憤都發泄在她身上。


    殷氏連忙小聲道:“老太太,大小姐不叫救護車也是為了季家好。你看表小姐這副模樣,孩子是鐵定救不迴來了,若是送去醫院,恐怕對季家的聲譽不好……”“你這個刁奴!別在這裏危言聳聽!送小墨去醫院,怎麽就對季家的聲譽不好了?你倒是說給我聽聽!”季老太太正想拿人問罪,但鍾可欣溫婉,當著所有人的麵批判鍾可


    欣顯得她兇惡,殷氏這個身份低賤的家夥算是撞在她槍口上了。“迴老太太的話,我聽客房巡視的阿姨說,十點多的時候,她親眼瞧見一個男人進了子墨小姐的房間,後來鬧出了很大的動靜,好像有男女交合的聲音傳出來……再沒過多


    久,那個男人便摔門而出了。”殷氏的頭壓得很低,指了指床鋪道,“我就算不細說,老太太應該也能猜到子墨小姐是因何滑胎了吧?”


    季老太太聞言渾身一震:“你什麽意思?你是說小墨是被男人……”搞得流產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覺得難以啟齒。


    鍾可欣歎了口氣,“是啊外婆,我也是聽奶娘說了,怕壞了小墨的名聲,才將此事壓了下來,先報告給了您。外婆您是一家之主,這種事情總該由您來拿主意的——”


    季老太太胸口起伏不定,麵色陰沉到了極致,看上床鋪上昏死過去的季子墨,斥道:“把她搖醒,我要問個清楚!”鍾可欣想趁著季子墨昏迷,將所有的事情一手遮住,於是皺了眉頭道:“外婆,小墨現在這副模樣,恐怕經不起問話,你還是讓她繼續躺著休息吧。我們隻需找巡視的阿姨


    來問一問,不就清楚了?”


    巡視的阿姨收了殷氏五百塊封口費,隻需要說兩句假話,就能輕輕鬆鬆拿到五百塊,何樂而不為?


    季老太太眉頭擰成一團,目光死死盯著床鋪上一動不動的季子墨,想立刻將她搖醒,讓她親口跟她解釋解釋,為何要做出這種敗壞季家門風的事來!見季老太太一直猶豫不定,一直沉默不語,站在一旁等著看笑話的沈讓出了聲:“鍾小姐說得不錯,季醫生現在意識迷糊,就算醒了也未必能問出一二。為了她的身子著想


    ,倒不如去請那個阿姨過來問話——”張小蝶聞言,背脊一震,有些難以置信地迴過頭去看沈讓,想不到他竟然會幫著鍾可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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