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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何止認識啊,我們的關係還很親密呢,對吧?”張易凡說著說著,便向葉曉簾挑了挑眉。


    “誰和你關係親密了,請你管好你那張臭嘴!”葉曉簾簡直氣瘋了,如果不是中間隔著兩個人,說不定她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夜離在一旁,總算看明白了。


    張易凡每說三句話,便會有兩句把話鋒指向葉曉簾。


    而葉曉簾麵對著張易凡的調戲,總會不由自主地進行反擊,張易凡說一,那麽她就會說二,張易凡說是,那麽她就會說不是。


    “既然你和沐仙子有通訊球,那當初在剛進來東升城的時候,你為什麽總找人問沐仙子的下落呢?”在知道張易凡和沐清流等人的關係後,夜離想起了很多事情,同時也生出了很多個疑問。


    張易凡神秘一笑道:“在這東升城,要想不無聊,那就得熱鬧起來,讓別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而要想讓別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一個最簡單的做法就是使自己和焦點人物扯上關係。”


    “而且,你們想過沒,當那些人以為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時,我卻如此瀟灑地和沐仙子一路同行,他們肯定會大吃一驚,不再相信這個世界的真實性,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挖出來。”


    聽完張易凡的解釋,夜離無語地搖了搖頭,心中暗道:這家夥究竟是如何修行到如今的境界的?


    葉曉簾看著張易凡那得意的臉龐,鄙視地說道:“這個世界也就隻有你才那麽無聊。”


    張易凡摸摸後腦勺,厚著臉皮說道:“這個世界也就隻有你才那麽了解我。”


    ……


    在第七環,歌聲並不是均勻分布的,有些地方有,有些地方沒有,有些地方聲音比較大,有些地方聲音比較小。


    但越是深入第七環,歌聲的分布則越密集,而聲音也越大。


    夜離行走在第七環內,聽著那歡快的歌聲,心情漸漸舒緩了下來。


    對張易凡傷情的愧疚和擔憂漸漸潛伏在內心深處,對未知的七環的恐慌感也漸漸消散了……仿佛所有的消極情緒,在歡快的歌聲中,都煙消雲散了。


    他仿佛迴到了童年時光,和小夥伴們一起無憂無慮地玩耍,自由自在地奔跑,打鬧聲響徹於田野間,歡笑聲激蕩在藍天下。


    在這段行進的時間裏,他想起了很多愉快的記憶,憶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他記起了傻虎第一次叫他離哥的情景,那被傻虎抹飛的又長又大的鼻涕,就正好貼在了他的額頭上,尾端沿著眉宇中間向下,粘在鼻翼處。


    看到此情此景,傻虎一下子呆住了,而附近的人則忍俊不禁起來。


    他記起了在七歲那年,他和步止軒的那場關於生命意義的談話,那是一個嚴肅的話題,在整個交談的過程中,他一直都迷茫並驚慌著。


    但在那次談話之後,夜離對於自己的人生,有了許多美好的構想和憧憬。


    ……


    他想起了他和張易凡在九山塔內相遇的情景,那一句異口同聲的“你是誰”,在腦海裏反複迴蕩,經久不息。


    那時的張易凡從裏到外都還是一個憨厚的傻大個,他會毫無遮掩地表達自己的情緒。


    ……


    “你故事講得那麽好,怎麽實力那麽差!”


    ……


    他想起了他第一次看見沐清流的情境。


    她撐著藍色的千星傘,在風雨中為陌生的跟蹤者續接斷臂。


    她的善良,她的美麗,她的衣裙,她的發絲,她的體香,她的心髒跳動聲、血液流動聲,她的每一個眼神以及每一個動作,在真實之眼的視野下,都毫無保留地停駐在夜離的記憶裏。


    他沒有經曆過愛情,也不知道什麽是愛情,他隻聽說愛情始於傾慕,源於欣賞。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愛情,但他知道,在那段時間裏,他的心中既有欣賞,也有傾慕,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似乎存在卻又好像不存在的癢——就像他不舍得村子卻又不得不離開的悲傷,又像他想看看自己的父母卻又無處可尋的無奈,這似乎是一種欲求不滿的感覺,看得見摸不著,盡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


    這似乎是一段很無奈的迴憶,但在無奈中,卻處處隱藏著驚喜,夜離每想起一個細節,心中的愉悅感便會增強一分。


    ……


    隨著四人不斷地接近第七環的中央,他們心中的愉悅感也漸漸增強了起來,每一個人的嘴角都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他們的交談漸漸少了,連喜歡一直講個不停的張易凡,也難得地安靜了下來,而葉曉簾也自然沒去嘲諷他的無恥與無聊。


    不僅他們如此,其餘的試煉者們,也同樣處於類似的心境中。


    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淡淡的微笑,即便是一些整天繃緊的臉,也漸漸舒緩了下來。


    而他們的前進速度,也在不知不覺中慢了下來,甚至有停下來的趨勢。


    從剛開始進入這裏時的爭先恐後,到現在悠然自得的閑庭信步,每一個人的心境都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他們沉醉在歌聲裏,沉迷於自己的記憶中,享受著巨大的歡樂和前所未有的愉悅感,仿佛忘記了試煉,忘記了自己千方百計進入第七環的目的,甚至有些人,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存在,混淆了記憶與現實。


    這就是歌聲的秘密,它雖然能給試煉者帶來快樂,消除試煉者的消極情緒,提高他們邁入生死境界的概率。


    但它也能讓試煉者沉迷於過去的記憶中,忘記現實與未來。


    一旦無法在過去中找迴現實的自己,那麽當內環重新關閉時,就是他們在迷霧中化作空氣的時刻。


    在以往的試煉中,第七環都是死亡比例最高的一環,每一年都超過百分之五十,去年更是達到了百分之六十七!


    而在這百分之六十七的死亡比例中,有百分之五十是這道歌聲所貢獻的!


    要知道,能夠進入第七環的,哪一位不是他人眼中的天才呢,哪一位的心性會差呢?


    可是,他們就是無法忍受歌聲的誘惑,沉迷在過去的記憶裏而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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