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景焱任勞任怨地收拾盤碗,沈若初則筷子一放,躺迴床上繼續養膘。


    天花板的裝飾風格帶了點中世紀風格。沈若初盯著那上麵繁複的花紋看了一會兒,忽然就長歎了一聲。


    景焱正準備端著盤子出去,聽見動靜兒立刻轉頭看她,“怎麽忽然就歎上氣了?”


    “沒什麽。”沈若初說話的語氣有種頹廢,“我就是覺得我這複婚過程有點兒稀裏糊塗的,太平淡了。”


    “那你想怎麽樣?”


    “太隆重的就不用了。但是鮮花紅酒,燭光晚餐不能少啊。”沈若初一個翻身半坐起來,看著他滿臉憤憤不平,“還有,既然是重新結婚,你當然得跟我求婚啊。鑽戒呢,單膝下跪呢?第一次結婚的時候這些就都沒有,憑什麽這次還是這麽稀裏糊塗?!”


    “嗬……”景焱聽見她這話忍不住笑了出來,“鑽戒?沈若初,你左手長了幾根無名指,夠戴兩個結婚鑽戒的!”


    “左手戴不下我可以戴右手!”


    景焱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鑽戒太貴。你一個二婚,而且孩子都有了,用不著那麽高成本。”


    “小氣鬼!”沈若初氣直拍床,“景焱你就是個混蛋!”


    “反正人都重新騙到手了。混蛋你也隻能忍了。”景焱笑了一聲,也不再和她掰扯,端著一堆髒盤子髒碗出了臥室。


    “男人都是騙子!”沈若初把一旁的枕頭拽進懷裏狠狠蹂躪,然後又扔開,側身躺倒床上。摸著肚子憤憤地嘟囔,“叫你美,將來孩子隨我姓兒!看你還美不美。”


    這邊她猶自憤憤不平許久。那邊景焱把盤碗送到廚房,轉身去了樓上書房。然後他從書桌抽屜裏拿出個紅色的絲絨小禮盒,又笑著離開了。


    前後一共不到10分鍾的時間。等景焱重新迴到主臥的時候,沈若初就已經昏昏欲睡。


    就算是孕婦,也沒有這麽剛吃完飯就立即睡得。他坐到床邊推了推她,沈若初迷迷糊糊地哼唧一聲,像是趕蒼蠅一樣揮手,嘴裏口齒不清,“走開!”


    景焱一把將她捉住。剛剛好是左手。他緩緩勾唇。而後從口袋裏掏出個亮閃閃的東西,套上了她的無名指,眼神虔誠而專注,語氣也前所未有溫柔,甚至帶了幾分蠱惑的味道,“不管你是喜歡鑽戒還是鑽石項鏈,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買。但是結婚戒指,我絕對不會在送你另外一枚。那一紙形式我不在乎。在我的心裏,哪怕隻是一秒鍾,我都不曾有過那種念頭,覺得你不是我的妻子。明白了嗎?”


    沈若初終於無法繼續裝睡。她有些發怔,隨後抽迴被他握住的手舉在眼前,看著無名指上那枚無比熟悉的戒指,忽然淚盈於睫。那是他們兩個人的婚戒。結婚時景焱親手替她戴上,從這裏搬出去那天,她摘下來換給了他。


    她吸了吸鼻子,卻怎麽都無法控製眼眶發酸,“你……你竟然還留著它啊!”她以為他必然不會對她有半分不舍和留戀的,更不會保留一枚已經沒有意義的婚戒。


    “我當然留著啊!這戒指當初還是我親手畫的效果圖,讓華景旗下的珠寶公司加班加點趕工的呢!”


    “什麽?!”沈若初翻身坐了起來,明顯受驚不小,“這枚戒指是你親手設計的!”怪不得樣式那麽的……奇特!


    “怎麽了?”景焱對於她的大驚小怪有些不解。


    “沒怎麽。”沈若初搖搖頭,心裏忽然說不出是什麽感覺。甜蜜、驚喜、感動……似乎都有,又似乎不止這些。


    “你不知道麽?”景焱不由皺眉。


    “不知道。”沈若初搖頭,已經夠複雜的眼神裏又多了重不可思議,“你當初隻告訴我是某個知名設計師親自設計的。”


    呃……景焱怔住。瞬間意識到自己暴露了什麽。


    “咳——”他抬拳掩唇,輕咳了一聲。向來不動聲色的麵孔上,難得的出現了一抹紅色,“那個,我是覺得結婚是人生大事。不能什麽都用錢來解決,再出名的設計師,也不能夠完完全全的詮釋出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更無法表達當事人對婚姻的誠意。”


    沈若初默然無語。低頭摩挲著那枚戒指,過了好一會兒才帶著哭腔兒顫聲開口,“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景焱麵色紅色更濃。隔了兩秒鍾後老實承認,“我不好意思。”


    沈若初看他一眼,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一陣牙疼。猶豫過後,還是忍不住吐槽出來,“所以你後來不怎麽常戴著它,不是因為不安心和我過日子,而是嫌棄它款式有點兒怪麽?”


    “是。”景焱無奈地歎了口氣,徹底放棄掙紮了。


    說實在的,他那時候圖紙畫的相當認真。整整用了一個星期,而且自我感覺相當良好。可是等過段時間,鑽戒成品出來了,他也覺得那樣式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明明和他圖紙上畫的樣式毫厘不差,怎麽就和自己想象中的感覺不一樣呢?!


    景焱最後將原因歸結為實物不是他親自動手製作的。所以不具備他想要的神韻,在所難免。但是婚禮將近,時間已經來不及,不管是返工修改還是重新製作,都是不可能了。樣式奇特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畢竟是他親自設計的,再怎麽樣都比外麵買的更有愛心。


    而沈若初在也一直沒有提出過任何意義,沒抱怨過戒指難看。結婚之後更是戴在無名指上不離手。他還以為她是理解了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原來她也一直覺得這婚戒樣式怪,隻是憋著沒說麽。


    景焱又是一聲歎息,“我當初不是不願意娶你,也不是不安心跟你過日子。給你造成誤會,我向你道歉。”


    “好吧,我大人大量原諒你!”沈若初看著他,目光漸漸下移至他的左手,發現另一隻樣式更怪的男戒已經戴在上麵。


    “若初……”說著,景焱扯過她的左手,和自己並排放在一起,“以後我們兩個一人一枚,難看也不許拿下來了。”


    沈若初嘟著小嘴兒,故意唱反調,“可是我過不了幾天還是要摘掉啊。孕婦妊娠期是不能戴任何首飾的。”


    “特殊時期除外。”景焱傾過身,伸手將她樓進了懷裏,半是警告半是命令道:“以後都不許再還給我了,知道麽?不然要你好看!”


    “知道了。”沈若初在他懷裏點頭。鼻音濃重,語調卻充滿了歡快愉悅。嘴角更是控製不住的往上翹,全是甜蜜,“以後你就是想要迴去我都不會還給你。”


    “又說傻話!”景焱寬厚地大掌在她腿上輕拍,“我給了你就沒想過要迴來。”


    “嗬嗬……”沈若初傻笑了兩聲,又看了眼那枚婚戒上……其實也沒那麽難看嘛!雖然奇特了點,但仔細瞅瞅,倒是也還滿順眼的嘛!


    兩人情意綿綿地抱在一起耳鬢廝磨了片刻。


    當景焱感覺自己身體裏的那團火越燒越旺,就快要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急忙推開她站了起來。他的唿吸的節奏急促紊亂,眼睛裏隱約帶著血絲。那副樣子,倒是有點像是餓了許久的野獸。


    沈若初也好不到那裏去。她本來滿心感動之下就有些情難自製,剛剛被他又揉又親的。這會兒已經渾身軟的像一灘泥一樣。


    “景焱……”她怯怯地叫他。聲音嬌甜,眉眼如絲,勾的他差點兒就自持不住。


    景焱連忙往後又退了一步,閉上眼一次又一次的做著深唿吸。


    沈若初見他不搭理自己,拋出了一個更肉麻的稱唿,“親愛的……”


    景焱倒吸了一口涼氣。閉眼偏頭,嘶啞著嗓子咬牙切齒警告她,“沈若初,你給我閉嘴!”


    閉嘴了怎麽能行?!她心裏咕噥了一聲,不肯放過他,“老公……老公公……”


    這怎麽叫著叫著還給他長了一輩兒!


    景焱皺著眉頭低咒了一聲。隨即倏地睜開眼,兩大步又返迴床邊。惡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同時,卻仍舊沒有忘記小心避開沈若初肚子。


    又是一陣劈裏啪啦,火星四濺。景焱簡直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但最後的關鍵時刻還是及時踩了刹車。他紅著眼睛地瞪著她,滿頭大汗咬牙忍耐的樣子頗為狼狽。


    沈若初則有些不滿,“景焱,你是不是男人!”


    “我不是男人你肚子裏的孩子哪裏來的!”


    沈若初“哼”了聲,“那你是準備讓我這個孕婦伺候你?”


    “你也知道自己是孕婦?”景焱挑眉反問,“孕婦不適宜做劇烈運動的。你不能隻顧著自己,不考慮孩子。”


    沈若初因著他的話頓時無比羞憤,有種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的衝動。她現在這不是特殊時期嘛,又不是她願意這樣的!說的好像她多不負責任,一點不顧慮寶寶似的!


    景焱見她又委屈又氣氛,又像是要哭,趕緊放柔語氣輕哄,“好了好了,我不是怪你。我隻是怕傷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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