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原因?!”沈若初語氣很衝。即使時隔半年多,再提起這件事,她也仍舊心結難解。


    景焱暗沉的眸光閃了閃,隔了兩秒才繼續說道:“我承認我當時不夠信任你。但也覺得不是你想象的樣,我在你這裏心情不順,就跑去其他女人那裏尋找慰藉。”


    “可你們兩個確實在一起有說有笑還溫情脈脈地!”沈若初音量不高,可那咬牙切齒的氣勢相當明顯,“別告訴我那天你們是偶遇。怎麽就那麽巧,早不遇晚不遇,就趕上那個節骨眼兒,在我麵前遇上了!”


    “不是偶遇。”景焱略微停頓一下,“我那天晚上離開家直接去了公司,然後在辦公室裏麵的休息室睡了一晚……”誰知道閉上眼還不到一個小時,非洲的分公司那邊來了緊急電話。他急忙收拾了行李,叫秘書定了票趕過去。等再迴到國內,時間距離那天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星期。對於那晚的事,他心中的憤怒和懷疑也早已淡去。


    景焱原本是打算下了飛機就趕緊迴家的。誰知道前腳剛出機場大門,江欣悅的主治醫生打來電話,說她出了狀況不容樂觀。他隻能急急忙忙地趕去。後來一耽誤又是兩三天,等到江欣悅的情況好轉,他終於倒開時間可以平心靜氣和她仔細談談的時候。她卻準備好一紙離婚協議,鐵了心要離開。


    景焱並不知道沈若初在那段敏感的時間裏,目睹了自己和江欣悅在一起場景。所以始終覺得她隻是因為自己冷落了她太久,才這樣和他鬧脾氣。誰知道中間還夾著這麽檔子事兒。


    …………


    經曆了半年多的分分合合,這件事終於在今天夜裏說話。一時間,兩人心中都不免有些唏噓。


    沈若初忍不住歎了口氣,“其實說來說去,這件事也隻不過是個導火索。”


    景焱沒說什麽,心中卻是讚同。他們兩人之間的誤會的確不隻是這一點兩點。很少有矛盾會突如其來便達到*,多數還是要經過日積月累的發酵,才會變質。


    但說來說去,還是他的冷漠和不解釋占了主要原因。


    “對不起。”說完他自己都笑了出來,無奈而又自嘲,“好像這半年我一直在對你說對不起。”


    “你也知道自己有多對不起啊!”沈若初撇嘴冷哼,隨後不解道:“既然江欣悅她……她神經不正常,你為什麽不早點和我說?”如果他早告訴她這些的話,或許她就會少一分懷疑,多一點理解。兩個人也不至於鬧得如此不可開交。


    “事關個人*。精神疾病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就算我們兩個是夫妻,我也總不能隨意把別人的事情說出來。”


    話是這麽說沒錯,隻是……“折騰一大圈,今天不還是說了!這迴怎麽不個人*了?”沈若初忍不住直翻白眼兒。


    景焱輕歎一聲,沒有說什麽。現在……現在他不是為了哄她迴來麽!別人的*哪有老婆孩子重要!


    一時間,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而剛剛還說不困的孕婦娘娘打了個嗬欠。見狀,景焱急忙趁熱打鐵,“睡覺吧。”反正半年多都耽誤了,也不差今天這一晚上。


    “可你不是要問我照片的事麽?”沈若初邊打嗬欠邊說話,有些口齒不清。


    “明天再說也一樣。我明天不去公司。”


    “還是別明天了。你一天總有意外的業務要忙。迴頭錯過去,再攢成誤會怎麽辦。”


    “你可以提醒我。”


    “夠嗆記得。我現在記性特別不好,有時候早上吃過什麽,沒到中午就忘了。”


    那是因為你睡得太多,思維變僵直了!景焱在心裏默默念叨一句,卻識相地沒把話說出口。忤逆孕婦娘娘,那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我去拿個你看吧。”沈若初從他懷裏掙出來,跳下地去拿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然後邊往迴走邊開機。等做到床邊的時候已經運行完畢。


    “我當時有進行過追查。”說著,她手指一滑,把當時存儲的數據和線索重新點開,“公網ip的地址是郊區一家網吧,我還潛入了他們的管理係統,查到了郵箱登陸時段所對應的開機身份證登記號碼。你……”她轉頭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卻發現景焱沒有看著電腦屏幕,而是將視線落在她身上,眼神裏透著些不可思議。


    沈若初被他瞧得不自在,“你這麽看著我幹嘛?”


    “沒什麽。”景焱輕咳一聲,有些尷尬。他從前一直以為沈若初的技術水平應該和他們公司基層網管差不多,沒想到她本身倒是不小。想到這裏,他笑了一聲,饒有興致扯了句題外話,“小姐本領挺高嘛!追查ip,潛入係統。你還有什麽本事?”


    就知道他瞧不起她。沈若初不服氣,卻又有一點兒小得意,“我知道你們公司的內部辦公係統是出自業內大神johnson之手,號稱刀槍不出入。但是在無人對抗阻攔的情況下……”她停頓一下,伸出一巴掌在他眼前,“我可以在5個小時之內讓它全麵癱瘓。而且一天之內無法修複到正常。”


    “那要是有人阻攔呢?”他挑眉反問。


    沈若初立刻泄氣,“那你得看攔的人是誰!”


    “就這點兒出息!”景焱哼笑著,在她頭頂揉了兩把,衝屏幕揚了揚下巴,“繼續吧,說正事。”


    結果沈若初幹脆地迴了他兩個字,“沒了。”


    “沒了?”她思路轉變太快,景焱一時竟沒跟上,“什麽沒了?”


    “我查到的東西啊!”沈若初一副你是白癡的表情,“我就查到了這些。想要根據發件人的身份證號碼追查本人,隻能是借助警察叔叔的力量。潛入公安部門的戶籍管理係統……嗬嗬嗬……我自問沒那個膽量,更那個本事!”


    “我有。”景焱這兩個字聲音很輕,可語氣裏卻是掩飾不住的篤定和狂傲,“你那時候找我,不也是想要讓我去查這個人?現在同樣不遲。”他停頓下來,眉心擰起個疙瘩,“就怕證件是偽造的。”說著,他蹙眉思索了幾秒,“網吧的監控呢?”b城治安管理規定,所有網吧必須安裝監控,“你有沒有查過那家網吧的監控,如果有人物影響……”


    “那天監控壞了!”沈若初打斷了他,“標準說應該是那天之前就壞了。我把他們的監控錄像調出來看過,從兩天前就沒有。很有可能是壞掉了。”


    景焱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便陷入沉默。他從她懷裏拿過筆記本,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在控製板上滑動著,一樣一樣看起了她保存下來的那些所謂的線索。沒想到當時郵箱裏的那些照片竟然都還在。


    “為什麽一直留著沒有刪掉?”過了一會兒,他低聲開口。


    沈若初眨了眨眼,“我忘記了。”那段時間,她每天心情和瓊瑤式被虐女主差不多,哪裏還會記得這些。


    “嗬……”聽見她這個答案,景焱笑了一聲。有些意味不明。


    “景焱……”沈若初輕聲叫他,隨即略微猶豫後,指了指屏幕說道:“如果我說,我懷疑這件事是江欣悅自編自導的,你會相信我麽?”


    “你這種懷疑不是沒有道理。”景焱偏頭看她一眼,又繼續專注於屏幕,似乎在研究一張照片的拍攝角度。


    可沈若初卻是一怔,下一秒激動小心肝兒砰砰亂跳。這還是第一次,在她提出對江欣悅不利言論的時候,他平靜客觀地給予肯定。


    但有時候太客觀了也不是好事。


    “若初,我能想象你懷疑欣悅的理由。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時間問題。之前你覺著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不純潔,會有那種想法很正常。但是現在……未免牽強。”


    沈若初一張小臉兒立刻陰沉下來。她氣哼哼地瞪著他,“景焱,你不維護她能死是不是!”


    “我不是維護她。”景焱略微無奈,卻也隻能好脾氣地哄道:“若初,理論上來說,真相沒有查明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但是我不想浪費時間,所以我必須要在第一時間來進行分析和排除,以免走錯方向。你可以懷疑欣悅,但是你總要給我更多,更合理的理由。”


    “她是神經病!這個理由夠不夠!”沈若初話一出口,發現景焱麵色驟然陰沉。她也知道自己這句“神經病”不太好聽,畢竟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可道歉又拉不下來臉,便嘟著嘴稍微放軟了語氣,“你也說她神經不好。如果她自己做了奇怪的事情,卻不知道,或者控製不住自己呢?”


    “可她的目的是什麽?”景焱臉色依然不好,但是眼中卻掠過一絲思量。他感覺腦海中有什麽東西閃過,卻快得不可捉摸。他習慣性的抬手摸著下巴,不自覺間自語出聲,“大部分人做事總是有目的的。就算是神經不正常的人,也通常是在受到刺激後,在腦海中形成一個憑空想象出虛擬的狀態。如果是她,那麽目的呢?還是她知道了什麽……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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