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初大腦開足了馬力運轉著,又在不知不覺間啃起了手指甲。啃到第三根手指頭的時候,她蹙了下眉,雙手飛快在鍵盤上敲擊幾下。誰知道翻牆剛剛完畢,“滴滴”兩聲響起,右下角的企鵝便閃動起來。


    本不想理會,結果猛然發現是一個關係十分親近的學長兼老師的。


    她鼠標一滑,點開了頭像,赫然看見聊天框上一排血紅色大字:你進教務係統了。


    是肯定句,不是疑問。


    沈若初也沒覺得有什麽奇怪。連猶豫都沒猶豫,就痛快迴了個……是。因為就算她狡辯也沒用。


    她這位師兄姓黃,比她大了5屆。當年也是b大的風雲人物,計算機係一霸,研究生開始就幫忙代課,後來畢業選擇了留校。除了教課和科研之外,順便還負責維護b大校園的各種內部係統。剛入學那會兒沈若初就將他引以為偶像,後來緣分奇妙,大二的時候這位黃師兄竟然成了她的老師。她有許多亂七八糟的技能還都是跟他學的。


    沈若初倒是不擔心什麽。她的確偷偷摸摸潛入學校辦公係統了,可畢竟沒有給校方造成任何損失,夠不上犯罪。而且黃學長要是有心追究,就不會在第一時間私底下找她。


    那邊的人有一陣兒沒迴。沈若初也沒往心裏去,關掉對話框,繼續手指翻飛,準備如法炮製,潛入紀建東在美國留學的xx理工大學的教務係統獲取進一步資料。


    正操作到一半兒,那位黃學長的企鵝又閃動起來……你查紀建東做什麽?!


    沈若初看著這句話不由怔了怔。看他這語氣,似乎是和紀建東認識?她一邊操作著,一邊迴複道:有很重要的事。你和他認識?


    那邊秒迴了一條信息:認識。


    沈若初敲鍵盤的手動作一頓。兩秒鍾之後,她暫停了對那邊教務係統的潛入,敲下了一句話:能給我講講紀建東的事兒麽?別問我為什麽。


    隨後又是好一陣沉默。


    時間過了足足有四五分鍾,就在沈若初以為沒指望的時候,那位黃學長忽然發了個壓縮文檔過來。


    接收速度很快。沈若初急急忙忙的解壓了文檔,頓時驚呆了。


    她以為黃學長給她的不過是有關紀建東一些生平,卻不想打開一看全是硬貨。不單單有關於這個人的一些基本資料,甚至連他當年寫過的一些的空間博客的密碼,以及一些朋友圈的私人照片都有。


    沈若初激動地心砰砰跳。邊飛快地扒拉著鼠標滾輪一目十行,邊敲擊鍵盤和對方驚歎道:你怎麽會有這些!


    結果那位黃學長以牙還牙:別問我為什麽。


    “…………”沈若初一陣無語,卻異常誠懇地在鍵盤上敲了兩個字:謝謝。


    對方發了個抖動窗口作為迴複,下一秒企鵝頭像變成灰色。


    沈若初笑了笑,關掉窗口。卻在同一時間,被文檔裏的一張照片圖標攫住眼球。剛剛那個位置正好被擋住,此刻對話窗口關掉,才顯露出來。


    圖標雖然不大,卻隱約能夠看清楚內容。沈若初急忙點開。


    那是一張合照。背景像是某所大學校園,林蔭下的長椅上,一男一女相擁而坐,笑容甜蜜燦爛。女人卻是江欣悅絕對沒有錯,那時候的她氣質清純和現在的憂鬱性感完全不同。至於男人,沈若初雖然不認識臉,卻也已經不用懷疑他的身份。


    原來她這個同校學長紀建東,真的就是江欣悅的那個死去的男友。原來她的生活圈子,同江欣悅還有景焱,早就在冥冥之中有了某種疏遠而微妙的交集。


    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認知,卻讓沈若初的心底莫名其妙地的有些發毛。然而更讓人發毛的還在後麵。


    她關掉這張照片,又隨意查看另外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當第三張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沈若初倒吸了一口涼氣,再次被驚到。


    這次是一份全英文報紙的數字版,時間是6年前的8月12日。圖片隻截取了其中一部分。上麵的畫麵對沈若初來說有些血腥。配圖是三張照片組成的組圖,一張是紀建東的正常照片,一張是現場全景圖。而最醒目的那一張,則是具血肉模糊橫的屍體。


    她忽然有些惡心,捂住嘴幹嘔幾聲後,卻堅持將上麵的報道看了下去:亞裔金融學者橫屍郊外,疑為當地黑幫所為……


    同一時間,別墅書房。


    景焱猶豫許久,終於將那隻信封拆開。


    修長的手指將厚厚的一疊報紙抽出,折在上麵的,正是和沈若初看到的相同內容的新聞。時隔多年,紙張已經有些發黃,鉛字也略微模糊。


    而照片下的位置,暗紅色的英文字母像是用血書寫的:killer,?


    景焱眸光倏地暗沉,心髒也隨之一縮。


    …………


    景焱連晚飯沒有吃,隻是交代了一句自已要開視頻會議,便一直呆在書房裏呆到晚上。


    他迴到臥室的時候,還差十來分鍾就快要10點。室內的燈是亮著的,可床上那個人卻抱著被子睡得口水橫流。他動作頓了頓,悄無聲息地反手把門帶上,又攝手攝腳地去了浴室。


    這一個澡時間不算太長,可是等景焱從浴室出來時,原本倒頭酣睡的孕婦娘娘已經醒了。還打開電視,選了個綜藝節目看的津津有味。


    景焱剛才忘記拿換洗衣服,出來時就隻隨意地圍了條大浴巾在腰間。強壯健碩的上身暴露在外,還掛著水珠。人魚線以及健美的六塊腹肌一覽無遺。


    沈若初聽見動靜兒,本來隻是下意識地扭頭看他一眼。卻不成想,隻這一眼就再也移不開視線。她吞了吞口水,頓時覺得口幹舌燥。


    從前看小說,她總能看見有作者寫什麽孕婦比一般人那方麵需求強烈。可她懷第一胎的時候就沒有覺得那方麵需求有什麽強烈的趨勢,這一次懷孕也是一樣。就連上迴兩人共浴,也是景焱撩撥的,她才跟著起了火兒,並不是自己主動想要。


    然而此時此刻,或許是夜晚的氣氛增添了曖昧,又或許是視覺衝擊太過直觀立體。總之沈若初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上起火兒了。


    景焱倒是神色狀態一切如常。他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下午睡了多久?”


    臥槽……離遠點啊,別過來啊!我會忍不住撲食的!這樣對孩子不好的啊!沈若初心裏咆哮著,臉上卻還要若無其事。她幾乎是用了全部的意誌力來控製自己從他身上移開眼,並且反複的警告著自己……淡定,淡定!清心寡欲!


    足足有十多秒鍾,她才緩緩籲了口氣,開口說道:“我沒睡多久,一共……也就三四個小時吧。”


    其實下午黃學長給她的那些資料,她最後並沒有全部看完。因為外國人的重口味,那張報紙上的內容有點兒血腥,到底還是惡心到了她。沈若初總覺得事情實在是有種詭異的奇妙,可思來想去卻又想不明白這其中的聯係。


    就算江欣悅的前男友是她的同校學長又怎麽樣。那條最經典的六人定律不是已經闡述過了麽……通過六個人,就可以讓兩個陌生人建立聯係。沒什麽奇怪的。說來說去,江欣悅也好,紀建東也好,他們兩個人當年的恩怨情仇再精彩結局再悲慘,追根究底和她沒什麽關係。景焱都說江欣悅有神經病了,那她就寬宏大度一點好了,總不能和神經病一般見識吧。


    而且她現在的狀況,還真的不適合想太多。想多了不利於胎兒發育。


    所以沈若初最後得出得結論就是對一切都暫時不予理會,有任何問題,等孩子平安落地了再說!反正不管到底有什麽不對勁兒,她好幾年都不知道了,也不差這一年半載的。


    她不管景焱欠了江欣悅什麽。但有一點,那就是隻要他敢對不起她,她就帶著孩子一起走,連孩子的姓兒都得隨她姓沈!


    於是沈若初心情一敞亮,困勁兒又上來了,差不多一睡就是一下午。吃完晚飯出去溜達一圈兒,迴來又繼續睡。直到方才景焱迴來洗澡,隱隱約約地流水聲讓她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三四個小時還少?”景焱已經快速將挺立的短發擦幹,然後隨手把濕毛巾扔在床頭櫃上,在她身邊的床上坐了下來,“這個時間看電視,晚上精神了,還睡不睡?”


    沈若初扁了扁嘴,“你嫌吵可以去睡客房嘛!”省的在她麵前晃來晃去地秀肌肉,勾的她渾身起火兒。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景焱不著痕跡地往她近前湊了湊,“晚上睡眠很重要,你不睡覺,對寶寶不好。”


    “可是我白天困得要死挺著不睡,對寶寶就好了?”


    景焱勾唇一笑,也不去和她繼續辯解。視線卻從她略微緋紅的麵頰上掃過,一路下移停留在了她尚還平坦的小腹上。然後,低沉的聲音倏地黯啞,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若初,讓我摸摸寶寶,可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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