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指令以後,另外兩個彪形大漢便是把袖子擼到了胳膊肘上麵,看架勢頗有幾分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樣子。他們掀翻了桌子,可謂是把架勢做得十分足,然後伸出手去抓采蓮。


    可有琅少在的地方,又怎麽能允許他們這些人渣胡作非為呢?


    琅少把采蓮推進了秦楚衣懷中,“照顧好她!”說完,便是與他們動起手來。


    在來到戚川以後,秦楚衣已經看見過好幾次這樣兇殘的場麵了,但再一次經曆以後,還是忍不住害怕起來。盡管是害怕,但也不再如以前一樣,要靠躲在謝小桃的身後,才能勉強定住神。


    秦楚衣把采蓮護在了自己懷中,小心翼翼地退到了後麵,生怕刀劍無眼,傷到她們。


    而謝小桃呢,則是死死地守護在老嫗的身邊,但老人家畢竟是鄉野婦人,加上年事已高,見到對方這般來勢洶洶,直氣得血脈翻湧,眼前一黑,竟是昏了過去。


    謝小桃掏出一顆藥丸,送到了老人家嘴裏,卻是沒有叫醒對方的打算。她想就這樣昏迷著為好,免得看見什麽血腥的畫麵嚇出個好歹來,到時候就是想治估計也不好治了。


    不過是眨眼之間,場麵就陷入了混亂當中,隻是還沒有等謝小桃她們看清楚,其中一個壯漢已經被琅少踹出了門。


    “啊!”伴隨著聲音,是一道柔美的弧度,如同流星劃過天際而留下的短暫的美麗剪影。


    剩下兩名彪形大漢皆是怔在了原地,因為他們也沒有看清楚琅少到底是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把人製服的。


    未等他們反應,琅少便抓起了其中一人的胳膊,以一個完美的過肩摔將之摔倒在地,“哎呀呀,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聽著這*裸的幸災樂禍,第三名壯漢便是朝著琅少撲了過去。熟料琅少一個側轉,不費吹灰之力就躲開了對方的這一記熊撲。


    突如其來的變故是那名壯漢始料未及的,甚至連停下的機會都沒有,就那麽直直的向著牆麵撞了上去。這一撞可謂是結結實實的,裝出了不少灰塵。


    謝小桃她們連忙掩住了口鼻,直到灰塵落下,才緩緩鬆開了手。


    謝小桃佯裝生氣道:“你鬥個蠢豬也就算了,幹什麽把髒東西也帶出來了?瞧瞧你剛剛那一下,差點把房子都撞塌了!”


    “是,是我考慮不周了,”琅少連忙躬身作懺悔狀,“我這就去把那些不該有的髒東西丟出去!”說完,抬起腳就把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壯漢踹出了門,接著是第二個,不偏不倚剛好砸在最先被丟出去的那個壯漢身上,複又將之撞飛。


    整套動作一氣嗬成,做完之後,琅少適才鬆了一口氣,快步走到門檻邊上,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說:“下次看你們還敢不敢來搗亂!?”


    三名壯漢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卻是不敢再去動手招惹琅少,“你……你給我等著!過些日子,我們再來問你要聘禮!”言畢,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現場。跑得那叫一個急,幾乎可以用連滾帶爬來形容了,看起來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結束了。


    秦楚衣默默地鬆了一口氣,緩緩鬆開了緊緊抱著采蓮的手,一時間百感交集。她暗歎:還好有鳳姐會武功,否則她們這幾人恐怕都要遭殃了。


    謝小桃替還沒有蘇醒過來的老嫗蓋好被子,走到采蓮麵前,關切地詢問:“你還好麽?”


    采蓮遲緩地點了點頭,一雙唇瓣張開了複又合上,她這才反應過來,因為剛剛收到的驚嚇,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放心吧,有我在,又怎麽可能會叫你們出事呢?”琅少在一旁接話道,言語裏自是對自己這一身本事的自信滿滿。


    謝小桃看向了琅少,“好了,別從那裏臭美了,快些把屋子收拾幹淨吧。”


    在他們的談話間,采蓮漸漸恢複了過來。她向前走了兩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琅少重重地磕了個頭,“多謝小姐的救命之恩!多謝小姐的救命之恩。”或許是太過激動的緣故,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一張小臉上又是染上了透明的淚痕。


    見著采蓮哭了,琅少立刻就變得慌張起來,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就是怕女人哭。“喂喂喂,不要這樣好不好?先起來再說話!”一邊說著,一邊試著把采蓮從地上扶起來,“你這樣又是哭又是跪的,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呢。”更何況他隻不過是隨手一幫忙而已,對方卻行這樣的大禮,叫他情何以堪?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想表達謝意,謝謝小姐的仗義出手。”采蓮淚眼婆娑地說。


    “今天要不是有小姐在,恐怕我已經被他們抓走了。”她雖然是個鄉野女子,卻也清楚,一旦被抓走以後,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麽——除了被賣去青樓紅館,再無其他的出路,甚至極有可能會先被那幾名壯漢……


    琅少笑了起來,“你這樣說,把她們又放在哪裏呢?”今日要不是謝小桃下山為老婦人治病,他又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他甚至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是因為放心不下謝小桃才會一同下山的。


    經琅少這樣的提醒之後,采蓮才想起默默現在不遠處的另外兩名女子。她的依次從秦楚衣、謝小桃的身上掃過,“謝謝兩位……”


    “好了,別謝來謝去的了……”未等采蓮把話說完,秦楚衣就是開口打斷了,“今日隻能說是勉強躲過了一劫。”是的,隻能是勉強。如果不是謝小桃來了,如果不是琅少又恰好跟過來,後果真的不敢想象。而且這種事情若是不能從根上解決,難保下次還能這般幸運!


    說到這件事,采蓮的眼裏又是泛出了點點淚花,“可是,我根本就沒有拿過他們說的那些聘禮!你們要相信我!”


    此刻,謝小桃雖然已經認定這件事與采蓮無關,但還是想要聽一聽事情的原委,所以並沒有及時表態,相反,則是秦楚衣顯得有些沉不住氣了。秦楚衣問:“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采蓮抽抽搭搭地向著他們講述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原來,當陳家派人來家裏提親的時候,采蓮並沒有答應,因為奶奶從小就教育她人窮點不可怕,但不能短了誌氣,所以哪怕是後來陳家少爺陳玉寒與管家一同前來的時候也是一樣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分毫。可是,陳玉寒是個細心的人,隻一眼便發現了躺在床上的老嫗。


    陳玉寒便以此為談話契機,在聽采蓮說完奶奶的病情以後,當即拿出了五兩銀子給她,要其去幫著奶奶找個好大夫。采蓮心生感激,在心裏更是認同陳玉寒的為人。後來,陳玉寒便告訴她,如果她肯嫁,他會請天下最好的大夫為老嫗治病。想到奶奶多年被頑疾折磨的痛苦,采蓮動搖了,還動搖的那麽徹底!


    再後來,采蓮就答應了這門婚事,並且收下了玉鐲和發釵。


    又過了兩日,為首的那名彪形大漢便是把新娘喜服帶了過來,還要她在那個所謂的清單上按下了手印。


    聽完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後,所有人皆是陷入了沉思。一方麵是為采蓮的事情感到同情,而另一方麵則是在迴味,琢磨著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走迴去的時候,已近黃昏。西斜的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映射得很長很長,留下了一段交疊不明的陰影,亦如他們此時此刻的心情一樣。


    “錦兒,我覺得問題是出在那壯漢的身上,一定是他私吞了聘禮!”沉默良久,秦楚衣終於耐不住了,主動說出自己的觀點。


    謝小桃蹙了蹙眉頭,“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該如何幫助采蓮度過難關。”說著,她拉住了秦楚衣的手,“楚衣,你自小在宮裏長大,又沒有聽說過那些聘禮?”


    “你的意思?”秦楚衣有些聽不明白了。


    “我的意思是咱們能不能想辦法仿造一個假的出來,說不定可以蒙混過關。”


    “可是,陳家人就不會發現嗎?”


    “發現了那又怎樣?咱們完全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懲治那三個人渣!許他們使陰招就不許我們誣賴他們一把嗎?”謝小桃認真地說。


    “這樣啊!可是,那些東西,我也沒有見過啊。”能流入宮中的東西多半都是很名貴的,又豈能與百姓家裏的尋常之物放在一起?就算是拿清單上最名貴的去比較,恐怕也比宮中之物差上那麽一點。


    “那你能不能去問問嬤嬤?近來嬤嬤對我似乎有很深的成見,我……”說著說著謝小桃便是垂下了頭。


    最近,秋月對謝小桃的態度是比以前差了很多,總是嫌棄謝小桃隻知道躲在屋子裏看書,不幹活,叫原本是嬌貴之驅的秦楚衣幫著去做。


    其實,最近秦楚衣也沒有怎麽幹活,總是喜歡躲在房間裏療養情傷,同樣不幹活,落在秋月的眼裏便是不一樣的感覺。


    聽見謝小桃這樣說,秦楚衣便是理解了對方的意思,“那我先迴去問問,你們在後麵慢慢走。”免得到時候秋月又會覺得這是謝小桃在使小聰明。她這樣想著,提起裙子便是一路小跑著朝著他們的院子跑去。


    謝小桃目送著她離開,直到走遠才漸漸收迴了目光。


    琅少看著謝小桃,試探道:“好了,現在已經沒有別人了,你總該說說你的真實想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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