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公主才華掩月,小女子受教了。”柳依依微微頷首,眉目間滿是歎服:“實不相瞞,《霓裳》是我最愛之曲,前些年有幸聽琴聖雪公子彈奏一次,本以為已是後無來者,今日聽諾公主所言,小女有幸得《霓裳》真諦,在此謝過公主。”


    雲諾卿輕輕一笑:“柳小姐過獎了,人不同,曲則不同,無關所謂真諦,不過是個人的心境罷了,有些人看到的是風花雪月,有些人更惋惜鉛華洗盡而已。”


    “諾公主心思剔透,如此純白如紙的心境真叫人羨慕。”柳依依真摯地說道。


    “諾卿實在當不得柳小姐這句話。”雲諾卿垂眸,掩下眸底一閃而逝的鬆動,心底本堅如磐石的堅冰在柳依依這簡簡單單,毫不掩飾的讚歎聲中,有一個小角落在塌陷。


    練瑾月見狀,忙上前挽住雲諾卿的手臂,對柳依依微微頷首,柔聲道:“柳小姐不介意我帶諾卿離開一會兒吧。”


    柳依依微微一笑:“練小姐請便。”


    話落,練瑾月挽著雲諾卿俏臉含笑對周圍的人打了招唿,兩人退離了筵席。


    離開分雜喧囂的壽宴,吹著冷風雲諾卿深深吸了口氣:“謝謝。”


    練瑾月輕蹙黛眉,有些擔憂地說道:“諾卿,有些事不要多想,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迴了。”方才,聽到柳依依那一句簡單的讚歎,練瑾月也是心猛的一揪,轉頭,就看到雲諾卿垂眸不不語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那時她的無助,她看得到。


    “是,既然是自己選擇的路,我們連愧疚的資格都沒有。”雲諾卿扯了扯唇角。


    練瑾月也是眸色一黯,雲諾卿與她,兩個殊途陌路的人因為相似的經曆緊緊地拴在了一起,雲諾卿迴不了頭,她又何嚐迴得去?


    “錯!”


    正在兩女出神之際,一聲冷冽的男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隻見來人一襲月白色長袍,麵上覆著半截銀製麵具,露出涼薄的唇和精致的下頜。


    雲諾卿右手悄悄縮迴袖子裏,暗暗扣住兩根銀針,男子勾起唇角,戲虐地說道:“丫頭,放開袖子裏的東西吧,我可不想對你動手。”


    聞言,雲諾卿眸子一眯,冷聲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雲諾卿話音一落,便見白衣男子右手一招,雲諾卿身旁的練瑾月身子忽然不受控製地一顫,緊接著隻見練瑾月身子一輕,就像白衣男子的方向飄了過去。


    白衣男子輕輕揮了下衣袖,練瑾月的身子失重般的猛然墜下,雲諾卿一驚,忙飛身上將練瑾月去接了下來,扶住練瑾月的嬌軀,雲諾卿冷冷的看著白衣男子,說道:“靈力?”


    白衣男子輕笑:“現在相信我了。”


    “你想做什麽。”雲諾卿冷冷的說道。眼前的男子是雲諾卿見過的第一個施展靈力的人,聞人恪修為很高世人皆知,可在雲諾卿麵前他從沒施展過,而眼前這個人修為高低雲諾卿說不準,但憑女人的直覺,她想,他不是個簡單的人。


    “沒什麽,隻是個偶然聽到你那句話的路人。”


    雲諾卿眉頭一緊。


    “這個世界的法則就是弱肉強食,沒有人會關心你是善是惡,更沒有人在乎你的愧疚,你要做的就是生存,不擇手段地生存,所謂愧疚不過是勝利者給失敗者的施舍,真正沒有資格愧疚的人,是弱者,而你們兩位,顯然不是。”白衣男子緩緩說道。


    一瞬不瞬地盯著男子的麵容,雲諾卿忽然開口:“我們,是不是見過。”這個人的氣質,雲諾卿仿佛在哪裏見到過。


    白衣男子愉悅地勾唇:“是。”


    “那為何麵具遮麵?”


    “因為這裏不止有你。”


    練瑾月一怔,隨後無奈地攤了攤手:“我餓了,失陪了。”


    正當暗處的南宮翎也準備退開的時候,白衣男子突然開口:“你不用走了,一個稱職的守護者不該有一刻離開自己的主人。”


    雖然看不到南宮翎,但雲諾卿知道,她一定留了下來。能發現南宮翎的人,雲諾卿不禁多看了白衣男子一眼。


    “現在可以摘下來了。”雲諾卿看著白衣男子,輕聲開口。


    白衣男子眼底閃過一道狡黠的光,薄唇一張一合地說道:“丫頭想看的話,就自己來摘吧。”


    聞言,雲諾卿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最終還是邁開步子走到白衣男子麵前站定,雲諾卿緩緩伸出右手,指尖在快要觸到麵具的那一刻忽然頓了下來,雲諾卿深深地望著白衣男子的眸子,兩人無聲地對視,白衣男子眉眼含笑,不閃不避地接受著雲諾卿的審視。


    忽然,雲諾卿收迴右手,看著白衣男子的眸子,一字一頓地說道:“幽,羽,翼。”


    驀地,白衣男子輕笑,伸手緩緩摘下麵具露出絕世的容顏,眸若寒星,發似飄雪,飄渺出塵得像是畫中仙。


    “涼王爺好有興致啊。”雲諾卿似笑非笑地說道。


    幽羽翼絕美的臉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刹那間,仿佛是冰雪消融,春暖花開,漆黑的夜色仿佛都在嗎一瞬間耀眼了起來,“路過,來看看丫頭。”


    路過?雲諾卿翻了翻白眼,“看完了,涼王爺感想如何?”


    “我很高興。”幽羽翼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說道,眉眼間是雲諾卿看不懂的神色。


    雲諾卿緩緩開口:“那麽,我也有件事想與涼王爺說明,那日宮宴上的王爺的手諭,請王爺收迴。”


    “好。”幽羽翼幹脆地迴答。


    如此,倒更叫雲諾卿疑惑了,他難道隻是想拿她開涮而已?這個可能性顯然是貶低了他和自己的智商。


    像是知道雲諾卿心中疑問一般,幽羽翼輕聲道:“想你留下,我是那樣想,便那樣做了。”


    聞言,雲諾卿一愣,半晌,神色不明地看著幽羽翼,說道:“涼王爺是有心之人,該看得明。。。”


    幽羽翼忽然出聲打斷:“不,涼王爺是沒有心的,有心的是幽羽翼,丫頭未出口的這些話該對宮禦翼說,而不是我。”


    “你。。。。”雲諾卿一滯。


    幽羽翼笑著開口:“十裏桃花,相遇的是雲諾卿與幽羽翼,而不是涼王。”說罷,重新覆上麵具轉身向蝶湖左岸走去。


    雲諾卿怎麽也沒想到幽羽翼竟是這個迴答,一時間有些怔忡地站在原地。


    夜色中,南宮翎的身影緩緩露了出來,無聲無息地站在雲諾卿身後,南宮翎意味深長說道:“他該是想你,名正言順地,留下來罷。”


    雲諾卿雙眸猛的睜大,靜靜地望著那人離去的方向,雲諾卿心中五味雜陳,所謂“名正言順”,應該改成“保住聲譽”才對,她算計好了一切,包括天辰國主和大臣的反對,怎麽會漏掉自己,聞人恪與她的婚事舉國皆知,甚至由於聞人恪可怕的知名度,說天下盡知都不為過,如此一來,與雲諾卿婚事作罷也必會傳的沸沸揚揚,屆時,雲諾卿不再是風光的和碩公主,不再是天下女子欣羨的對象,而會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柄,所謂“棄婦”大抵如此,女子,最重的是名譽,即便有傾世之顏也不會改變半分。這一切,雲諾卿知道,算到,甚至不在乎,可卻沒算到,會出現一個人,他為她擋下所有流言,卻不發一言,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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