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光輝,猶如一塊透明的麵紗,輕輕地張在大地上,也將不少人的心張的鬱鬱沉沉。


    芳心苑內室,本應安置下的王瓊芳赫然跪在地上,向著榻上之人磕頭賠罪:“王爺息怒,王爺息怒!賤妾定會再找機會,達成王爺的囑托。求王爺再給賤妾一個機會!”


    ***泰王麵無表情地道:“機會?你還有什麽機會!你當那言素綰是傻子不成,還會再上你的當?!不愧是嫡親兄妹,果真一樣的蠢!要不是局勢敏感,言府不願卷入是非漩渦中,你以為言素綰及她身後的言府會這般忍氣吞聲?先前本王叮嚀你多少次了,千萬要謹慎行事,不可掉以輕心,要把握好這次的機會,無論如何都要毀了言素綰。可是你自個兒看看,都做了些什麽!放著本王安排好的人和茶水不用,非要弄個什麽行刺。結果呢?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們王家兄妹成日盡會壞本王大事,養你們作甚!”***


    ***王瓊芳聞言咬著唇道:“王爺誤會賤妾了!您賞下的人,賤妾如何會不用?賤妾原本打算利用妤歡郡主絆住言素綰,再實行王爺交代的大計。唉,豈料姝雅姐姐就那麽巧的哄睡了郡主。言素綰的為人王爺應該有所耳聞,是個再精明不過的主兒,對人防心重的很,別家的東西不是推說和吃的藥相衝,就是她過敏,尋常不碰我這兒的茶點。賤妾實在沒法子,好不容易想了這麽個招兒。哪知還是被她給逃脫了。賤妾這兒她自是不會再上當,但不是姝雅姐姐嗎?言素綰同她的交情可比賤妾親密不少,王爺何不讓姝雅姐姐帶著郡主……”***


    話未盡,臉上猛然一陣火辣傳來——但見泰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森然地道:“賤人!本王記得警告過你,別打本王唯一女兒的主意,怎麽,都當成耳旁風了?”


    王瓊芳瞬間白了臉,嗚嗚咽咽的直搖頭。


    直至她將欲昏厥,泰王才嫌惡地鬆開手,王瓊芳立刻捂著脖子咳個不停。泰王冷哼一聲道:“除了妤歡,本王今日再加一條,離姝雅也遠點。一旦本王發現是因著你的緣故讓她哪怕蹭破了半點兒皮,本王也饒不了你!聽清楚了嗎?”


    ***王瓊芳忙如搗蒜般地點點頭,心下咒恨不已:謝馨菡那個賤人,不過是仗著兄長得聖上重用又娶了太後身邊的無鹽女,就囂張成這樣!還讓泰王當成寶貝一樣護著,女兒滿月便親自向聖上請了封號,賤人!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在自己身上做了什麽手腳,才害的自己兩年多了都無法生育。賤人,賤人!早晚落到我手上糟蹋不死你!看你到時候拿什麽臉麵耍威風! ***


    ***泰王看了一眼發髻淩亂,滿臉怨念的人,腦中忽閃過謝馨菡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模樣,不禁更添膩煩。遂冷著聲說:“這幾日你就好好在府內反省反省。什麽時候有了新招,什麽時候再差人來稟告本王。餘下的時日可不多了,你自個兒好生掂量掂量。”言罷,便不再看她,徑自轉身大步朝外行去……***


    那邊廂,清茗閣裏,素綰頗感鬱悶地望著邊上之人道:“飛花,你怎麽也不同我商量商量,就直接告訴你家公子了?”


    飛花一本正經地道:“公子交代過,凡涉及到小姐的大事,定要一字不漏的匯報。飛花私以為小姐受傷應劃入大事範圍,遂片刻都不敢耽誤。”


    素綰看了看左邊空置的位子,道:“便是如此,你也該提前通知我聲,我好準備個婉轉的說法,也不至於令如蓁受罰。”


    “迴小姐,公子既然將小姐交托給屬下和辛雨,那麽小姐出了任何事,就是我們二人的責任。小姐放心,待屬下跟公子會合,自會領罰。眼下公子不在,許多事還需屬下照應,暫時不便傷筋動骨。”


    素綰歎氣:“我要說的不是這個。算了,你家公子除了叫你們領罰外,可還有說別的?”


    飛花點點頭道:“公子命屬下轉告小姐,說若應付不了泰王府諸事,大可放著。若再有下次,想必泰王不會介意暴斃一個毫無用處的妾室。”


    素綰愣了片刻,而後無奈地道:“告訴你家公子,我知道了,不會再有下次,讓他專心打點手頭要緊之事。至於泰王府,眼下還真擱置不了。因為謝馨菡也有喜了。”


    “什麽?”飛花訝異地道,“謝府小姐也有喜了?那泰王妃……等等,小姐,您是如何得知泰王妃有了身孕的?”


    “原先隻是猜測。但是你方才說了個‘也’,便確定了。飛花,你打算瞞我瞞到何時?張神醫那有消息為何不來稟告?”


    飛花抿唇不語。


    素綰揉揉額頭:“該不會是你家公子吩咐的吧?”


    飛花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素綰道:“為何?”


    飛花斟酌地道:“公子說小姐備嫁極為疲憊,讓屬下們慢慢地將事兒移交出來。”


    素綰默了一會子,忽道:“飛花,你家公子幾時來京?”


    飛花一時不防,順嘴說:“定的九月……”倏地抬頭不可置信地道,“小姐您怎的……”


    素綰淡淡地道:“我迴府不過半日左右,你卻業已從他那得了指示,那麽料想他應在京城附近辦事。既然已到了京城附近,那麽入京便是早晚的事。況且談到移交京中之事,你明顯的鬆了口氣。所以我推測必是你家公子要親自處理,才會這般一派輕鬆。”


    飛花佩服道:“小姐真是觀察入微,什麽都瞞不過您!怪不得公子說隻管同您直說,我們幾個還不信。便相約打賭試試您,看您多久能發現。沒成想屬下出師不利,這麽快就露了馬腳,唉!”


    素綰好笑地道:“你們幾人真心是……你家公子知道嗎?”


    飛花猛搖頭:“自是不知的,不然……嘿嘿,小姐您能不能……”


    “可以。”


    “啊?”


    “不是要我保密嗎?”


    “哦,是,是,多謝小姐。”


    “現在你可以說泰王府的事了吧?”


    飛花猶豫地道:“可是公子交代過不能再讓您插手……”


    “做事要善始善終,我想你們家公子會理解的。再說現下這樣的局勢,我怎放心的下?還不若時時知道著些,還稍安心點。待會兒我書信一封,你呈交給你家公子便是。”


    飛花思量了許久,方點點頭道:“那好吧。屬下就鬥膽越一迴主,不過到時小姐您千萬要在公子麵前說說好話啊,不然屬下怕是……”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說泰王府的事吧。”


    飛花遂娓娓道來:“大約半個月前,張神醫診斷出泰王妃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公子的意思,是要等泰王妃嚐過些苦頭,再讓張神醫出手,日後替我們辦事也牢靠些。”


    素綰讚同地道:“幸好你家公子有遠見。這事不急,等明後日謝馨菡出了泰王府再行安排。”想了想又道,“你問問千葉,有沒有什麽藥可以令人吃了診斷不出懷孕的跡象。”


    飛花聽罷突“哈”的一聲笑了。


    素綰遂詢問地望向他。


    飛花忍笑道:“小姐和公子不愧是一對兒,這都能想到一塊兒去!那藥公子早派人給泰王妃服下了,小姐盡可往下吩咐。”


    素綰微紅著臉不好意思地道:“服下便好,服下便好。你家公子可有再安排旁的?”


    飛花道:“未曾。這幾日公子手上事情繁多,便沒顧上。小姐您看……”


    素綰沉思一陣子道:“為今之計,得先讓泰王妃同泰王離了心,方能助我們。隻是俗話說‘一夜夫妻百夜恩’,怕是要費一番波折。”


    飛花忖度須臾道:“泰王如今那般寵愛謝家女,難道還不夠泰王妃怨恨的?”


    素綰搖搖頭:“要怨恨也是怨恨謝家女,再扯不到泰王身上。”


    “這是為何?”


    素綰感慨:“女子的心思你不懂。對了,張神醫可有說泰王妃之前是因何不孕的?”


    飛花道:“據說是一直服用抑天癸之物造成的。張神醫祖上留下的通癸湯剛好能治療。”


    “抑天癸之物?那為何太醫院的禦醫們診斷後均說泰王妃身體康健,並無……等等,太醫院,莫非下藥之人是……泰王?”


    *** 飛花一怔,忙反駁道:“這怎麽可能!滿京城誰不知子嗣是泰王最大的心病,不然謝小姐生的女兒能那樣寵愛?他怎麽會給自個兒的正妃下那種藥?就算謝小姐給他生十個兒子,也比不上一個嫡子來的金貴。不可能是泰王的。依屬下看,太子的嫌疑更大。小姐您想,若是泰王能買通太醫院,那太子更不在話下。要知道泰王一旦後繼無人,最高興的可不正是太子麽。所以屬下覺得應該是他。”***


    素綰微蹙眉:“太子麽,的確有可能。不過還要取得泰王妃信任,讓她長期服用,太子有那麽大的本事?若有,怎的還會被泰王牽製多年?連內院都能來去自如,還有什麽大事是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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